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之时莫猖狂,四处出击终遭殃
眼见负夜笙惨死,众府兵顿时没了主意,更不敢追击,只得收拾尸首,匆匆返回营地。
左风云带着三人进入密道后,先是将夜行衣脱了,又洗了洗手和脸,然后穿上普通衣物潜回宅院。
左风云等人回到卧房时,薛嵩还在跟旧青衫喝酒聊天。四人心中暗喜,悄悄返回各自卧房。
香如是出入阁楼伺候着薛嵩,发现左风云等已然回来,于是打暗语,将消息告诉了旧青衫和夏荷衣。
旧青衫和夏荷衣强压心中喜悦,继续故作无事地和薛嵩闲聊。
不多时,宅院外马蹄声大响。
一士兵慌慌张张跑进宅院,对着薛嵩一阵耳语。
薛嵩听着听着,平静的脸色一下变得狰狞恐怖。
旧青衫知道是怎么回事,却假装不知,惊慌失措地问道:“将军,怎么了……”
薛嵩拿起宝剑,道:“我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了!告辞!”
“啊?出了什么事……”旧青衫假装关心,起身欲送薛嵩,却把桌子给带翻了。
哗啦啦!
桌上的酒菜顿时散落一地。
“怎么了?怎么了?”左风云、水无常和百里擒王陆续跑了出来,急急忙忙收拾地面。
寒刀则慢腾腾地走到旧青衫身前,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地面后,道:“掌柜,你喝多了吗?”
旧青衫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没什么,快去开门。”
“是!”寒刀答应一声,匆忙向前将宅门打开。
薛嵩回头看了看地面,略一抱拳,道:“叨扰了!”说罢,带着云红倩和兵将奔向负夜笙出事方向。
薛嵩带人连夜查看,只寻得两把单刀和几件夜行衣。
官兵在四周搜寻了一夜,未寻得刺杀负夜笙之人其他踪迹。
一切如预期,旧青衫等人未受牵连。
原本此事就此搁置了,哪知史思明和田承嗣得知铁云和负夜笙相继被杀后,顿时异常愤怒,命令薛嵩务必查出凶手。
薛嵩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再查。几经查询,终于从负夜笙旧部那里得知那两把刀和夜行衣是负夜笙豢养的杀手的。
薛嵩觉得破案了,认为是负夜笙的杀手反水将他杀害,于是大张旗鼓画影图形,欲捉拿负夜笙豢养的杀手。可惜他不知,那些杀手早已殒命了。
事情过后,旧青衫将云红倩与百里擒王之事如实告知了夏荷衣。二人商议一番后,决定不将事情扩大,只说那夜的黑衣人已死在郊外,打消了水无常、左风云等五人的担忧。
过了十多日,云红倩一大早来到云海布庄。随便挑了两匹布后,指名百里擒王将她和布匹送到皇宫。
百里擒王自然愿意,前后伺候甚是周到。
行至半途,云红倩让百里擒王驾马来到城外一湖边。
太阳已升起,地面仍铺着一层白霜。天上的白云倒映在深蓝色的湖水之中,令人恍如置于两重天之间。不知何时,湖对面的山上已悄悄落了一层雪,山顶的小楼静静矗立在云端,似温婉恬静的老婆婆一往情深的望着远方,静静等待着情郎归来。
相约共白头,君走我却留。
日日盼君安,夜夜为君愁,独守一地望穿几度春秋。
今我已白头,犹驻小寒楼。
芳华难再续,消薄似霜柳,却是痴心不改向往依旧。
君可曾白头?可记小寒楼?
可有人解忧?可似我温柔?
可曾挽新人?可曾忆旧手?可曾想起还有人在远方依依等候?
风烟乱世,多情儿女难生风雅之情。云红倩看着远方,怅然若失。她跟随薛嵩许久,深知战争的残酷和可怕。因为战争,不知有多少人居无定所,也不知有多少人家破人亡,更不知有多少有情人劳燕分飞!眼前之人,既是敌人,又是心属之人,真不知该如何面对。
百里擒王静静站在一旁,亦是感慨颇多。不知不觉间,他离开军营已一年多了,也不知道曾经的陌刀军兄弟怎么样了。自己虽改换了名字,想必兄弟们还能认出他来吧。只可惜,自己是背了一个“逃兵”的名声出来的,也不知道他日相遇,自家兄弟会不会冷眼相向。百里擒王又想起自己的亲弟弟战檄文。他若能得到有效医治,定不会枉死。可恨军营腐化严重,季燕鹏这狗官为了贪图他的抚恤费,竟暗地将他害死了。战檄文一生精忠报国,却窝囊地死于自己人手里,这是百里擒王对朝廷不满的另一原因。
二人就这样静静待了许久,中午时方离开湖畔。
晌午时分,百里擒王和云红倩来到一处客栈吃饭。
见云红倩依然眉头不展,百里擒王道:“云姑娘,为何如此忧愁?”
云红倩苦笑一声,道:“不是忧愁,是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你们。”
“我们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可都是老实人啊!”
“百里哥哥,你可真会说笑。你们九人聚集在一起,若一群饿虎一般,焉能不令人生畏?铁云、负夜笙均是盖世豪杰,眨眼间就灰飞烟灭,难道不是你们的手笔?”
“呵呵,我不知道此事。负夜笙怎么了?”
“铁云且不说,但说负夜笙。我给你们通风报信,想不到你们竟如此胆大,居然在半途将他截杀了。为了混淆视听,你们将负夜笙门客的夜行衣和刀刃故意丢掉。为了制造不在场的证据,你们掌柜故意打翻桌椅,进而让我家老爷看见你们都在家里。而且,你们居然现学现用了扔白鳞丸的伎俩……这些还不能证明负夜笙是你们杀的吗?”
“嗯,你推测的确实不错。但你想过没有,薛嵩赴宴,各项保卫自是非常严密的。试问,我等若真的杀了负夜笙,是怎么出去的呢,又是怎么潜回宅院的呢?”
“这……或许你们会隐身之术。”
“隐身术?哈哈,哪有这等法术!”
“有的。听闻日本武人擅长此术。”
“哦,你说的是岛国三寸钉啊!他们哪会什么隐身术啊,只是障眼法而已。”
“怎么说?”
“岛国三寸钉虽来大唐许久,但学不了什么真能耐,更别提自创武艺了。其隐藏之术,一般是穿着伪装躲起来,或者是潜入水中靠竹枝呼吸,算不得什么高明手段。”
“那你们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来返宅院?”
“呃……你再猜!”
“算了,我不问了!”云红倩有些生气,兀自喝起茶来。
百里擒王懂得分寸,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道:“云姑娘莫生气。有些事情,实在说不得。”
云红倩将茶杯放下,点了点头,道:“这个我知道。我问那么多,无非是好奇。若我死于你们之手,最起码死得明白。”
“我们是不会加害云姑娘的。”
“是吗?你想过没有,跟你喝茶的可是你未来的敌人啊。战局复杂,刀兵相向只是一眨眼的事。”
“唉……这不是我等所能控制的。”
“那你的那封信是何用意?轻浮浪子调戏之词?”
“啊?”百里擒王听到此处,知道云红倩已对他刮目相看了,道:“我对姑娘用情至深,姑娘应该知道。姑娘不如弃暗投明归附唐军吧,这样你我就不是敌人了……”
“百里哥哥说的在理,但谈何容易啊。我承蒙老爷关照方活到现在,焉能背他而去?此事不可再提了!”云红倩说罢,起身下了楼。
“云姑娘……”
百里擒王无奈,只得送云红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