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想好了？”
顾明川肃然道，“一旦你被我种下了魔种，你就成了我的傀儡，生杀夺予，再由不得伱自己了。”
玉怀衣眼神开始涣散了，艰难地说出四个字，“我不能死——”
“既然这样，我就成全你。”
顾明川抬起手，一团黑色的漩涡在手掌上凝聚。
当这个黑色的漩涡脱手而出，飞入玉怀衣的眉心时，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也被分割出去一部分，随着那个黑色的漩涡，进入了她体内。
一股疲惫感袭来，有点像是刚刚来了一发。
下一刹，他感觉那缕分割出去一部分灵魂在疯狂地汲取着力量，以惊人的速度在壮大，在她体内扎下了根。
整个过程非常顺利。
此时的玉怀衣脸上被一层黑气笼罩了，身上的气息奇迹般的稳定了下来。
“居然真的能救人？”
顾明川见到原本濒临死亡的玉怀衣，从死亡边缘被拉了回来，感觉相当古怪。
原来神医竟是我自己！
《他化自在经》的魔种，还能用来救人，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按理说，这门魔功再神奇，也不可能给高自己一个大境界的人种下魔种，就算他想这样做，成功率也几乎为零。
这一次之所以能成功，不外乎两个原因。
一是玉怀衣修炼的也是玄冥教的功法，算是同源功法。
二是她没有一点抗拒，反而主动配合，才能成功种下魔种。
“那岂不是说，我相当于有了一个法象境的功力池？”
顾明川想到这里，心中一下子兴奋起来。
四舍五入，相当于他有了法象境的实力。
只要距离不是太远，他随时都能借用玉怀衣的功力为己用。
……
这时，顾无伤有些担心地问道，“前辈她是不是没事了？”
顾明川看了他一眼，说道，“她只是避免了法象溃散的下场，伤势还在，需要养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恢复。”
通过魔种，他对她身体内的状态一清二楚。
伤势之重，简直是夸张。她能活到现在，只能说是法象境的生命力惊人。
她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往前算的话，是伤在了裴冰清的剑下之后，就没有好过。
在黑牛寨那一役，应该是经过惨烈的战斗。
顾无伤听他这样说，才松了一口气，“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我叫顾明川。”
顾无伤明显征了一下，“原来是顾兄，久仰。在下顾无伤。”
顾明川笑道，“都是本家，不用这么客气。对了，青莲子还有吗？”
“有。”
顾无伤取出一个玉盒递了过去，“我用了一粒，剩下的八粒，尽数在这里了。”
这人很上道啊。
顾明川说道，“这怎么好意思？”
顾无伤诚恳地说道，“刚才若非是顾兄将田启明击杀，此刻我小命都没了，再说了，小弟我孑然一身，留着也是无用。”
既然这样，不收就有点不礼貌了。
顾明川接了过来，说道，“说来惭愧，我这人比较花心，红颜知己比较多，确实需要这个。”
要给苏凌霜留一个，阮清清留一个，王曦宁留一个，还有鱼梦竹，尹胜雪，对了，还有宫妙妙……
这么一算，感觉八个还不够分的。
这几位，都是他欠了人情的。
顾明川想着有点头疼，干脆不想了，说道，“我们还是离开此处吧。”
此时，天空中的雷霆久久不散，地上的那道裂缝也没有要合上的意思，地底的岩浆都快要溢出到地面了。
看得出，这个秘境世界的情绪相当暴躁，一点也不欢迎他们。
主要是法象境的玉怀衣吧。
顾无伤自然没有异议。
……
三人离开青莲秘境后，也离开了山区，来到了州城。
顾明川这才知道，这里已经是商州了。
商州距离神都不远，就一千多里。
顾无伤显然对商州城非常熟悉，他找了一辆马车，进城门的时候，露了个脸，守城的卫军喊了一声顾爷，就直接放行了。
顾无伤将他们安顿在一个大宅院中。
玉怀衣一直在沉睡，这一睡就是十几天，状态都没什么好转。
顾明川知道是什么原因。
魔种是种下去了，但是一直没能发芽，毕竟，他的力量本质只是神藏层次，要将法象境的玉怀衣的法力转化过来，绝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个魔种还在她体内孕育着，正在发生某种奇异的变化。
顾明川等了半个月，终于失去了耐心。
这天夜里，他悄悄离开商州城，来到大山中，随意找了个地方，先将《金刚不灭神功》的熟练度加满。
花掉了六十四亿点个宏愿点。
接着，他取出一枚晶莹如玉的一品青莲的莲子，将它贴到了眉心处。
顿时，他的意念不断攀升，四周的一切，都清晰地映照在他的意识中，不需要睁开眼睛，就能“看”外界。
这是一种全新的视野，感觉相当奇特。
在青莲子的加持下，他的元神不断壮大，意念能够延伸的范围越来越广。
最终，他的思维飞了起来，仿佛脱离了某种束缚，自由自在，进入了另外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他的意识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中畅游着。
不知过了多久。
顾明川感觉到了一丝疲惫，心念一动间，意识瞬间回归，一种暖暖的的感觉，让他舒服得几乎呻吟出来。
元神在受到了滋润。
顾明川睁开眼睛，伸出手，几米外的一粒石子晃动了一下，慢悠悠地飞入他的掌心。
他没有动用真元，单纯是用元神的力量，搬动这颗小石子。
真正做到了意念干涉现实。
当然，元神壮大后，好处可不仅仅是搬动一颗石子。
最重要的是，他的剑意会变得更强大，此时如果再遇到尹胜雪，根本不需要火力全开，只用一个属性的真元，就能轻松将她击败。
如果不用剑法，用《金刚伏魔神拳》，同样可以虐她。
元神壮大，他对于自身的掌控能力，到了极为可怕的地步。
从此以后，他不再是那种依靠蛮力战胜对手的人，可以凭技巧来击败别人。
“神藏九重之后，《金刚不灭神功》才算是完整版的，能发挥出全部威力。”
顾明川心中想道。
至此，他的十三个神藏尽数开启，下一步，就是冲击法象境，或者破劫境了。
前提是，得到《金刚不灭神功》破劫境，或《先天五行篇》法象境的功法。
前者，要么去鸣龙山，找金刚罗汉。要么去神都，找昌王府。
后者，估计要去那个疑似长生帝君的陵墓一趟了。
顾明川正在思考，突然元神一阵悸动，感应到了两个熟悉的气息。
“居然是她们？”
他心中一喜，这不巧了吗？
……
次日，一支商队进入了商州城。
城门附近一个茶水摊子里，一个年轻人见老大坐在那里不动，奇道，“老大，不去收保护费吗？”
这几人，都是天龙帮的人，专门负责收保护费的。
在商州城，是天龙帮一家独大。他们对每一个进入城中的商队，都会收保护费。
那名老大没好看地说道，“你瞎啊，没看到车队上插的是什么旗吗？”
年轻人看过去，车队上确实插着一支旗，是黄色的，上面像是一个“平”字，他不解地问道，“那个旗怎么了？”
“那是平安镖局的旗，谁特么敢去收平安镖局罩着的车队，那不是找死吗？”
年轻人还有些不服，“平安镖局怎么了？就算是金玉堂，进了商州，也得交保护费，这是不堂主说的吗？”
“金玉堂能跟平安镖局比吗？缺心眼的玩意。你自己想死，别拖累老子。”老大恨得一脚踹过去。
年轻人挨了一脚，有点委屈，“这平安镖局，有什么特别的？”
老大说道，“在江湖上有一句老话，宁招镇魔司，莫惹陈平安。以后记着，见到这样的旗子，就要绕道走。不然的话，天王老子都保不了你。”
说完，才解释道，“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惹到平安镖局了，就算上天入地，也要找那人说道说道。管你是法象强者，还是神藏宗师，就算是真气武者。陈平安也会找上门去，就一个条件，只要能接下他一剑，此事就揭过。”
年轻人听完后无语了，“陈平安堂堂天榜第一，居然这么……”
“无聊。对吧。”那老大有些唏嘘地说道，“十年前，商州城最大的帮派是黄龙帮。就是因为下面一个帮众强行收了平安镖局的保护费。一个月后，陈平安就亲自找上门，那时，他还不是天榜第一，黄龙帮的帮主不服，被他一剑挑了。黄龙帮自此除名。这才有我们天龙帮的崛起。”
他没说的是，他当时正是黄龙帮的一个小头目，亲眼看见陈平安斩杀黄龙帮帮主的场面。
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
那支车队中，一辆马车上。
“陈叔叔真的有那么小心眼吗？”
宫妙妙将那个小摊中的对话听到耳中，小声问上官玉。
上官玉听到这个名字，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一下，说道，“陈前辈确实比较护短。”
她现在托庇于平安镖局的旗号，自然不好说陈平安的坏话。
实际上，正是因为陈平安行事霸道，不允许任何人招惹平安镖局保护的车队，很多时候，那些被天道盟通缉的人，都会躲在平安镖局的车队中，从而躲避天道盟和镇魔司的追捕。
这曾经让她很恼火，对平安镖局的观感极差。
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自己也要托庇于平安镖局，真是莫大的讽刺。
她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说道，“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宫妙妙自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兴奋地说道，“顾大哥真厉害，连法象境都不是他的对手。”
上官玉却没有这么乐观。
她是神藏九重巅峰的修为，非常清楚这个境界跟法象境之间，有多么大的差距。
顾明川就算比她强，也不会强得太多，能够战胜一位法象境，一定是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
那一战过后，他就失踪了，下落不明。
一路上，她们听到了许多传言，有说顾明川力竭而死的，有说他秘密被镇魔司所擒的，有说他被神秘强者所救的……
她心中很担心，只是什么都做不了。
……
车队在商州城停了一夜，等第二天继续出发的时候，车队后面多了一辆马车。
商队嘛，就是做生意的，只要有人肯花钱，多带一两个人自然没问题。
他们每年大把地给平安镖局进贡银子，羊毛出在羊身上，自然要赚回来。至于那些人是什么身份，他们不会过问。
距离神都越近，平安镖局的威慑力越强。
不管是黑白两道，根本没有人敢招惹平安镖局。
“这个杀神怎么也在？”
最后那辆马车上，顾明川感应到天空上的那个存在，哪怕隔得老远，他还是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天空上的那位，正是裴冰清。
顾明川自然能猜得到，这位裴首座是为了宫妙妙而来的，这是在保护她。
“宫妙妙到底是什么身份？不会也是一位公主吧？”
那岂不是苏凌霜的妹妹或者堂妹？
顾明川有点头疼，那位蛮婆婆说过，将宫妙妙送到昌王府，可以要求那座金佛作为报酬。
现在看这样子，要泡汤了。
一到神都，裴冰清肯定要把她带走。
跟这位杀神抢人？
他还没疯。
“算了，干脆得跟宫妙妙说一声，让她去把那金佛要过来。”
顾明川心中很快有了主意，到时候，给她一粒青莲子作为报酬，她也不吃亏。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玉怀衣，心想，“快点醒来吧。在神都里能否保证自己的安危，就看你的了。”
只要玉怀衣醒过来，就代表魔种发芽了，她一身法力都会转化成《他化自在经》。
相当于有了一个可移动的法象境的功力池。
他随时可以借用她的功力。
到时候，就算碰到法象境强者，打不过，至少能跑掉。
顾明川闭上眼睛，忽略掉头顶的那位锋锐无匹的裴冰清，休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