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望拽着常一昕的手腕,往院子里走去,力气有些大,常一昕觉得手腕很痛,脚步有些踉跄,但是她没有吭声。
常丰听着儿子的哭声,看着女儿踉跄的身影,有些着急。
奚卓拉住常丰,说:“姐夫,你不用管,我哥能管好一昕。”
常丰正在犹豫之际,黎曼呼唤的声音传来,他迈腿朝客厅走去。
院子里,寒气袭来,身体有些冷,手腕却热辣辣地痛,常一昕要极力要甩开奚望的禁锢,却难以抗拒奚望的力量。
最后,奚望放开她,环胸而立,盯着常一昕。
常一昕不自在、不舒服地站在那里,搓着手腕,如同一头怯弱又生气的小兽。
奚望并不说话,继续盯着她。
过了一会,常一昕实在憋不住了,她抬头看着奚望,说:“你要怎样?”
奚望看着常一昕那一脸的倔强,说:“常家,你要是住得不舒服,我家倒是可以给你腾出一个房间!”
常一昕吓了一跳,整个人朝后退出两步,边摇头边说:“我不去,我住在这里就可以......”
奚望看着眼前忐忑不安的女孩,心中不由一软,说:“去跟你黎曼阿姨道歉,去跟笑笑道歉。”
常一昕小心翼翼地看着奚望的眼睛。他的语气很坚定,而眼神里却藏着一丝温柔。这抹藏得不深的温柔被常一昕窥见,她毫不犹豫地让泪水掉落。
奚望不为所动,依旧坚定地说:“要么道歉,要么住我家......”
两人正僵持着......
过了一会,常一昕低声说:“我道歉......”奚望神色不变,只是点了点头,看不出他满意还是不满意,他伸手想要抚上常一昕的肩膀,常一昕却躲开了。
奚望收回落空的手掌,对常一昕说:“回屋去......”说完,率先朝屋里走去。
常一昕看着他那冷峻的背影,万分不愿却又不得不跟着进去。
常一昕刚进去,常一笑便朝她走过来,手里拿着那枝用黏土捏好的红玫瑰。
常一昕看着鼻子红红、脑门肿起的常一笑,此刻却满脸讨好地递过红玫瑰,心里也不好受,她伸手接过红玫瑰,说:“笑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常一笑笑着说:“我知道姐姐不是故意的,姐姐,你把红玫瑰别在头发上,好不?”常一昕愣了一下,她知道这朵漂亮的玫瑰是谁捏的,也知道原本是要送给谁的,才不想别在自己的头发上!
常一昕拉着奚望的手,说:“舅舅,帮姐姐别上......”
奚望迟疑了一下,摸了摸常一笑的脑袋,拿过常一昕手上的玫瑰,看向常一昕。
常一昕别过脑袋,很是抗拒。
奚望用力拉着她的手臂,定住她躲闪的身形,将玫瑰轻轻别在她那一束秀发上。
常一笑满意地笑了笑,坐回奚望身旁的位置上。
常一昕正要走到奶奶的身边,奚望轻咳了一声。
常一昕停住脚步,深吸一口气,对着黎曼说:“阿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砸到笑笑的。”黎曼黑着脸,没说话。常丰推了推黎曼,黎曼脸上才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说:“没事,下次注意就是。”
常一昕没说话,径直走向自己的位置。
晚宴在继续,常一昕无心吃饭,只想快点结束这晚宴,回到自己的房间呆着。
过了一会,常晏言说:“一昕,你毕业小半年了,也没找到正式的工作,刚好,奚卓研究生毕业了,有半年休息的时间,你就跟着他复习半年,备考吧。”
常一昕没有说话。
黎曼说:“爸爸,读书这种事,需要天赋的,你就别为难一昕了,你看这孩子,读初中,找不到学校,是奚望找的学校吧,上高中,考不上,也是奚望找的学校,好不容易才上了个不入流的大学,你现在强求她考研究生,你这太为难她了。”
常一昕低头没有反驳,黎曼说的确实都是实话。
常晏言没有说话。
奚望看了一眼奚卓,奚卓甩出一个笑脸,说:“姐姐,一昕挺聪明的,只是没有学习规划,我替她做一个学习规划,她努力半年,考个研究生不成问题。”
黎曼皱了皱眉头,说:“你很有空吗?你还在申请博士学位,要是审批下来,你马上就要出国了。”
奚卓说:“没事,我能应付。”黎曼瞪着她那心无城府的小表弟。
常一昕突然抬头,说:“阿姨说得有道理呀,你看我这小表舅长这么大,连恋爱都没谈过,我嘛,跟着阿姨耳濡目染,也学了不少,万一我勾搭上小表舅,那岂不是乱伦,成为大笑话!”
常一昕话音刚落,饭桌的氛围眼见尴尬。
常丰有些生气地说:“常一昕,别不识好歹......”
黎曼冷笑着说:“跟我学?是你天生就那样,跟你那......”
常丰用力地拍着桌子,打断黎曼的话,说:“够了......”
奚望不紧不慢地说:“你勾引不了奚卓,他不喜欢你这样的。要不换我试试?”
常一昕听完,浑身一抖,鸡皮疙瘩落一地。
常晏言脸上有些挂不住,忙拦断奚望的话,说:“奚望,一昕就是嘴上不把门的,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奚望笑着对常晏言说:“常伯伯,你放心,对于她,我还是比较了解。她刚才根本不是有意伤害笑笑,她是走得太急,衣服挂到我的椅背上,踉跄了一下,没站稳才砸到笑笑的,可你听听她都说了些什么?满嘴伤人的话,还倔强得很。”
常晏言听着奚望的一番话,知道他对常一昕并没有半点恶意,便不再多言。
常丰瞪着常一昕,他愈发不知道如何待这浑身是刺的女儿。
奚望又说:“常伯伯,你放心,常一昕明年肯定能考上研究生。”
奚望笃定无疑的语气,让常一昕忍不住抬头望向他,她从来不知道她还能有这本事。
奚望根本没看常一昕,他看了一下常晏言和常丰,又说:“吃过饭,常一昕收拾一下,和我一起回家。”
奶奶有些愕然,忙说:“这......过年,一昕不在家过,也不像话。”
奚望笑着说:“奶奶,别担心,我会带她过来过年的,但今天,她必须跟我走。”
常一昕拉了拉奶奶的衣角,又看着爷爷。
常晏言看着常一昕那可怜卖萌的小眼神,忍不住说:“奚望,还是等一昕在家过完年,再说吧。”
奚望了解自己姐姐的脾气,也了解常一昕的脾气,两人为了常一笑的事,已经剑拔弩张,如果再让两人共处一室,这年,不用过了,他每天光收拾常一昕,都够恼火的,这丫头别的本领没有,闹事的本领不小。
奚望看着常一昕,说:“她大学四年,脾气渐长,再不管,不知道要惹出多少事,趁着春节,我有空。”
常晏言没说话,他明白这一大家子都拿常一昕没得法,只有奚望能镇得住这丫头,这些年也多亏了奚望,不然常一昕要混成小太妹。
常晏言点点头,说:“一昕,跟着你舅舅去学学规矩。”
常一昕一下站起来,哭着说:“爷爷,你不疼一昕了?”
黎曼听到常一昕的哭声,满腹怒火,每次将家里搞得人仰马翻,便装乖扮可怜,让全家人心软妥协,现在又来这招!
常晏言低下头,不忍看着满脸是泪的常一昕,他怕自己心一软,又改主意。
常一昕见没法打动爷爷,便坐下来,滚到奶奶怀里,哭着说:“奶奶,爷爷不疼我了......”奶奶满脸心疼地拍着常一昕的背,抬眼看向常晏言,说:“阿言,要不......”
常晏言摆摆手。
奚望看着常一昕说:“哭闹,不管用......”常一昕见撒娇卖萌装委屈也没有用,便擦干眼泪,站起来朝房间走去。
常丰问:“你去哪?”
常一昕说:“收拾衣服......”
奶奶连忙站起来,说:“一昕,不急......”
奶奶话音未落,常一昕已经朝楼上奔去。
常晏言起身拉住妻子,说:“小雅,你不要管她......”说完,把妻子拉到自己身边,将她强按在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