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糊里糊涂地做梦呢,忽听老公叫道:
“老婆!老婆!醒醒吧,到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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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月怀胎,瓜熟蒂落,在渭城市中心医院妇产科的第二分娩室里,十分顺利地生下了双胞胎。
出人意料的是,双胞胎既不是双“龙”,也不是双“凤”,而是一“龙”一“凤”。这真是令人惊喜万分啊!
在我临盆之际,婆婆、我老公和小姑都焦急万分地守候在分娩室外。当我的一双儿女在我疼痛难忍的呼号声中呱呱问世的时候儿,就听他们在外面欢呼道:
“生啦!生啦!生啦!”
随后,得知我生的是“龙凤胎”,大家都高兴得热泪盈眶……
从此,婆婆趾高气昂地登上了奶奶的阶梯,她拥有了一个孙子和一个孙女;亲爱的甄子虚和我吴明仕心花怒放地做了父母,我们拥有了一双儿女;小姑喜气洋洋地当上了姑姑,她拥有了一个侄儿和一个侄女。
全家人皆大欢喜。
立刻,我老公激动万分地拿起手机往鹅湖打电话,把这天大的喜讯,在第一时间里报告给了我的爹娘。
随后,亲爱的甄子虚又接二连三地把他身为人父的消息,分别告诉了所有的亲朋好友。
一时间,他的手机电波不断,喜讯频传……
于是,在甄家的户口本上,又多了两个充满活力的名字:
甄优秀
甄优美
——美美先出生,是姐姐;秀秀,自然就是弟弟了。
当美美和秀秀满月的这一天,亲爱的甄子虚在渭城“川国演义”大酒店里摆了56桌酒席,宴请我们所有的亲朋好友。
当时的场面可真热闹啊!
大家欢聚一堂,开怀畅饮。酒量好的——我爹、吕二嫂、孙二娘、黄豆花、甄子虚、曲经、二月春风、黄四娘、少年时、柳青青和君等人,都喝得恰倒好处;酒量差的——我娘、吕二哥、婆婆、孙二、嘎小子、黑黑、白白、“我是一阵风”、小姑、“糊涂小猪”和她亲爱的老公等人,都喝得醉醺醺的……
我滴酒未沾。
因为我虽然完成了孕育的使命,但那只是万里长征刚刚走完了第一步,今后的路还长。我要继续保持良好的身体素质,以便用甘甜的乳汁哺育一双儿女健康成长。
这里我要说明一下:
二月春风、君、少年时和柳青青,都是曲经的朋友,他们是被曲经邀请来为我们捧场的。当然,从此以后,他们也就是俺的朋友了。
黄四娘、孙二娘、孙二、吕二哥、吕二嫂、“糊涂小猪”两口子以及“我是一阵风”,我们没有邀请,他们都是听到喜讯后,主动前来贺喜的。
对于他们众人,我除了表示由衷地感谢,别的就不说啥了。
单说吕二哥,两个月前不是让“鬼见愁”给他治疗“鬼剃头”吗?结果是空欢喜一场——至今他脑后的那块不毛之地,还是“涛声依旧”。
由此看来,“鬼见愁”的智慧还是有限,他怎么也斗不过剃人头发于无形中的“鬼精灵”啊!难怪人们在夸谁聪明的时候儿,就会把那个人和鬼联系在一起,说他“真鬼头”啊!
席间,柳青青即兴为大家表演了舞蹈《新翻杨柳枝》,少年时放开动听的歌喉为她配唱,君意气风发地吹响羌笛,加以伴奏。二月春风则用他那出神入化的剪刀,把“铁三角”的优美表演造型,生动传神地定格在了一张大红的剪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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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回,花谢花开……
一转眼,美美和秀秀就长到3岁了。
小姐弟俩开始上“双语幼儿园”。
这天早晨,我送美美和秀秀去幼儿园。回来路过一家福利彩票销售站的门口时,看见有人在买彩票,我一时心血来潮,也凑热闹花10块钱买了一张5注的“35选7”辽宁福彩。
俗话说: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买的那张彩票竟然中了一注500万元的大奖!
然而,奇怪的是,当我确定自己真的中了500万元大奖后,心情竟然异常平静,就好像那500万跟我毫无关系似的。
我十分冷静,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我最亲爱的老公甄子虚。
这几天,我外表虽然十分平静,思想斗争可异常激烈。我在不停地考虑,那500万到底儿应该怎么办?
我知道,福彩中奖后,要按20% 缴纳个人所得税。500万元,上税后,还有400万元。那400万元,对于比尔·盖茨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我们这个还有按揭贷款的五口之家来说(注:小姑已在去年“十· 一”嫁给了“一阵风”,如今,她已是准妈妈了。),它足以能够彻底改善我们的生活条件。
然而,那样来之容易的优越生活,过起来真的会比现在还幸福吗?……这时,我忽然想起了我真心想做的一件事情:
捐钱给农村母校,改变那里孩子们的学习环境。
于是,我就不再犹豫,暗自决定把那400万元全部捐给我的农村母校。
事情决定下来之后,我的心情非常舒畅。
第二天,我和婆婆一起送美美和秀秀上幼儿园。
然后,我对婆婆说:
“妈,你回去吧,我到新华书店去给俩孩子买几本童话书去。”
婆婆一听,我要给她的宝贝孙子和孙女去买书,十分高兴地说:
“去吧,去吧!明仕,别舍不得花钱,多买几本儿回来。”
我和婆婆分了手。
婆婆转身回家。
我没有先去新华书店,而是揣着那张中了500万元大奖的彩票,径直到市政府去找金正善副市长,我要把中奖的彩票亲手交给金副市长,由她具体落实我要捐款建学校的事情。
这是我昨天晚上想好的。
我认为,这件事由金副市长出面办理最合适。
第一,她主抓渭城市的文教卫生;第二,她办事果断,雷厉风行。更主要的是,她为官清正,特有领导威信。这件事只要她亲自参与,我的愿望才能不折不扣地得到实现。
在副市长的办公室里,金正善副市长十分热情地接待了我。
等我把来意说明,金副市长不禁非常激动地握住我的双手说:
“谢谢你!吴明仕,我代表全市人民向你致敬!正好儿,市里打算合并农村小学校,你的小学母校要扩建成一所中心小学校呢!
吴明仕,你这笔捐款真是太及时了!
好,我代表渭城市政府和教委,接受你的捐款。你的这笔捐款,我保证全部用在你的农村母校。你放心吧,很快,你的美好愿望就会实现的……”
随后,金副市长问我,对于捐款在使用方面还有什么要求?比如,盖完一栋三层教学楼、修建了操场、购置了桌椅板凳和体育运动器材之后,还有剩款怎么办?
我说:
“那就再购买一些有趣味儿的课外书……对了,要是能买到《水煮唐诗》的话,最好给每个学生都发一本。买完图书,如果还有剩款,那就留做学生的奖学基金吧!最后,我还有一个要求,就是绝对要为我保密,千万别叫外界任何人知道是我捐的款。”
金副市长表示,一定尊重我的意见。随后,她叫来几位相关人员,当着我的面,落实办理彩票兑奖的事情。之后,金副市长记下了我的手机号码,笑容可掬地对我说:
“吴明仕,等事情付诸实现以后,我就请你到这里来,亲自向你详细汇报捐款的使用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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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三个月后的某一天,我接到了金正善副市长给我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她十分高兴地告诉我,我的农村母校终于旧貌变新颜了。
母校原来名叫“青草地小学”,现在正式更名为“曙光中心小学”,后天上午10点钟举行开学典礼。
金副市长问我,到时候能不能参加?要是能参加,后天早晨8点钟她来接我一起去。
我不禁万分激动地说:
“太好啦!太好啦!太好啦!……”
说心里话,我真想和金正善副市长一起去参加母校的开学典礼。但是,我怕那样一来会暴露身份,我就婉言谢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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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我知道了农村母校的变化情况之后,我就十分惦记,总想亲眼去目睹一下母校新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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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我娘来电话了,说,她想念我和秀秀、美美了,问俺能不能回去住几天?正好儿,我想回故乡去看看母校,我就一口答应了。
第二天,我老公在班上抽出时间,把曲经的“宝马”车开来,送我和一双儿女去鹅湖。
我们临走时,婆婆恋恋不舍地一边把她的两个心肝儿宝贝亲了又亲,亲了又亲,一边又左一遍、右一遍地叮嘱我,千万别让俩孩子饿着,千万别让俩孩子渴着,千万别让俩孩子着凉,千万别让俩孩子受热,到了娘家,千万要把俩孩子看好,别让他俩到处乱跑……
我强忍住笑,连连点头答应,心的话,这可好,就好像她是亲奶奶,我是后妈似的。
我老公在旁边忍不住对婆婆笑道:
“老娘,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哪,干脆你也一块儿去吧?”
婆婆一听,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一吐舌头,说:
“不说了,不说了!秀秀,美美,快和奶奶说再见!”
美美和秀秀特乖,立刻都嫩声声地说:
“奶奶再见!”
“奶奶再见!”
亲爱的甄子虚一边神采飞扬地开车,一边和俺娘儿仨连说带笑。
自从我们有了漂亮可爱的美美和秀秀之后,我们的生活就更加甜蜜,更加充满欢乐了。
老公开车要到鹅湖的时候儿,我没有让他直接回娘家,而是让他拐弯儿先去了我的小学母校。
啊!我终于看到了我的母校——
只见一幢崭新的三层教学楼,面南背北,矗立在校园的一侧。
扩建后修整一新的操场上,篮球场、足球场、排球场、羽毛球场、高低杠、单双杠、木马、吊环、跑道、沙坑……应有尽有。
此外,还有花红草绿的花坛和草坪点缀其间,使校园充满了勃勃生气。
今天是星期天,学校里静悄悄的,两扇铁艺大门紧闭。
此时此刻,我面对焕然一新的“曙光中心小学”,回想着当年“青草地小学”的荒凉景象,不禁心潮澎湃,思绪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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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公把俺送到娘家后,他就开车回去了。
老公走后,我和爹娘高高兴兴地一起坐在炕上唠嗑儿。美美和秀秀喜笑颜开地分别坐在我爹和我娘的怀抱里,同他们共享天伦之乐……
快到中午的时候儿,我娘问我想吃啥?
我笑着说:
“娘,我想吃小米水饭煮鹅蛋。”
我娘就笑眯眯地下了炕,到外屋地刷锅,准备烧火煮饭。
我爹特会来事儿,他一看,赶紧乐呵呵地跑到大门外去抱柴禾……
我们心情愉快地吃罢了午饭,爹娘到园子里去干活儿。
我领着美美和秀秀一起上鹅湖去看鹅。
俺娘儿仨手牵着手,顺着羊肠小道儿来到了鹅湖边。
美美和秀秀一看到碧绿的湖水和成群的鸭鹅,就都声音稚嫩地欢呼起来:
“大海!大海!”
“天鹅!天鹅!”
我笑着对他俩说:
“美美,秀秀,这不是大海,这是鹅湖;那些不是天鹅,是鸭子和鹅。”
这时,俺家的那十只大白鹅认出了我,就都“咯儿嘎、咯儿嘎”欢叫着,向俺游了过来。
美美和秀秀不禁拍手欢叫道:
“妈妈,鸭子鹅跑过来了!”
我笑着解释道:
“美美,秀秀,那不是‘鸭子鹅’,那只是鹅,鹅和鸭子是两种动物,它们外表相似,但还是有区别的:鸭子身体小,鹅的身体大;它们的叫声也不一样,鸭子的叫声是‘呱、呱、呱’;鹅的叫声是‘咯儿嘎、咯儿嘎’。还有,鸭子和鹅在水上浮动不叫跑,叫凫水或叫游泳。那游过来的都是鹅,都是姥姥家的鹅。”
于是,我就教他俩背诵《咏鹅》诗:
“鹅,鹅,鹅,
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
红掌拨清波。”
正在这时,我发现,一位两鬓花白、银须飘洒的陌生老者,稳步向鹅湖走来。不一会儿,老者就来到了俺的跟前。
我不知道他是谁,就主动同他搭话。
通过攀谈,我才知道,老者原来是吕二哥的大伯,今年已经86岁了。他和我爹是平辈,论称呼,我给他叫吕大伯。
吕大伯说,他是在鹅湖出生的,少小的时候儿就离开了家乡,到南方去谋生。一晃儿七十多年过去了,如今他年纪大了,才落叶归根,又回到了鹅湖。
吕大伯说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
“唉,岁月不饶人哪!如今,虽然我的家乡口音没有改变,但我的鬓发和胡子都已经花白了,两道眉毛也要衰落光了。
孩子们见了我谁也不认识,都笑着问我是从哪儿疙瘩来的客人?
唉!这也难怪,我离别家乡的年头实在是太多了。
近来我屈指一算,发现鹅湖我小时候儿认识的人有一半都已经没有了,我存在记忆里的往事也越来越模糊了。
时间的河流在消磨着一切。
世道在改变,人和事也都在不断地变化,只有家门前这像镜子一样清澈的湖水,春风一吹,那荡漾的粼粼波光还和旧时一样,丝毫没有改变……”
——《水煮唐诗》闭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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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 贺知章《回乡偶书》诗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离别家乡岁月多,近来人事半消磨。
惟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