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川低头看着地面，假装没有听到薛若羽和商天成的对话。
这赵飞阳是什么人呢？
正好前几天商天成跟他说过，他的父亲是当朝大学士，深受小皇帝的青睐，未来几年就有可能进入内阁的大人物。
以前，赵家在江州不算多大的家族，以后就说不定了。
这赵飞阳天资极高，走的是武道，拜在一位法象境强者门下，是法象人物的绝顶天才。
薛若羽真的要是在大婚时把他给宰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顾明川正想着，感觉到一直有一道目光落在身上。
是雨姿。
他心想，自己已经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连体味都改变了。她总不能还认得出他吧？
……
商天成感到非常棘手，他可是知道这位表妹的性子的，说得出，做得到。
他只能苦口婆心地劝道，“小羽，你真的这样做的话，会害死很多人的。姑母怎么办？姑父怎么办？薛家怎么……”
薛若羽平静地说道，“我早就说过了，我不要嫁给他，你们不听，我只能用我的办法来做。”
商天成听得心头火起，斥道，“小羽，你也不小了，不能这么任性了。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哪一样不是家族给你的？”
“杀了他后，我会自我了断。给赵家一个交待。”
商天成嘴巴张了张，只觉得心里堵得厉害，“你这是何必呢？”
“侯大哥已经不在了，我活在这个世上也没什么意思。”
薛若羽说着，眼眶慢慢红了，“我知道，侯大哥在天之灵，肯定不会愿意看到我自寻短见，他会希望我这一生平安顺遂，无病无灾。”
“我这辈子不能嫁给侯大哥，又怎么能嫁给他人呢？伱们非要逼我，我只有将那个人杀了。”
顾明川听得目瞪口呆。
合着她要将未婚夫给宰了，是因为我？
不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我就是救了她一次，啥也没干啊。
这时，一声幽幽的叹息传入耳中，“顾公子，你就忍心看着她为你殉情吗？”
是雨姿的声音！
顾明川头皮一麻。
这個女人到底是怎么认出自己的？
他抬起头，用疑惑不解的目光看向雨姿。
“她一定是在诈我。”
那个传音继续响起，“顾公子，你可知她为何要这样折磨妾身？就是因为上次在晓月楼，公子与妾身过于亲密。”
“她说过，等她死的时候，要带上妾身一起。让妾身到下面服侍公子。公子若是再不帮妾身的话，妾身为求自保，只有将您的真实身份告诉她了。”
“……”
顾明川给干沉默了。
不得不说，她确实挺讲义气的，一直没有侯龙涛就是顾明川的事情告诉薛若羽。
不然的话，薛若羽早就找上门去了。
看她的样子，应该不知道顾明川被镇魔司追杀的事情。
也对，这事要是传开了，让苏凌霜知道了，肯定不会善罢干休。镇魔司自然不会大张旗鼓地行事。
顾明川有点挠头，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
雨姿也不再传音，低着头，没有朝他这边看过来。
……
到了晚上，商天成过来找顾明川，说道，“让楚兄见笑了，今天下午的事，还请楚兄代为保密。”
顾明川郑重地说道，“放心，楚某不是多嘴之人，今日的事情，绝不会透露出去。”
“真是前世的冤孽。我这个表妹遇到危险，被人所救，便对他芳心暗许，情根深种。原本，她也清楚两人身份差距过大，绝无可能。已经决定斩断情丝。谁知，那人却出事了，至今生死不知。她得知此事后，便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商天成说着，深深叹息一声。
顾明川只能跟着叹息。
说实话，他活了两辈子，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为了他要死要活的，这种感觉，很微妙。
一方面，心中暗爽。
另一方面，觉得这种感情挺沉重的。
真要把她给娶了，以后还怎么去逢场作戏？还怎么调戏家里的美婢？怎么去跟别的侠女搞暧昧？
他要真的做了，她不得闹翻天？
人生得少了多少乐趣啊。
顾明川想到这里，又叹了口气，“我这该死的魅力啊。”
……
次日，商天成亲自来接顾明川，前往夺灵之战举办的场地。
这是整个江州的一次盛事。
不过，跟普通的老百姓没什么关系，对他们来说，这场比试太过于高端了。
地点就在老太君的府邸，当马车驶进大门的时候，顾明川有点吃惊，眼前的建筑，就是一座宫殿啊。
一旁的商天成笑道，“是不是很惊讶？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觉得惊讶。实际上，这里是前朝一位王爷的王宫。后来，成了皇帝在江州的行宫。当年先帝巡视江州，便是住在这里。后来，这座行宫被赐予了老太君。”
顾明川对那位老太君更好奇了，“老太君是什么样的人？”
“看着就是一位慈祥的老奶奶，你待会见到她便知道了。”
进了大门后，就是一个巨大的演武场，面积之大，相当于好几个足球场。
这里可是江州城啊，土地不说寸土寸金，那也绝不便宜，这么大块地方，足够建不少房屋了。住个几千人不成问题。
远远的，就看见一座宏伟的宫殿。
顾明川更加觉得这位老太君深不可测，皇室凭什么将这种规格的宫殿，赐给一个老太太？
就因为她给老老皇帝当过奶妈？
可是，当时掌权的，可是当今太后啊。这跟太后有什么关系？
马车不能驶进里面，两人下了马车，与前面的商天赐汇合，一同朝那座宫殿走去。
宫殿内，江州城各大势力的人几乎全来了。
江家，薛家，潘家，白云门……
就连作为一州之主的州牧，都亲自到场。
顾明川一踏进大殿，就有一种心惊肉跳之感。
大殿内，至少有三十几人能让他感受到巨大的压迫感。这些人全都是神藏境以上的强者。
还有两道隐而不发，深如渊海的气息。给他的感觉，跟玉怀衣非常相似。
应该是两名法象境。
而在主位上，坐着一位鹤发鸡皮的老妇人，坐在那里，垂着眼皮像是在打瞌睡。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那位老太君了。
看起来，确实像一个年迈的老太太。
坐在她旁边的两个女子他都认识，左边的是晓月楼的琴儿姑娘。右边的是薛若羽。
这种场合，出现一位青楼女子，感觉怪怪的。
商天成见他神色古怪，传音问道，“怎么了？”
“那名女子是谁？”
“琴儿姑娘。”
“她不是花魁吗？”
“她的琴技，甚得老太君喜爱，常常邀她进太君府。正是因为如此，她在晓月楼中地位特殊。”
“可是，我听说她不是被人给……”
“那是别人的艳福，羡慕不来的。据说，她欠了江家一个天大的恩情，她去侍奉顾明川，是为了报恩。如今恩情已了，再无人能逼迫她做这种事。”
“原来如此。”
顾明川心中不由得为江一鸿点了个赞。
他报恩是真舍得啊！
……
琴儿姑娘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邪恶的目光，不由某处一紧，下意识朝目光所来的方向看去，却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嗯？”
这时，打着瞌睡的老太君醒了过来，见她神色不对，问道，“琴儿，怎么了？”
琴儿姑娘挤出一个笑容，说道，“老太君，人都到齐了。是不是该开始了？”
“都到齐了吗？”
老太君抬起头，用昏花的老眼看去，招招手，身后一名中年女官上前，朗声说道，“时辰已到，今年的夺灵之战，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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