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您的腿只需要再回圣医谷治疗,终有痊愈的一天。”林卿芜说着就要跪下请罪:“当年奴婢自负口出狂言,欺骗了公主,还请您责罚。”
“卿芜姐姐,你是当世神医,若是连你都没有信心医治,那我找别人又有何用?”福菀见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人拦住。
可就是这一举动却让一直低着头的林卿芜脸上闪过了一抹痛苦之色,同时福菀也发现了她胳膊上的痕迹。
她一把掀开了林卿芜身上的衣袖,露出了她一双新伤叠旧伤的胳膊,整片肌肤青紫交错。
甚至有的地方已经化了脓,有些伤口还有丝丝血红:“这是谁干的?他们怎么能如此对待你?!”
一向温婉柔和的福菀看见这一幕瞬间怒气翻涌,甚至这会离得近了一抬头还能看见林卿芜脸上若隐若现把巴掌印。
林卿芜受惊般赶紧抽回了手臂:“都是不碍事的小伤,公主不必担忧。”
“你说这是小伤!”福菀公主震惊极了:“不说其他伤口,就是那一道道叠加的鞭痕都要见骨了,这些日子你到底是怎么熬下来的啊…”
“公主,奴婢真的没事。”林卿芜的声音终于不再如一开始疏离,她此时只有愧疚:“只是奴婢实在无能,不敢再为公主医治了。”
“我可以不治腿,不站起来,这也并不是我今日请你来的初衷。”福菀公主的语气软了下来,几乎是祈求道:“我只是想要当初的阿芜姐姐回来,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
她虽然贵为公主,可天生双腿萎靡,不但无法站立,甚至没有正常双腿的模样。
所以她颓废,她自卑,她自暴自弃,一度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那时候,林卿芜的出现就像是她生命里的一束光,她陪她玩耍,安慰她,鼓励她。
她说即便身为女子,也当志存高远,她的精心治疗让她的腿一天天恢复生机,她承诺她总有一天可以用双脚走过任何想去的地方。
昨日回京,她很高兴,不只是因为她马上就可以站起来,更是为马上就要见到林卿芜而高兴。
却不想,如今的她竟成了这般模样,难以想象这三年她到底受了多少的欺凌虐待…
眼见着福菀的眼眶泛起来泪花,林卿芜终究还是心疼了。
她抬手替她擦去眼泪:“菀儿,你的腿我终究是无能为力了,我怕我会害了你,对不起…”
“不,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最对不起的人是你自己!”福菀急切地去抓她的手。
林卿芜摇了摇头:“你不懂,这些都是我应得的报应,因为我的盲目自大开错了药方,害死了母亲,我就该穷其一生去赎罪,比起这些我所承受的又算什么。”
福菀公主不知道曾经那样通透的人怎么就钻了牛角尖:“阿芜姐姐,你真的相信凭借自己的医术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你就没有怀疑过其他人,当年林夫人逝世的同一日林青芸这个自称亲生女儿的人就出现了,你就不觉得有问题?”
“呵呵~”林卿芜闻言苦笑:“那又如何,在最擅长的领域遭人算计,害死母亲,岂不是我的无能,又岂能无罪?”
福菀公主看着林卿芜一时间怔住了,原来在她心里一直都是这样的想法吗?
“公主殿下,奴婢如今已是戴罪之身,也没什么能帮您的,我们日后便不要再见了。”
“公主保重,奴婢告退。”林卿芜缓缓冲她行礼,随后转身就要离去。
“林卿芜!”福菀一下子就急了:“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你让了身份,让了婚约,甚至让了父母亲情,那林青芸她心思恶毒,再不回头她会害死你的!”
听到身后传来福菀焦急又愤怒的喊声,林卿芜的脚步终是顿住了。
就在福菀以为她终于听进去的时候,却听她说:“我本就该死。”
一瞬间,福菀脸上刚刚扬起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卿芜离开。
“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只是无法原谅自己的过失…”
福菀公主喃喃道:“三哥,我到底该怎么办?”
君樾缓缓从内殿走出,他深邃的目光凝视着林卿芜消失的方向,眉头紧蹙。
“目前,只有她才有希望完全治愈你的腿疾,但以她现在的状态让本王如何放心将你托付于她。”君樾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忧虑。
福菀公主闻言生气地瞪了他一眼,她直视着君樾道:“三哥,我担心的不是自己的腿,我说的是如何才能帮助阿芜姐姐。”
“而且…”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真的打算迎娶林青芸吗?”
君樾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关于她,我自有安排。”
见君樾不愿多说,福菀公主也没有再继续追问,毕竟皇兄一向都是个有主意的,她相信他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
眼下最让她担心的还是林卿芜,她抬头看向君樾:“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君樾沉吟片刻,看向福菀开口道:“心病还需心药医,林卿芜本性刚强,只要她自己能想开,谁也欺负不了她。”
“这我当然知道。”福菀公主忧心忡忡地道:“但看她现在的状态,怎么可能轻易想得开呢?”
君樾微微挑眉,提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如果有证据证明林夫人的死另有隐情呢?”
福菀公主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一定要找到那些证据。阿芜一直认为是自己害了林夫人,如果证实凶手另有其人,想必她就不会再如此自责颓废了。”
君樾轻轻点头,他的眼神中满是宠溺,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需要你去做另一件事。”
“什么事?”福菀急切地追问道。
君樾看着她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去向父皇求一道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