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婆惜服了药,身体稍微好了一些,囚车就继续上路了,先在县城的大街小巷转了一圈之后,最后又回到了县衙附近。
一趟下来就到了中午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陈贵阴阳怪气地喊道,“哎呀,皇上,你的正宫娘娘给你送饭来了!”
陈富纠正道,“不是送饭,是传膳!”
张文远没有在意他们的嘲笑,他的关注点已经放在了李大莲出现的街口,他的记忆本就不全,居然忘了自己的家在哪里了。见李大莲从那个街口出来,心说原来我就住在这里啊,看样子还不错嘛,离县衙蛮近的,要是放在后世绝对是主城核心圈,妥妥的CBD啊。
今天的饭菜比昨天丰富了一些,居然有一块大肥肉,白亮亮的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要是放在后世张文远看都不会看一眼,但是经过一天半的折腾以后,这一块刚从水里捞出来、没有经过任何回锅操作的大肥肉就像龙肝凤胆一样,让他垂涎三尺。
阎婆惜见他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冷冷地道,“看着做啥,快吃啊!”
“哎,好嘞!”张文远三两口就吃掉了那块大肥肉,转头看了一眼后车里的阎婆惜,见她有气无力地靠在栅栏上,眼神里满是对食物的渴望,就对李大莲道,“分点儿汤水给她吧!”
李大莲听说要管她的饭顿时急了,“好啊你,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着外面的野女人,俺……俺不活了!”
张文远没有安慰她,反而冷笑道,“此事虽然是她勾引我的,但我也逃不了责任,她要是死在球笼里了,阎婆子肯定要上门来闹,搞不好我还要吃官司,你不听我的,是要谋害亲夫吗?”
听说有可能吃官司,李大莲再也不敢闹了,拿了一个馒头,夹了半碗菜肴、倒了一些菜汤就过去了。
张文远在后面叫道,“金疮药也给她一些。”
陈贵兄弟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异口同声地道,“张三郎真是治家有术啊!”
张文远淡淡地笑道,“嘿嘿,真是不好意思,这两天我落了难,不能请你们吃饭了,等我脱了难一定好生请你们吃一顿酒!”
陈富皮笑肉不笑地道,“嘿……倒也不必了,只求张三郎早日把欠我们的银子还了,免得我们上门去取啊!”
张文远忙点头称是,“放心吧,说了一个月就是一个月,绝对不会拖欠一天的!”
陈贵道,“据我们所知,三郎你家里并无多少存银,不知你如何还上这许多银子?”
张文远放下碗筷,想了想道,“我听说梁山贼寇囤积了不少银子,等我养好了伤以后我就灭了他们,抢了他们的金银不就行了,还能得一笔赏赐呢!”
陈贵兄弟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他,陈贵狐疑道,“你是不是傻了?梁山贼寇凶悍无比,连济州府的官军都奈何不了。特别是那个八十万禁军的林教头,本领高强得很,咱们济州地界没人是他的对手,你一个人去,不是送死吗?”
“啊,不行啊?”张文远故作惊讶道,“那我就去搞房地产,这个来钱最快了。”
兄弟二人同时问道,“什么是房地产?”
张文远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房地产的运作模式,“搞房地产最重要的就是选好地段,咱们要去哪里搞房地产才能赚大钱呢?让我想想啊……嗯,想到了——杭州!你们听我说哈,十年以后,朝廷就会迁都到杭州,那里的房价一定会大涨特涨,翻倍地涨,只要我提前去那边买一块地,再盖上几栋楼,随便拿一套出来抵押给你们不就行了吗?”
见这货说得越来越离谱,兄弟二人纵然是老实人,此时也已经火冒三丈了,“你莫不是在消遣我们兄弟?”
“啊,这个也不行啊?”张文远想了想,又道,“那我就搞发明创造,蒸汽机太麻烦了,咱们山东人不是喜欢喝酒吗?我就去酿酒,我有一个酿酒的方子,可以酿出酒精来,你们想不想要啊?”
陈富问道,“何为酒精?”
“酒精啊?”张文远措了下辞,缓缓地解释道,“酒精嘛,自然是酒中精华了。打虎英雄武松你们听说过吧?据说他在景阳冈上打虎之前喝了十八碗酒,不过他要是喝我的酒精的话,最多一碗就能把他放倒,要是碰到老虎的话,根本不用打,往地上一趟就把老虎撑死了!”
“打虎英雄武松,景阳冈?”陈贵惊疑地问道,“此何人也?”
“啊,他还没去打虎吗?”张文远满脸狐疑,在脑海里仔细梳理了一下《水浒传》的情节,此时阎婆惜还没死,宋江还没逃亡,武松应该还在柴进的庄上受白眼。要打虎应该也是下半年的事了,忙赔笑道,“我瞎扯的!”
听说他在瞎扯,陈富顿时火冒三丈,拿起水火棍就往他身上招呼,“嘿……我就知道你在消遣我们,看打!”
“哎,慢点,慢点儿!”张文远忙躲到一边去了,“打虎英雄是我编的,但是酒精可是真的啊!”
两人已经怒不可遏了,哪里肯听他胡说八道,拿起棍子只顾往他身上招呼过去,才几下就把他修理得惨叫不已,连连求饶。
他们在笼子外面,张三在笼子里面,水火棍虽然打不着人但可以往里捅,囚车里空间本就狭小,根本躲不开,没多久张文远就挨了几下狠的,好在他已护住了要害,虽然很疼,却没受什么伤。
正在训斥阎婆惜的李大莲听到后面传来张文远的呼救声,转头一看就见两个差爷不知怎么了,正在发了疯一样地揍她老公,忙扔下伤药跑过来求情,“啊呀,差爷啊,快住手啊,到底咋了吗,怎地突然就打人呢,别打了,别打俺当家的了,要打你就打俺吧。”
阎婆惜看到张文远在挨打也放下碗筷使出全力哀求道,“差爷,别打了,三郎身子弱,你们要打就打奴家吧!”
兄弟俩在他身上胡乱地捅了一阵,见李大莲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阎婆惜也是一副要断气的样子,忍不住冷笑道,“哟,张三郎真是厉害啊,屋里的、外面的对你都是死心塌地的,当真是有你的啊!”
张文远缓了一会儿才苦笑道,“我说两位兄弟,你们这是干嘛呢,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啊?”
陈贵道,“哼,敢消遣老爷,我看你是皮痒了!”
陈贵也道,“哼……你这厮,还以为自己是押司啊!你现在已经不是押司了,你只是个凡人,我们可不怕你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啊!”张文远觉得自己很冤,心说要不是老子现在身子很虚,挣不开牢笼,否则哥们儿一定会把你们全部干掉,然后再上梁山投奔晁天王去,说不准还能在宋江之前坐上头把交椅,到时候养鱼种田,奔向人生的新高度!
“还敢胡说!”二人举起水火棍又要动手,李大莲忙叫道,“当家的,恁快别说了,快给差爷认错!”
张文远无奈,只得拱了拱手,“算了,不说这些了,总之你们不用担心,我一定不会赖账就是了!”
兄弟二人哼了一声,才收回了水火棍,在地上拄了几下,喝道,“还不快走!”
李大莲从地上爬起来,一脸狐疑地看着远去的囚车,自言自语道,“三郎又在外面欠账了?俺的亲娘呀,俺真的活不下去了啊!”
哭了几嗓子,见阎婆惜的囚车正从她身边经过,三嫂子就怒不可遏了,弯腰拾起一块石头朝她扔去,“贱人,都是你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