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王翠云就到张家院来上班了,她原本以为会被张家人羞辱一番,特别是张文远,她早就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不轨之心了。在来到这里之前他可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甚至连被侵犯了怎么反抗、怎么呼救都已计划妥当,只等张文远出手,然后她就可以大喊大叫,闹得全县皆知,然后她就不用待在这里了。
但是,事情并没有按照她设想的演绎下去,她进了张家院以后,先是张母热情地接待了她,然后是李大莲教她怎么用纺车,期间还问她要不要喝水,去哪里上厕所,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重话,而大魔头张文远则一直待在书房里,根本没出来。
张文远正在设计制砖机,虽然“黄土筑墙茅盖屋”很不错,与这个时代的自然环境相映成趣,但是效率还是太低了,因为筑墙用的黄泥可不是普通的黄泥,必须在里面加草茎,再用牛或者人在里面踩踏,充分拌匀以后才能用。看到一群工人都要变成泥人了,他就想起了后世常见的制砖机,如果能把这玩意整出来,黄泥巴进去砖坯就出来了,晾干以后再进砖窑里烧几天,用水淋一下青砖,要是懒的话直接冷却就是红砖,如果再懒一点儿,不进砖窑也行,不就是土砖墙嘛,怕风吹雨打的话就在外面盖上一层茅草当做保护层就行了,老一辈人不也一样在里面生儿育女吗?
想到这里,他就凭印象画了出来,可惜到了动力环节就卡壳了,“啊呀,我急需一台蒸汽机啊!”
阎婆惜正给他端茶进来,见他在仰天长啸,好奇地问道,“三郎,你喊什么呢?”
张文远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说了你也听不懂!”
阎婆惜不信邪,凑过来看了一会儿,狐疑地问道,“这是什么物件啊?”
张文远懒洋洋地答道,“制砖机!”
“制砖机?”阎婆惜一头雾水,“怎么制砖啊?”
“先这样转起来……泥土从这里进去……砖坯从这里出来……”张文远很后悔喝她的茶了,“可惜转不起来啊。”
阎婆惜想了一会儿,道,“可以用水冲啊!”
张文远其实早就想到这一点了,心说为了这点儿砖我还要去筑个水坝,那还是算了吧!其实用脚踩也挺好的,不仅能解决就业问题,还能保持原生态,挺好,挺好!
现在的技术条件还不足以造出蒸汽机,特别是材料方面,差得太远了,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解决的,张文远也就不折腾了,就任由匠人们用最原始的方法建房子了。
这一场大火不仅没有吓住张文远,反而让他立了威。自此以后,他就凶名在外;,街坊邻居都知道了他是个不好惹的主,再也不敢来捋虎须了。时间一晃又是几天时间过去了,张家的正房终于修好了,新家具也配齐了。鉴于家里人多了,张文远又让李二给他做一个大圆桌,“我这圆桌有点儿特别,中间摆放菜盘的部分要能转起来,摆放个人碗筷的地方又不能转,你做不?”
李二当然不会做了,因为在宋代以前中国流行的是分餐制,到了宋朝才渐渐地有了合餐制,八仙桌都还没有成为主流,大圆桌更是见都没见过,更别说带转盘的圆桌了。
“简单,看我马上给你画出来!”张文远说完就进了书房,第二天就画了一个奇形怪状的桌子出来,李二佩服得五体投地,“好,这个桌子好啊,俺一定会做出来的。”
张文宁在一边酸溜溜地说,“这么好的东西你就随便给人了?”
张文远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前几天回去接老婆进城来享福,但却被拒绝了,说家里的粮食还没收完,要收了粮食再来。他被扫了面子这两天一直气不顺,张文远懒得理他,不以为然地笑道,“一张桌子而已,算个屁啊!”
“哼,你就是败家!”张文宁得寸进尺了,“俺从没见过你这样的败家子!”
张文远不想理他,“施工队你还要不要啊,不要的话,我就让他们回去了哦!”
“要,当然要了!”张文宁一听要把施工队放了,连忙闭了嘴,他老婆不想现在就来城里的原因之一就是李全福的房子太小了,一家人根本住不下,如果自己把房子修好了,她还有什么理由不来城里呢?
晚上,张文远又开了个party,张家三兄弟、焦挺、李二几人围在一起喝酒耍乐。散席之后,阎婆惜找了个机会向他撒娇道,“三郎,今儿奴家就要一个人睡了,奴家害怕,你能不能来陪陪我啊?”
自从正房被烧了以后,张文远就和李大莲、阎婆惜挤在一间房里打地铺,虽然都是自己的女人,但他实在接受不了三人行,因此这段时间一直素着。今天好不容易有了新床,他的心思就开始活络了,不过活络的对象可不是她,而是李大莲。
上次在李大莲那里丢脸以后,他一直都想找回场子,今天晚上已经计划好了,见她突然提出这个要求,只得顾左右而言他道,“啊……这个,你的身子还没好利索,过段时间再说吧!”
阎婆惜马上开始撒娇,“我不……三郎,好三郎,你以前恨不得天天和我睡,现在到底是怎么了嘛?姐姐能做的事我也能做啊,我还会做得更好哩。你和姐姐做的时候出力很多,和我做你只要躺着,其他交给我就行了!”
张文远一脸狐疑地看着她,“你在外面偷看啊?”
阎婆惜知道说漏了嘴,忙捂嘴道,“啊……其实也没什么啊,我们都是你的房里人,本来就不用遮掩嘛!”
张文远无语,古代真是没有隐私可言啊,两口子做个项目一家人都知道了,这以后还怎么混啊?
阎婆惜见他没说话还以为他同意了呢,喜滋滋地道,“那你今晚上想玩什么花样啊?”
“我玩你妹的花样!”张文远在心里骂了一句,摇头说道,“不行,今晚上我要和大莲睡!”
听说他还要和李大莲做那事,阎婆惜就嘟起了嘴,“啊……你们……三郎,奴家要身段有身段,要脸蛋有脸蛋,要手段有手段,哪里比不上她了啊?”
张文远心说你虽然好,但是我和她之间是战斗啊,上一次输了,这一次必须夺回阵地才行啊!
“你虽然各方面都比她强,但她才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啊,我当然要先满足她了啊!”
“你……”听他把话说得这么直白,阎婆惜犹如冷水浇头,顿时呆住了,“三郎,你何故如此?”
既然已经把话说开了,张文远索性不装了,正色道,“我跟你说啊,我们张家以前可是官宦世家,虽然这两代没落了,但家风是不能丢的。你是什么身份不用我说吧?按理说你这种人本来是进不了我们张家的大门的,但是老娘同意了我也没办法。不过,虽然我没有办法阻止你进府,但你要想我陪你睡觉,必须满足我几个条件才行!”
被当面鄙视了,阎婆惜心里十分难过,但张文远的态度十分强硬,她也没办法,只得含泪问道,“有什么条件你就说吧,奴家一定做到!”
张文远马上开始想门槛了,“这第一条就是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既然是妾室,就要听正室的话,也就是要听大莲的话,不能和她争宠,否则我就把你赶出去!”
阎婆惜差点儿哭出声来,半晌才黯然回道,“老爷的叮嘱,妾身记住了!”
张文远想了想,又道,“这第二条嘛,我以后是要做大事的,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天天陪你疯玩了,你不许有怨言,更不许背着我去偷汉子!”
听到这话阎婆媳顿时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但一想到自己给宋江戴绿帽子的事就没了底气,轻声应道,“奴家再不敢了!以后只对老爷一个人好,再也不与其他男子来往了。”
见她忍气吞声,张文远更加变本加厉了,“我刚才说了我们张家乃是书香门第,官宦世家,是绝不能容忍你这样的人进府的。但是你既然已经进来,又答应了前面两条,那我自然就没有赶你出门的理由了。”
阎婆惜连忙点头称是,“老爷说的是,奴家一定听主母的话!”
张文远摆了摆手,制止了她的肺腑之言,“你的出身不是你能决定,但却是可以改正的。这样吧,我买了一本《女诫》回来,你什么时候背下来了,我就去你房间过夜!”
《女戒》是东汉才女班昭所著,东汉立国两百年,先后有六个皇后临朝,代替男性发号施令,牝鸡司晨的现象极为严重。她早年入宫为女官,辅佐太后和皇后处理政事,耳闻目睹了各种阴谋、陷害、斗争、受宠、祸身之事,见证了没有权力约束的女人所有的荣耀与悲剧。为了拨乱反正,避免女人无畏地牺牲,她根据自己的切身经历写了此书,告诫即将出嫁的女儿们,不要骑在男人的脖子上拉屎拉尿,那样不仅对自己不利,对国家和社会也不利。
《女戒》全书分卑弱﹑夫妇﹑敬顺﹑妇行﹑专心﹑曲从和叔妹7篇,总共两千字,大部分都是封建糟粕,但这正是张文远需要的,阎婆惜的三观已经彻底扭曲了,他必须矫枉过正才能帮她重塑人格,变成对国家有用的新时代女性。
听说要会背《女诫》才有同房的权利,阎婆惜差点儿就掀桌子了,“还要背《女戒》,我……”
张文远嗯了一声,“不错,就是背《女戒》!你自幼在行院里长大,耳濡目染的都是些下三滥的东西,如今既然想长久地跟着我,自然要重新做人。既然要做正经人,当然要重新学习了。以后,你不仅要学《女戒》,还要学习《女论语》、《二十四孝》、《列女传》。”
听了他列出来的书单,阎婆惜欲哭无泪,但一想到自己现在已经无家可归了,而张家的未来却指日可待的,只得委委屈屈地接受了。
张文远回到书房取出《女戒》递给她,“快回去学习吧,什么时候学会了,什么时候来找我!”
阎婆惜的圆脸迅速变成了椭圆形,“这么多字,要学到什么时候啊?先学一篇成不?”
张文远想了想,点头道,“那行,就先学前言和第一篇《卑弱》篇吧。”
说完,也不理她,转身朝李大莲的房间里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