春雨悄然洒落在烈阳山上,傍晚时分,夕阳西沉。微风伴随着细雨,夜幕渐渐降临。
烈阳宗外门长老余竹负责管理竞技场的比试。他留着长长的白胡子,脑袋近乎光秃,倒也名副其实地有着长老风范。
尽管余竹心中不满,但也别无他法。身为外门长老,他在领导层级中处于底层,即便下雨,比试也得继续。所有参赛者都是淬体境的修仙者。
“刘峰、贾满,上台来。”余竹对着两名弟子喊道。他挥挥手,激活墙壁上的阵纹,在竞技场周围布下一道屏障,形成一道半透明的护罩。
大多数弟子都好奇地看着他,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修仙者的强大。余竹知道,这种钦佩并非源于自己的修为,只是他激活了墙上的阵纹而已。但他也无意纠正这些年轻弟子的想法。
刘峰率先走进竞技场,身着灰色长袍,尽显修仙者的风范。他有着乌黑柔顺的长发,轮廓分明的脸庞,面无表情。甚至他的举止也散发着资深修仙者的气场,尽管他并非如此。
余竹回忆起这个年轻人的信息;他来自白虎大陆南部的一个家族,一个相对较小的家族,最近才富裕起来。余竹记得,这个年轻人有几个家族成员在宗门内门,而刘峰自认为是一名成熟的修仙者。
相比之下,他的对手贾满是个红发青年,身材健壮,模样比一般修仙者更显粗犷。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压迫感。这种压迫感让所有人都清楚,他会全力以赴地战斗以求胜利。
“听我口令,准备战斗。”余竹重复着今天已经说了无数遍的话。一想到明天还要和半决赛选手再来一遍,他就盘算着打断一两条腿,以受伤为借口回去修炼。他可不再年轻了。
此外,余竹清楚谁很可能会赢。贾满是九星淬体境,而另一个年轻人只有七星。他们两人都没有非凡的天赋,这就是他们参加这场比试的原因,胜者将获得进入内门的机会。
这场一年一度的比试是那些天赋有限的人进入内门的机会。
“虽然我家族是修仙家族,但从我曾祖父那一代起,我这一支就再没出过修仙者。”刘峰说着,摆出一个基本的战斗姿势,双拳向前。“在众多表兄弟中,我被选中逆天而行,我注定有一天会成为仙人!”
几十年前,余竹可能会嘲笑这个年轻人。但现在,他见过太多雄心勃勃的年轻人说出这样的话,这似乎已经很平常了。
修仙天赋是来自上天的一种罕见的礼物,常常让年轻人觉得自己是上天选中的人。尤其是当他们在一个从未见过修仙者的村庄长大,把修仙者视为神秘存在的时候。
余竹曾经也是那些满怀憧憬的人之一。但现在,年近百岁的他不再在乎自己是否是天选之人。余竹已经吸取了教训,知道自己并无特别之处。
他没有努力寻求突破,而是在这里照顾这些孩子,寿命也即将走到尽头。烈阳宗的高层不再认为他能突破,于是给他安排这些浪费时间的琐碎工作。
余竹叹了口气,举起手,让叽叽喳喳的学生们安静下来。战斗即将开始,每个年轻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擂台。
“开始!”
两个战斗者同时冲上前,但余竹很清楚,这场比试贾满会获胜。上一次在这样的比试中,修为较低的人获胜还是大约五十年前,当时尊贡长老在七星淬体境时击败了一名九星淬体境的修行者。
刘峰会是另一个例外吗?他暗自思忖。
两人刚一接近,刘峰就使出一记掌击,但贾满迅速还击,一拳打在刘峰脸上,把他打得飞了出去。
刘峰撞到竞技场的墙壁上,鲜血从头上流下来,许多弟子都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好吧……看来刘峰并没有他自己希望的那么出色。
“把这个弟子带到医务室去。”余竹吩咐一名负责照顾受伤弟子的侍从。最后一场比试显然让他们震惊不已。
贾满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他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和冷酷的一面,似乎很有希望赢得这场比试。
现在,有一个人可以被认为是特别的。
如果余竹不是年事已高,还有时间收徒弟的话,他会给这个红发年轻人一个机会,让他成为自己的亲传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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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门区域的边缘,有一座大型医疗建筑群。在这片神圣的空间里,空气中似乎弥漫着草药的芬芳、药品的微妙香气以及薄荷的清新气息。
在这股药香之中,一个绿发男子优雅地穿梭在躺在地上的受伤弟子之间。这个男子是烈阳宗的医者车城,被称为绿长老,因为他的头发是绿色的,这是他精通毒药和医术的证明。
今天与往常不同,车城发现自己要照顾的受伤弟子比平时多了好几个。其中有一些冲动的年轻修士,他们经常打架,经常光顾他的地盘。
然而,随着比试的进行,更多受伤的弟子需要医疗救助。车城的目光落在一个年轻人身上,他是在比赛中受伤的弟子之一。
乍一看,这个年轻人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的天赋平平,也没有任何明显的独特之处。然而,车城却注意到了他的一些有趣之处。
当这个年轻人恢复意识时,他表现出了意想不到的坚韧。与其他人不同,他没有抱怨自己的不幸,也没有哭喊。这让车城感到困惑,他原本以为一个输掉比赛的弟子会有典型的反应——抗议和抱怨。
这个特别的弟子名叫刘峰,他全神贯注地阅读着车城放在他触手可及之处的关于修仙理论和治疗手册的基本书籍。他对这些材料的专注如此之深,以至于人们可能会误以为他是一个第一次接触到这些知识的普通人,而不是一个已经在宗门里待了将近一年的弟子。
当刘峰醒来并服用了一颗小疗伤丹药来治疗他受伤的脸时,他的反应是惊讶。
考虑到刘峰在宗门里待的时间,他肯定已经服用了无数的疗伤丹药,这让车城怀疑他可能有脑损伤。因此,他决定更加密切地关注这个年轻人,让他在医务室里多待一段时间。
“啧,希望这场比试能在本周末结束。”车城轻声嘟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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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过一页书,假装没有注意到那个绿头发、眼睛下面有黑眼圈的家伙正盯着我看。
他看起来好像有一段时间没睡好觉了。
但我没时间担心他;我还在欣赏三天前我穿越过来的这个新世界。
刘峰的对手那一拳似乎给了这家伙很大的冲击,简直是把他的灵魂都打了出来。
刘峰,那个发誓要逆天而行的家伙,真是夸张极了,在他家族所在的城市里还追逐着那些肌肤如玉的美女。
想到刘氏家族,我在这个世界的家族,我不禁露出微笑。我的家族情况不错,而且势力正在上升。他们最近甚至有足够的财富送我们去大陆上最有声望的一个宗门修炼。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我都不像是主角的料。我没有对手,没有人羞辱过我,我的婚约也没有被解除。我也想说上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然而,我的生活也不是那么幸运,但也不能说我倒霉。
这家伙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就是在这场比试中输了。但即便如此,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因为如果其他人处在他的位置,也不会做得更好。
在那些老套的修仙故事里,主角与只比自己高两个小境界的对手战斗,肯定能赢。但在现实中,大多数人在公平的战斗中可不是这样;要想战胜更强的人,需要更好的武技。
“很好,你看起来好多了。”医者终于打破了沉默,在盯着我看了整整一分钟后说道。“你的头伤得很重。既然你醒了,就把这颗疗伤丹药吃了。如果还有疼痛再回来。”
我起身走出医务室,这里看起来就像一个中式房间。附近的竞技场里有人在打斗,但我懒得留下来看这场比试谁会是胜者。
我更感兴趣的是我手中的绿色丹药。这东西几秒钟就治好了我的骨折鼻子!
这具身体的记忆告诉我,骨折的鼻子是轻伤,一颗一级小疗伤丹药就能治好。
但作为一个来自普通世界的人,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作为一个修仙小说的狂热读者,我读这些小说的原因和很多人一样:看那些打脸的修仙者,还有那些能把山都拍碎的强者。但生活在这些世界里完全是另一回事。
我摇了摇头,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在当下。尽管这个情况很令人兴奋,但我需要保持冷静,避免引起任何怀疑。
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似乎不知道有夺舍这种事,所以最好还是小心为妙。关于这种事情的信息可能只被高层知道。
然而,冒充原来的刘峰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他,那就是“老套”。他是一个鲁莽傲慢的年轻人,到处宣称自己是上天选中的人,满嘴胡言乱语。
他的行为很容易让我死在一个傲慢的年轻少爷或一个想当主角的人手里。尽管刘峰天赋平平,但他却不停地吹嘘要与天斗。
然而,尽管他有这么多缺点,我还是对他有一定的敬意,因为他有着不懈的努力精神。他每天都刻苦修炼好几个小时。他的生命如此突然地结束,真是可悲,这些修仙者似乎对头部创伤的危险毫无察觉。
我默默地为逝去的刘峰祈祷,然后继续沿着荒凉的道路前行。
大多数外门弟子都涌向了比试场地;这个世界缺乏多样化的娱乐形式。
在这个世界里,修仙有五个已知的阶段:
淬体境
聚气境
筑基境
结丹境
元婴境
每个阶段都有小境界,从一星到九星。有传言说突破到元婴境就能长生不老。
但原来的刘峰对这些一无所知。
如果这个世界遵循修仙小说的老套路,那么几乎可以肯定,元婴境之后还有更高的境界,也许在更高的境界里,元婴境的修仙者会被视为微不足道的仆人。
或者也许是我让修仙小说的套路影响了我的判断,因为一个元婴境的修仙者既然能统治这些土地,为什么还要去当仆人呢?
不管怎样,这些都与我没有直接关系。我只是一个七星淬体境的无名小卒。
我并不是特别执着于追求什么伟大的抱负。虽然达到更高的境界会很好,但我也不是野心勃勃。也许以后会?但现在,我对其他一些东西更感兴趣,比如这些丹药、武技,以及这些人们认为理所当然的看似“平凡”的东西。
我对自己在宗门里的地位也不是特别不满意。当然,我不是内门弟子,我的修仙天赋也不是特别高,但也不是很低。而且,很少有人能在第一年就成为内门弟子。如果一个人在二十岁之前达到聚气境,通常就会被接纳为内门弟子,而不需要参加任何比试。
说到修仙天赋,在这个世界里,是用一个人灵根上的分支数量来衡量的。我有五十三根分支,而五十根被认为是平均水平。那些有六十根或更多分支的人,只要努力就能成为内门弟子。
我不想和同龄人比较。相反,我望着地平线,发现天色已晚。
“该死,图书馆现在肯定关门了。”我嘟囔着。
我的宿舍在外门的一栋建筑里。由于整个宗门都坐落在一座巨大的山上,这意味着我得下很多级台阶。
幸运的是,由于我有了这副新身体,当我到达住处时,几乎没有气喘吁吁的感觉。
宿舍是一栋三层高的木质建筑,有一个中式风格的屋顶。谢天谢地,这里没有其他弟子,因为比试还会持续几天。大多数学生会睡在宿舍里,观看比试。
我走进大楼,每隔四米就看到一扇门。然而,我一直走过那些门,直到找到一扇标有 314的门。这很奇怪,因为这栋楼里肯定没有 314个房间。甚至原来的刘峰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也许这是某种给学生排名的方式?
我拿出一把铁钥匙,打开门,门发出一声响亮的咔哒声。这些锁和现代的锁相比有些过时,但可能有一些门上有奇怪的符文,甚至不需要钥匙就能打开。
走进房间,里面很小。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桌子旁边一个可以放我东西的箱子的空间。房间里布满灰尘,卷轴和书籍散落各处,床也乱七八糟,衣服扔得到处都是。
我用手指沿着桌子划了一下,指尖沾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我立刻打开窗户,叹了口气。
“好吧,是时候把这个地方整理一下了。”我说着卷起了袖子。
一个有条理的头脑只能在一个有条理的房间里工作。
……
一个小时后,这个小房间一尘不染。卷轴和书籍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衣服被叠成两堆:干净的和需要洗的。
房间整理好后,我听到一些学生从竞技场回来,便倒在床上。当他们还在庆祝的时候,我决定是时候睡觉了。
我不禁对明天充满期待。尽管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三天多,但一想到睡醒之后又可以继续了解这个修炼的世界,我的心还是兴奋地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