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起波澜,血潮汹涌涤人寰
旧青衫拜访的第一站,自然是洛阳城的最高统帅薛嵩。
一番禀告后,旧青衫和夏荷衣进入洛阳皇城,却没有见到薛嵩,只见到他的夫人马氏。薛嵩乃是武人,并不喜好丝绸之物,且不喜欢应酬之事,遂让马氏前来招呼。
不多时,马氏带着两个丫鬟来到客厅。马氏年近五十,略有些胖,看起来慈眉善目。
见到旧青衫和夏荷衣,马氏紧走两步,道:“让两位久等了。薛将军军务在身,不便前来,特命老身招待。”
旧青衫和夏荷衣急忙起身行礼:“是我等鲁莽在先,打扰将军和夫人清净了。”
马氏微微一笑,坐了下来,接着轻轻一伸手臂,道:“坐吧。”
“多谢夫人。”
落座之后,旧青衫和夏荷衣发现马氏身后的一个丫鬟竟是云红倩。
云红倩发现二人认出自己,轻轻颔首示意。
旧青衫和夏荷衣亦微笑还礼。
马氏道:“你们认识?”
“禀夫人,我们与这位姑娘在华州见过,她曾照顾我们的生意。”
“哦,原来红倩带回的布匹是从你们那里买的啊。”
“是啊,真是无巧不成书。”
旧青衫和夏荷衣就这样与马氏套着近乎。话虽说了不少,但其实也没什么,无非是初来洛阳,需要薛嵩、马氏多多照顾生意之类的客套话。马氏倒是和善,答应看一看绸缎,并再三承诺会付钱。
聊了一阵后,云红倩发现茶水不多了,遂提着茶壶走了出去。
百里擒王在院内正无所事事,见云红倩出现,立马来了精神,急走两步追了上去,道:“云姑娘,多日不见,一向可好?”
“你是?”
“在下百里擒王,在华州客栈与姑娘有过一面之缘。那日去栖凤园送绸缎的便是我。”
“哦,幸会。”云红倩应了一声,转身走开了。
百里擒王想继续追着继续说话,但觉得过于流氓了,遂没有再向前。
过了一会,云红倩提着茶壶走了过来。
百里擒王又凑了上去,道:“云姑娘,送你的夏布可收到了?”
“夏布?哦,管家跟我说了,我收起来了。”
“可曾打开?”
“一匹布而已,又不急着用,为何要打开?”
“呃……”听闻此言,百里擒王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枉他猜测着云红倩看到书信后是何反应,哪知云红倩根本不知道书信之事。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那该死的管家收了钱却不好好办事,不肯将原话完整地转达给云红倩!
百里擒王气得牙痒痒,抬头一看,发现云红倩已走进客厅。
不多时,马氏在旧青衫和夏荷衣带领下来到马车前。
“夫人您看,这都是我们精挑细选的绸缎,都是上品。”旧青衫说罢,转而对百里擒王说道:“擒王,将绸缎送至库房!”
马氏急忙摆手,道:“不可,不可。我只挑选几匹就行,要不了那么多。”
旧青衫谦让半天,仍拗不过马氏,只得说道:“那就劳请夫人过过目,看有没有合意的?”
马氏和两个丫鬟上前,选了两匹绸缎后,道:“贵店可有素雅一些的布匹?”
夏荷衣道:“禀夫人,各类布匹均有。”
“嗯。”马氏点了点头,道:“改天让红倩去你们那里选几匹素雅些的。我和老爷年纪大了,穿不了太艳丽的。”
“多谢夫人照顾小店生意。”旧青衫和夏荷衣急忙致谢。
百里擒王拿出选好的布匹,看了看云红倩,又看了看另一个丫鬟,接着将布匹全部放进另一个丫鬟怀里。
那丫鬟冷不丁接过布匹,被压得稍一趔趄。
马氏看在眼里,并没有说话,似没事发生一般。
武人出身,做事难免粗糙。旧青衫懒得训斥百里擒王,与马氏又寒暄几句后,便告辞了。
此次拜访,令旧青衫和夏荷衣有些不安。他们不安,并不是因为没有巴结到薛嵩,而是他们窥探到了薛嵩的作风。薛嵩虽是叛军首领,但作风甚是正派,那他治军必然差不了,将来可不好对付。
百里擒王虽然失落,但也不是一无所获,最起码知道了云红倩的全名,想来也不算太亏。
回来之后,梅蝉衣偷偷向百里擒王打听云红倩之事。百里擒王倒是心大,一五一十全说了。
梅蝉衣听罢,笑得几乎岔了气,道:“六哥啊,都说一分钱一分货,这次你信了吧。下次啊,对谁都要照顾到位,知道了吗?”
本以为梅蝉衣会惋惜一番,哪知她幸灾乐祸。百里擒王强掩尴尬,道:“那姑娘名叫云红倩,应是薛嵩的贴身丫鬟。以后她来布庄,你要提早告知我!”
“没问题!”梅蝉衣痛快答应,接着将小手一伸,道:“多大的钱,办多大的事!拿来吧!”
“不讲情义,只爱钱!呐,拿去!”百里擒王撇了撇嘴,将手探入钱袋悄悄数钱。
梅蝉衣看出他的小气,一把将钱袋抢了过去。
“哎!你给我留点!”
“你不缺吃穿,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别人不懂,你还不懂?”百里擒王凑上前去,满脸坏笑地说道:“男人也需要花销啊!四哥就没给你买些胭脂水粉什么的吗?”
“要你管?”梅蝉衣小脸一红,随便抓了一些钱拍在百里擒王胸口,接着羞红着脸跑开了。
“嘿嘿!小丫头片子,还治不了你?”百里擒王终于扳回一局,一脸得意地蹲在地上,将通宝悉数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