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片漆黑的幕帘后，众练习生按照站位站好。
最开始，一切都静悄悄的。
陈盼夏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
接着，静谧的后台空间内响起了细小的声音——
那是帷幕缓缓上升的声音。
等到帷幕上升到最上方的时候，也就是几秒钟之后，他们的表演就要开始了。
和安静到几乎能听到一根针落地声的现场截然相反的是，《成团200%》的线上直播间里弹幕滚动的飞快。
【两天了，下饭节目组两天没直播，你知道我这几天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特意定了闹钟上班来看第一次舞台！！期待！！】
【想看靳洛，摄影师能不能把镜头给台下啊】
【男练习生的表演过了没啊？我想看那个叫苏金予的练习生啊，不会错过了吧？】
转眼间，帷幕升至顶端。
“啪”的一声响，聚光灯打在100个女孩身上。
下一秒，鼓声响起。
女练习生这组表演的曲目叫《Jungly》，是年初爆火的一首韩团歌，陈盼夏很喜欢——
当然不是喜欢歌词。她又听不懂韩语。
陈盼夏听什么歌都只听节奏。
《Jungly》的前奏是一段激烈的鼓声，雨点般密集的鼓点让空气的缝隙都剧烈震荡，陈盼夏即便听的不是太清楚，也能感受到这首歌旺盛的生命力。
陈盼夏和其他练习生们伴随着鼓声用手指敲击着大腿，又在最后一声鼓声落下时猛地下蹲。
练习别人设计好的舞蹈，优点就是不用费心设计舞步；
但缺点同样也很明显——一旦和原版作对比的话，就会很丢人。
为了不丢脸，这段时间陈盼夏一直在恶补舞蹈知识，从一个完完全全的连bounce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进化到了一个似懂非懂的菜鸡。
但真正跳舞起来的时候，她就又把那些舞步都忘了似的，跟着音乐舞蹈的时候，就好像鱼在水里游泳一样自然。
陈盼夏对何荷说：“我这叫天人合一。”
陈盼夏兀自天人合一的时候，直播间有人注意到了她。
【为什么中间那排从左到右数第五个的妹妹一直不开口唱歌啊？】
【我也注意到了，好奇怪】
【在摸鱼吗hhhh？】
【她是那个有听障的啊，估计唱不准吧】
【原来如此……】
观众们渐渐回想起陈盼夏的事情，堪堪把记忆里那张模糊的脸和此时陈盼夏的脸，以及名字结合在了一起。
因为没有唱歌，陈盼夏能被关注的自然只有舞步。
看了一会儿后，发现没有特别好，也没有特别不好，就又看向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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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曲《Jungly》唱跳完，100名练习生气喘吁吁地停下了脚步。
头顶的灯光一下子变亮了许多。
不只是头顶的，还有下方的评委席，也被打亮了。
长桌后一共坐了10个人。
二男二女四位导师，左右两侧分别坐了三个人。
看到多出来的这六个人的时候，陈盼夏听到旁边传来吸气的声音。
这些人是谁？
陈盼夏有点茫然，好在她的疑惑立刻得到了解答。
男练习生那边的另一位导师名叫马力轩，在十几年前曾是火爆全网的网络歌手，近几年则以音乐创作人自称，虽然年纪不大，但知名度已经相当高，路人缘也好。
同时马力轩也担当《成团200%》的主持人。
他说了几句“辛苦”之类的话，开始给众练习生介绍多出来的六个人分别是谁。
“这是节目组给你们准备的惊喜。”
“都是大经纪公司的总裁老板，特意百忙之中过来观看你们的表演。”
陈盼夏懂了。
这是老板来看有没有好苗子呢。
说不定运气好，能被这些老板看中，因此签约大公司呢。
马力轩介绍着：
“……这位是力沃娱乐公司的丁雄丁老板……”
“……这位是问天娱乐公司的宋华美宋小姐……”
练习生们很给面子的用力鼓掌。
直到介绍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马力轩道：“这位是顾深。”
当你介绍一个人，却只用说他名字的时候。
对方的来头一定很大，名号一定很响亮。
陈盼夏先是觉得顾深这个名字耳熟，想了想，在脑海深处想到了关于这个名字的记忆。
顾深，银月娱乐公司的老板。
五年前，顾深的父亲去世，由海外归来的顾深接手了公司。
彼时的银月还是一家默默无闻，濒临倒闭的公司。
顾深一上任，又是挖人又是签约当红明星，果断极了。
短短一年时间，银月就在业内外都闯出了名堂。
业内赞叹顾深的雷厉风行，手段利落。
业外则在感慨顾深长了一张经典的霸道总裁似的神颜。
【wc顾深也来了】
【顾深和靳洛坐在一起的画面我能舔一年，太养眼了】
【区区两根，不在话下】
【？？？？车速太快了叭，我还是个纯洁的孩子看不了这种东西（捂耳朵）（偷偷张开指缝）（再多开点车，孩子爱听）】
【顾深怎么也来了，莫非有看中的练习生？】
【盲猜一个苏金予，苏金予这脸一看就是能爆的啊！】
这边，马力轩介绍完了这一排含金量极高的总裁们，终于开始切入正题。
“关于你们刚才的表演……”
导师们依次给出了评价。
马力轩和潘紫的评价总结起来，就是：有待提升。
在平日里，隋琪琪是比较严格的那个，此时她却不愿意打消这些练习生们的积极性，道：“你们今天的表现都很棒。”
靳洛则很简短地道：“有进步。”
进步了多少他没有说，毕竟从0到1也算进步嘛。
接下来马力轩又邀请了公司的总裁们进行了评价。
总裁们虽然不懂歌舞，但懂怎么赚钱，从商业的角度出发，对练习生们进行了点评。
期间，那个被苏金予看上的，会弹琵琶的，名叫林清霜的练习生被点了几次名。
总裁们看起来从林清霜身上看到了可投资的未来。
等轮到顾深的时候，他薄唇轻启，有点嗤笑地评价道：“很一般。”
一点都没客套。
练习生们的脸色顿时都有点难堪，好在马力轩懂得语言的艺术，笑道：“能从顾总口中得到‘一般’的评价，也不容易。大家多多努力，下次争取让顾总的评价上升一个等级。”
点评环节结束后，练习生们在侧方落座。
接下来就到了男生表演的环节。
帷幕降下又升起，舞台灯光暗掉又亮起。
100名男练习生站在舞台中心，随着音乐唱跳。
男练习生中陈盼夏只认得苏金予，自然而然的，看向了苏金予。
苏金予舞蹈时的动作相当有力量。
像是一头猎豹。
看起来又帅气，又危险。
舞蹈的最后，是一个双手前挥的动作。
苏金予做这动作的时候，像是要撕裂面前的空气似的。
陈盼夏看到了苏金予明亮如火的眼睛，看到了他的野心。
等表演结束时，陈盼夏和所有人一起鼓掌。她鼓掌的速度比别人要快，力道也要更大一点，
毕竟她的掌声里有一份是要单独送给苏金予的。
导师们像刚刚一样点评了男练习生们的表演。
其实大意和刚刚点评陈盼夏她们的时候差不多。
但换个说法，就又是一套新说辞。
看来当导师还需要一些文学素养哈。
只不过靳洛和顾深的评语和刚刚还是一模一样的。
一个还是“有进步”，
一个还是“很一般”。
马力轩谢过导师和总裁们，又说了一下这周的练习安排——
直播间的观众们需要在24小时之内登录节目的官网，把手里的五张票投给自己想要支持的练习生。
男女练习生分别的前80名可以继续留在节目里。
留下来的练习生们则要第一次打乱男女，抽签决定跟随的导师以及练习的歌曲。
等表演和介绍环节都结束后，导演再次让人关闭了直播。
但练习生们的工作还没有结束。
还得再去拍摄一个幕后采访作为花絮素材。
练习生们排好队，依次进入房间里，回答诸如一些：
“给自己今天的表现打几分”，“如果能留在节目里接下来有什么规划”和“练习时有没有发生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之类的问题。
陈盼夏和何荷在跳舞的时候没有挨在一起，但在排队的时候又手挽着手凑在了一起。
“我太紧张了，我的手还是抖的。”何荷把手放在陈盼夏的掌心，陈盼夏果然感觉到何荷剧烈颤抖的手。
“我也很紧张，但是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陈盼夏神秘兮兮地把嘴巴凑近何荷的耳朵：“那就是把台下的导师和观众都想象成五花肉，这样就不会紧张了。”
何荷：……
五花肉可还行？
何荷噗嗤一笑，与她同时笑出声的还有苏金予。
他在排队的时候看到陈盼夏，想来找陈盼夏玩，一过来却听到陈盼夏又在发表她那食人族感言。
苏金予嘲笑道：“你就这点出息吧。”
“那你难道不紧张？”何荷看苏金予游刃有余的模样，有点好奇地问他。
“我不紧张。”苏金予笑着，但笑容少了一些平日里的轻浮：“以后，围着我的摄像头会更多，看着我的眼睛也会更多。”
“我不会在起点就感到紧张的。”
相当自信又臭屁的发言。
陈盼夏听完，少见地没有呛他，而是认真点头：“会的啦，你会成大明星的啦。”
苏金予扬唇笑了一下。
但那笑容很快又僵在嘴角。
因为他听到陈盼夏继续道：“到时候我就去闲鱼卖你的签名，十五一张，三张包邮……这不得赚死？”
苏金予：“……你家大明星的签名才十五一张啊？”
他真服了。
陈盼夏没理苏金予，沉浸在自己用15块的签名发财的美梦中，对何荷道：“我去上个厕所，憋不住了。”
她一路往卫生间走，转过最后一个拐角的时候，却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对方深色西装，剑眉星目，神色冷峻。
赫然是顾深。
狭路相逢，不打招呼好像也说不过去。
陈盼夏恭敬地对顾深问好：“顾总，您亲自来上厕所啊？”
顾深：……
顾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