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那厌恶的瞳孔，始终映射在我的脑海之中，似乎你也在怀疑，为什么这样的一位天骄，会有我这样的一个弟弟吧？”
莫北说到这里，似乎越来越激动，招魂幡上的怨灵，也在不停的躁动。
“你甚至迫不及待的跟我撇清楚所有的关系，不告诉任何人，我是你莫南的弟弟。”
“因为你觉得，我的存在就是你的耻辱，难道不是吗？”
听到莫北的咆哮，莫南的脸色也难看了许多，想起小时候，那容貌丑陋的男孩跟在自己的背后。
但是当初的莫南，是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而自己的弟弟，则是万人唾弃的对象。
莫北捂住了自己的额头，笑容更为凄厉了几分。
“后来啊，我渐渐习惯了活在阴影之内，我没有任何的朋友，也没有家人，没有亲情，我什么都没有，我似乎就是被上天所遗弃之人。”
“活在黑暗之中，沉沦在罪恶跟恐惧之内。”
“我怨恨这个世界，怨恨你，怨恨所有的人。”
“我恨不得将他们全部都杀死。”
“后来啊，我听说我的哥哥，被儒圣收为了弟子，进入圣贤庄内求学，继续着他天骄的传说。”
“那一天，家族有多么的开心，所有人都在为了哥哥的存在而庆幸，而我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中，甚至都不让我去看看，所谓的儒圣是什么样的人。”
“只是因为我长相丑陋，说害怕我吓到儒圣，哥哥你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听到这话，莫南的心中也是一阵的触动，身躯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看着莫北的表情，深深的低下了头，那个时候的莫南也十分的年幼，不懂这样的谁是谁非，而如今听来，似乎真的是世界亏欠了这个孩子，让他变成了这个样子。
莫南一言不发，只是看着面前的莫北。
而莫北的眼瞳内，滴落了两滴晶莹的泪珠。
“我恨啊，我恨这个世界，我恨这天下所有的人。”
“所以我变了，我变得渴望力量，我渴望赢得所有人的尊重，让他们也记住我的名字，我不是一个只能活在阴影内的怪物。”
“然后我也得到了力量，尸愧的方法又如何，天怒人怨又如何，博天下之大不为又如何，只要能够得到力量，让所有人忌惮跟恐惧我，让我能重新站在阳光之下，得到我应有的尊重。”
“这力量是从何而来，又有什么问题。”
“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
“是你们亏欠了我，现在你凭什么还来这里教育我！”
莫北的咆哮之声，渐渐充满了凄厉，声嘶力竭的怒吼，让面前的莫南，也长吸了一口气。
腰间的长剑自然出鞘，悬浮在了莫南的面前，莫南无奈的摇了摇头，单手握住了长剑。
“野心跟欲望，会让人膨胀，或许你说的没错，但是这不是你残害无辜的理由。”
“你若愿意自废武功，废去这一身，旁门左道的功夫，我会亲自请求，三教祖师，原谅你的罪过，你还可以活着，做一个平凡的人。”
听到这话，莫北脸上的怒火更甚几分，奋力的一砸自己的招魂幡。
招魂幡上的怨灵冲天而起，整个天穹都被渲染了一种惊悚的表情。
“够了！”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道貌岸然的样子，难道你就没有野心吗？”
“你出身儒门，不是号称可以教化天下吗？”
“我错了吗？我没有，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尊重？我有什么错？”
“错的是你们，这道貌岸然的样子，明明得到了所有人的尊重，又哪里会注意到，活在阴影之内的厉鬼？”
“同样的出身，骨肉至亲，但是哥哥确实三教之中，瞩目的天骄，受万人敬仰，弟弟只是晚出生了一会，却被称为怪物，只是因为容貌丑陋。”
“被万众唾弃，你告诉我凭什么？”
“这是为什么？”
“我杀了很多很多的人，看着他们在我的招魂幡内，凄惨的咆哮，就像是我曾经，在阴暗之中，独自舔舐着伤口，渴望得到认可的样子。”
“我只是想让他们体会到我的痛苦？”
“有错吗？”
莫北再次询问了一声，而莫南已经无奈的闭上了双眼，心中也充满了沉重的表情，或许莫北说的真的是对的。
三教中人受万人敬仰，走到哪里都是座上宾。
又怎么能真切的看到，市井之中，阴暗角落内，哭嚎唉啼的人们。
这一刻，莫男似乎也对儒门的教化产生了质疑，或许李太白才是对的，想要改变这天下，本身的问题，不在于教化，而在于这腐朽王朝的根本。
莫南长出了一口气，提起了自己面前的长剑，喷涌的杀意，弥漫在小巷之中。
“够了，今日是我前来，你上有一线生机，若是楚天机在此，你必死无疑，别反抗了。”
“跟我回去吧。”
莫北听到这话，也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笑，随后大手一挥，一阵漆黑色的雾气席卷而出。
“是吗？哥哥那就让你看看，我真正的愤怒吧。”
说着，一道人影突然从一侧杀出，直奔莫南的身躯而来，莫南看到这一幕，也深深的皱了皱眉头。
横起了手中的长剑，挡在身前当做盾牌的样子，男子一拳轰击在长剑之上，莫南因为猝不及防，身躯也连连后退了两步。
这才看清了面前男子的容颜，这当然就是被萧晨所杀死的张三炮。
如今的张三炮，眼神呆滞，被炼制成为了尸愧，但是这尸愧显然跟一般的尸愧，还有所不同。
“哥哥，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你好好享受吧。”
莫北的声音再次传出，而这边的莫南已经收起了自己的怜悯，手中剑平天下事。
本身就是他的准则。
莫南的长剑之上，剑气如虹，喷涌的杀气，似乎给人一种肃杀的锋芒，跟他周身那淡淡儒门的书香之气，完全不同。
呈现了一种诡异的感觉，而这宣泄的剑气，在小巷之内的地面之上，不断的流转，也划出了一道道深邃的沟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