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用公司户头直接打款的拢共就那么几个人,而这其中的年轻人,只有董事长的儿子,周朝先。
要不咋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呢,要不是老头这么患得患失,也不会搁家里跟老伴一个劲的叨叨,更不会在无意间透露出这么重要的信息。
我们仨对了下眼神,直接进屋。
看到三个人突然登门,老头明显吃了一惊,身体不自觉的往炕头挪了挪,生怕我们发现他藏钱的秘密。
“喃、喃们谁啊,告诉喃们滚啊,俺家不欢迎!”
这一招先声夺人用的很好,明明自己心里有鬼,却整的像我们不对似的。
不过这是他家,看见三个冒冒失失的闯进来,有这反应倒也正常。
崔局二话不说,掏出证件递到老头眼前,“俺们是民调局的,过来查案,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我赶紧翻出纸笔,同时打开执法记录仪。
这样既有同步的录音录像,也有笔录体现,这样才能去公司里对周朝先进行强制传唤。
岂料,那老头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躺炕上放赖,“俺不认字,谁管你这个局那个局的,赶紧滚听见没?”
崔局和胖砸显然不会应付这种人,大眼瞪小眼的谁也没个主意。
我皱了皱眉头,也感觉这人不太好处理。
毕竟这种上了岁数的赖子,拘也拘不了,理又讲不通。
不过,将近一年的辅警生涯让我练就了一身本领,抓着要害往死里威胁,就不信他不吐口。
我走上前去,故意往炕头拍了拍,慢条斯理的说,“老大爷,大热天的也不烧炕,你总把着炕头干啥?”
老头瞬间变了脸色,说话都结巴了,“这、这、这是俺家,俺想坐哪坐哪,用你管啊!”
我趁机一屁股坐在炕上,跟他讲了讲民调局人员的特性,说我们都是有能耐的官方人员,想知道啥事掐掐手指头就能知道,现在问话是在给他机会。
只见这老头低着思索了阵,浑身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明显慌了神。
不过他仍旧嘴硬,开口又骂,“算你妈蛋,俺家啥事没有,赶紧滚听见没,不滚我削你!”
“您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我伸手指了指他屁股的正下方,“你家儿子死了,被个大老板儿子撞的。那人不想报警给了你二十多万私了,就藏在你屁股下的炕洞里,对不对?!”
老头见事情败露,心里怕的跟个什么似的,一跃下炕,拿起笤帚疙瘩就赶我们。
我一把夺过笤帚踩在脚下,“你这钱来的违规知道不,你要配合这钱还能给你留点,你要不配合我现在就给带走,一个钢镚都不给你留!”
一听这话,老头直接麻爪了,躺地上蹬腿大哭。
我则径直往炕洞走去,佯装把钱拿出来,继续给他施压,“我数三个数,数完你不配合我就全带走了,一!二!三!”
就在我‘三’字还没落地的时候,老头一下子就起来了,赶紧扑过来大叫,“我说,我都说!别把钱拿走!”
崔局和孙小胖呆若木鸡的看着我,眼神里流露出几分钦佩的神色。
我挺起了胸脯,略微装了个犊子,“这叫方式方法懂不?”
崔局笑道:“依我看,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老头既然开了口,那事就好办多了。
他当天跟老伴在家里早早睡下,突然有个电话打过来,说自己儿子被车撞死了,要公了一分没有,要私了就提个价。
他明显听出电话里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说话五迷三道的,一看就是喝酒了。
他也不傻,知道酒后肇事要判刑,故意狮子大开口,要了个这辈子没见过的数。
只可惜穷人永远想象不到富人能有多有钱,老头眼里的天文数字,竟是对方口袋里的零钱。
那人当时就笑了,很是轻蔑,甚至多给了老头4万,要给老头的儿子配冥婚。
他一开始还不知道冥婚是啥,问了才知道是给自己儿子找个鬼媳妇儿,能让他在下面过的安稳。
既然能让儿子好,还能多拿钱,这买卖岂有不做的道理。
老头怕他反悔,赶紧约个时间签了份字据,一手钱一手货的把事办了。
说着他便拿出字据给俺们瞧了瞧,看到结尾处周朝先三个大字,还有那血红的手印,我心知这案子稳了!
本来周朝先要给他转账,奈何他觉得不靠谱,这才要了现金。
至于其他的事,他也没掺和,啥也不清楚。
我又用那二十多万威胁了一番,将字据原件带走,旋即直奔李队办公室,让他带着笔录和字据去公司提人。
紧锣密鼓的忙活了一整个下午,好歹把人从公司里拽出来了,为此公司保安还跟咱们起了冲突,连我都挂了彩。
看着审讯室里的周朝先,李队感觉有点难办。
像他这种有头有脸的人物,一般警察还真压不住,连续换了好几个警察都没问出有用的来。
于是李队决定,由他亲自操刀审讯。
也不知是谁散出去的消息,没一会儿的功夫,他的电话就被打爆了,各路领导纷纷说情。
要不是咱们市局大局长帮他顶了大部分压力,这案件说不准就黄了。
到了审讯室里,李队往那一坐,气场全开,展现出刑侦队长的威压。
别看这富二代平时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模样,碰到别的警察还能周旋两句,碰到李队竟直接怂了,没两句话,全都给套了出来。
原来他也是个游龙戏凤的主儿,平常日子里韩式半永久玩吐了,总会找几个眉清目秀的男大搞一搞。
那天他在夜店里喝酒,一眼就相中了办冥婚的正主儿。
略微询问了下朋友,得知了正主儿也是个有龙阳之好的人,直接端着酒杯上前搭讪。
只可惜正主儿当时带着对象,不方便暴露自己的取向,拒绝的特别干脆。
周朝先这辈子也没被人拒绝过,加上当时喝了点酒,瞅准了机会一脚油门就踩了下去!
等清醒过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懵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么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小子,大不了多陪点钱呗,反正他穷的就剩钱了。
就在联系他父母的时候,周朝先脑袋里浮现出个恶毒的想法。
本着得不到就毁了的原则,他便以配冥婚为借口,找几个不怕死大老爷们侮辱尸体。
后来便有了尼哥因为配冥婚半死不活,被民调局调查的事。
我砸吧砸吧嘴,实在想不到这么衣冠楚楚的富家公子,竟会有如此变态的想法。
末了,李队让他签字摁手印,之后再补齐证据,这案子就算结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支过招,他只签了字,却拒绝摁手印。
甚至还放出豪言,“只要这手印我不摁,你们谁也奈何不了我,敢用强我就找律师告你们,说你们刑讯逼供!”
此时各路领导也都来到了审讯室,猛地一瞅,竟跟开大会似的,除了几个市里的大领导,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
李队有官职在身,颇有一番顾虑,迟迟没有动作。
我瞅着周朝先那副嚣张态度,一时抵受不住,拿着笔录走了上去。
“你后背感觉冷不?回头瞧瞧你身后,死者正冲着你笑呢!天理循环,还能跑得了你?你要不摁手印,他当晚就能给你妨死!”
估计是审讯室的灯泡坏了,我说完话的时候,灯光明暗交替的晃了两晃。
这直接给他吓得放声嚎叫,两手不断挣扎。
或许应了那句话,善恶到头终有报。
他两手胡乱扒拉,正正不偏不倚,摁在了笔录的名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