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浔面色凝重,逐渐开始重视起来。
“这就是全过程了,我真的没有撒谎。”
贺国公听后,怒火蹭地一下就冒了出来,大声质问道:“你三更半夜不睡觉,难道就是为了和你的那些狐朋狗友去干这种荒唐事?”
贺元熹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有些难为情地看了看周围的人,然后拉着贺国公的衣角,小声说道:“爹,我错了嘛,现在还有外人在这儿呢,你就给我留个面子吧。”
贺国公冷哼一声:“哼!你现在还知道要面子,做那些蠢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赵清浔冷静分析,片刻之后,她像是察觉了某种破绽,抬起头来,目光紧紧地盯着贺元熹,开口问道:“贺世子,方才你所言,瞧见红色绣花鞋,且有一所谓女鬼冲你而笑,确乎如此?”
贺元熹连忙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点头,脸上带着惊慌的神色,急切地说道:“对啊对啊,那可太吓人了!那女鬼的样子,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心里直发毛呢。”
“可是,按照你说的,那个女鬼就站在你朋友的身后,为什么你的朋友却没有看到呢?”
贺元熹赶忙解释道:“那红衣女鬼正立于他身后,他一转身便被吓得跌落至荷花池中,紧接女鬼便消失不见,或许是被他这番动静给惊走了。”
看着赵清浔那似乎不太相信的目光,贺元熹瞬间急了,他涨红着脸,大声说道:“我真的没有撒谎,我确确实实看到了,我发誓。而且那个地方从一开始便极为不对劲,我们刚进去之际,我便感觉到一股阴森之气,那种感觉甚是诡异。”
贺国公在一旁皱着眉头帮腔道:“是啊,赵寺卿,我儿虽平日里荒唐了些,但性子也纯善,绝不会凭空说假话的。”
赵清浔经过反复思量与仔细推敲,似乎有了新的调查方向。
她站起身,轻轻抚平衣衫上的褶皱,然后郑重地朝贺国公拱手道:“国公爷,深夜打搅,失礼了,我还有公务在身,就先不打搅了。”
贺国公连忙说道:“好好好,赵寺卿自然是以公务为重。”
贺国公站在门口,脸上满是惋惜之色,目光紧紧地追随着赵清浔和范明耀渐行渐远的背影。
“要是这两人有一个是我儿子就好了……他们年纪轻轻就这般聪慧沉稳、办事利落。”
贺光熹在一旁抱着胸,阴阳怪气地冷嘲热讽道:“那您干脆让鸿胪寺的寺卿和少卿都做您的儿子得了。”
贺国公听到这话,有些恼怒地回头狠狠瞪了贺光熹一眼,“你懂什么!这九寺之中,就只有大理寺的两位大人是少年才俊!其他八寺的那些官员,年纪都大得可以做你爹了,都是些老汉!”
贺元熹玩心顿起,他嘻嘻笑着,用自己的身体轻轻撞了撞贺国公,故意拉长了声音说道:“那你是我爹,你不也就是……老汉?”
贺国公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上前一步,一把扯住贺元熹的胳膊,大声吼道:“好啊你!平日里你就调皮捣蛋,这回你可跑不掉了,看我怎么教训你!”
贺元熹见状不妙,大声喊道:“阿娘——”
“你今天就算是叫你阿祖来也不管用了!”
“阿祖——”
被老爹揍,跟去地下见阿祖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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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明耀疑惑地问:“赵大人,为何行色匆匆?”
赵清浔一边快走,一边皱着眉头说道:“刚才贺世子所说的那个唐有德,你知道他是哪家的人吗?”
范明耀挠了挠头,说道:“这,我不太清楚呢,不过我明日就去查。”
“现在!”
“啊?”范明耀抬头看了看那漆黑如墨的夜色,有些为难,“这么晚了,赵大人这是打算不歇息了吗?这夜黑风高的,行动起来也多有不便啊。”
赵清浔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嗯,不歇息,这件事情必须尽快弄清楚。”
范明耀无奈地叹了口气,嘟囔道:“赵大人倒是敬业,可我这一整天都在忙碌,真的已经累了一天了。”
“贺世子与唐有德二人中,定有一个人说谎了。贺国公府满门清正,我倒是相信贺世子所言不假,那诡异的绣花鞋,悬空的红衣女鬼,一切都显得那么离奇,可为何唐有德看不见,明明更近一些。”
“赵大人难道还信鬼神之说不成?”
赵清浔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觉得这诡异现象的背后肯定是人为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贺世子中了致幻的迷药,所以他在踏入丁家老宅之后才会感觉处处不对劲,处处诡异。”
范明耀又问道:“可,为何唐有德没有中这种药呢?”
“可疑之人这不是让你去查了吗?”
范明耀恍然大悟,不由得竖起大拇指说道:“赵大人,厉害啊!”
“还有,贺世子所言,唐有德还探头进古井里瞧,却未发现异常,可死者尸身浮肿,泡在井水里至少两日,前日夜里,井中必有死者尸身!可为何唐有德却道无异常呢?”
“这……我现在就去查唐有德!”
赵清浔抬头望了望夜色,“我此时,倒想去探探古井。”
“啊,那这样,我先回大理寺安排人去查,随后再到丁家老宅与赵大人碰面。”
“你要跟我去?”
“说不准真有女鬼呢,赵大人您还年轻,那女鬼说不定就喜欢我这般成熟稳重的呢。”
“贫!”
半个时辰后。
赵清浔和范明耀从丁家老宅那有些破旧且长满青苔的侧门进入了院子,直直地朝着那口古井走去。
他们站在了荷花池的岸上,赵清浔随意转了转,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古井已经被排空了水,现在呈现在他们眼前的仅仅是一口毫无生机的枯井,井壁上的石头有些潮湿,还带着青苔的痕迹。
“难不成是白来一趟?”范明耀疑惑地说道。
赵清浔目光在枯井周围来回扫视,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井壁上的石头。
她伸手轻轻摸了摸井壁,突然感觉到石头之间的缝隙似乎有些不平整。
范明耀凑过来,好奇地问:“大人,可是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