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漫漫,常一昕喝着奚望平素喝的黑咖啡,一口接一口。咖啡很苦,却让人清醒。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连续两夜了,可那个带着渔夫帽的女人一直没有出现。
常一昕开始变得焦虑,她急躁地想到找出一丝与刘桐依相关的信息。她趁着爷爷奶奶外出的间隙,偷偷钻进杂物间,在那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份从B市西郊孤儿院发过来的信件,寄件人是刘......年代久远,笔迹已经模糊。常一昕拽着信件,决定去一趟孤儿院。
很多年了,常一昕怯弱胆小,从来不敢提母亲这个名字。因为刘桐依这个名字,是常家的禁忌,大人们从来不提,也不允许她提。可是这个玉坠,却让她生出了无穷的勇气。常一昕匆匆收拾一下行囊,便跟保姆说自己回学校找老师拿点复习用的资料,便离开家......
奚望在院子里逗着瑞叔的德国黑贝。一人一狗,耍得很嗨。
瑞叔只是站在一旁,笑笑。
奚望问:“瑞叔,你怎么想起养狗,你以前不是嫌弃养狗麻烦吗?”
瑞叔笑着说:“年龄大了,耳不聪目不明,养条狗防防小偷也好。”
奚望让黑贝趴下,走到瑞叔身旁问:“瑞叔,发生什么事了?”
瑞叔笑了笑,说:“也没什么,有人想重操旧业,非要在我睡着的时候来拜访我。”
奚望脸色变得冷峻,他问:“是顾世峰干的?”
瑞叔摇摇头,说:“顾连凯干的。”
奚望冷笑着说:“顾连凯干的,便是顾世峰干的,看来他们是觉得好日子过够了!”
瑞叔说:“三盟集团恐怕有麻烦了,你打算怎么办?”
奚望说:“三盟集团已经上岸,不可能再下水,谁想拖它下水,我就让谁永远不用上岸。”
瑞叔看着奚望神色里的狠绝,皱了皱眉头,在这一刻,他觉得奚望像极了他的父亲奚铮,半点不像他的母亲——欧阳霖霖。
瑞叔说:“把冷言喊回来吧,至少他在你身边,我也能放心。”
奚望犹豫了一下,说:“冷言是个孝子,当初让他走,就是因为他惦记着他的母亲。”
瑞叔说:“上个月,他的母亲去世了,我让他来B市找我,估计过几天就到了。”
奚望点点头,说:“听你的安排。”
瑞叔说:“当年你的一念之仁,给顾世峰留下了那么多股权,现在倒成了他返回三盟集团的筹码。”
奚望揽着瑞叔的肩膀,说:“瑞叔,你放心,没事的,我能应付。”
瑞叔说:“今天,你要回去了?”
奚望点点头,说:“要刮风下雨了,我也该未雨绸缪了。”
瑞叔笑着说:“是呀,大丈夫不打无准备之战。”
瑞叔说:“我去菜市场买只土鸡给炖个汤,喝了再走。”说完,便朝附近的菜市场走去。
奚望看着瑞叔清瘦的背影,有些伤感,瑞叔老了,他不想让他再介入三盟集团的事情。奚望低头摸了摸黑贝的头,心想,该让瑞叔去看看多伦多的雪了。
常一昕到达B市后,打了个出租车。当司机师傅知道常一昕要去西郊的孤儿院时,有些愕然地说:“美女,你要去的那个地方在几年前已经荒废了。”
常一昕心中失落,但是还是想去看一看母亲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于是跟司机师傅说:“师傅,你开车吧,我还是想去那里看看。”
司机师傅点点头,打开计价器。
常一昕下车后,出租车绝尘而去。常一昕看着破败的孤儿院,铁锈斑斑的老式铁门。寒风吹过,铁门在风中摇晃,铁门咯吱咯吱地响着,那铁拴掉落到水泥地上,发出声响,常一昕有些害怕地后退了一步。
常一昕捏了捏手心,手心里满是汗,她还是走进了孤儿院的大门,穿过杂草丛生的前院,拾阶而上,走进了铺满灰尘的前厅,她有些紧张地环顾四周,却没发现地上的脚印,她拿出手机,很自然地给奚望发了一个定位,然后将手机揣进牛仔裤的后兜里。
突然,地上一道黑影闪过,常一昕吓得叫了一声。定目一看,是一只硕大的老鼠。此刻,常一昕特别惦记奚望温暖的手。常一昕咽了咽口水,颤抖着朝大厅右侧那长长的过道看去。那里黢黑,正午的阳光不能照进来,常一昕看着长长的过道,迈不开双腿。
这时,她居然听到过道的深处传来细微颤抖的呼唤:“一昕......”常一昕激动地喊:“妈妈......”尽头居然再次传来:“一昕......嗯......”这一声,常一昕听得清清楚楚的,她顾不上害怕,进入了过道,她大声地喊:“妈妈......妈妈......是你吗?我是一昕,妈妈.......”
过道里只有常一昕的声音在回荡,冷汗顿时从毛孔中泻出,常一昕颤抖着拨打奚望的电话。常一昕正想朝大厅跑去,转身看到半张脸,吓得魂飞魄散,顺势将手机砸过去,大喊:“奚望........”随之身体一软,跌进了那人的怀里。那人看了一下常一昕落在角落的电话,那边传来奚望焦虑的喊声:“一昕......一昕.....”那人按掉电话。
奚望焦虑万分地看着手机,他听到了常一昕惊慌的呼喊,他知道常一昕不会什么都不说就挂掉他的电话,常一昕有危险,这个念头,让奚望焦灼心慌。奚望看了一下微信,发现了常一昕发过来的定位,回屋拿起外套,顺手给瑞叔留言,然后驱车朝常一昕发的定位狂奔而去。
奚望停好车子,走进孤儿院的大门,他再次拨打常一昕的手机。《soeting just like this》在空阒的过道里响起。那软萌的童音、那轻快的旋律,又添了几分诡异。奚望没有挂断电话,而是把它塞进外套的衣兜里,手持强光手电筒慢慢朝常一昕电话响起的地方走去。
很快,奚望走到一个阒黑的角落,常一昕的手机躺在那里,泛着微微的白光。奚望停下脚步看着手机,突然,他感觉到背后有一道凌厉的力量劈过来,他本能地朝一侧躲开,用手电筒照过去,一张满胡子的脸,似人脸,更像鬼脸。
眼见奚望躲过攻击,便发了狠劲地进攻。奚望渐渐处于下风。奚望心想,等冷言回来之后,得好好练一下身手。奚望虽然拼尽全力,却依然手忙脚乱,那人趁机朝奚望的腹部打一拳,奚望闷哼一声,脚步踉跄。那人趁势上前缠住奚望,奚望已无还手之力,被那人压在墙上,双手被反剪在身后。
那人推着奚望朝过道尽头走去。穿过过道,走到了后院。奚望问:“朋友是哪条道上的,有事,我们男人之间解决,把那丫头放了。”男人没说话。
奚望被推进后院的一间破旧的房间里。这房间较过道要敞亮些,他看见常一昕被困在一张油漆脱落的破旧椅子上。奚望喊道:“一昕......一昕......”常一昕并没有反应。奚望看着那男人,问:“你把她怎么了?”男人耸耸肩,不说话,只是将奚望捆在一根柱子上。奚望冷静地看着昏迷中的常一昕,见她并没有受到伤害,心里的石头便落下,他明白这个人并不是想要他们两人的命,否则不会只是将他们捆起来,而是应该手起刀落,杀之而后快。奚望在记忆里搜索着关于这个人的事迹,但是毫无印象,因为他不曾见过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