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希望神想要从一开始,就扶持陆铭,自己成为陆铭的护道者的话,那么祂就没必要做这么多的前置准备工作。
建设封印之间,打造全球副本系统,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有一个目的——希望神想要自己成就至高真神。
当然,正如同终焉有计划一、计划二、计划三那般, 希望神也有一个备选方案——那个祂陨落时,在祂身边的小婴儿……
自私?
谈不上吧……
正如希望神自己所讲,没有任何人或神,是绝对无私的。
但……
“太晚了……太晚了不是么?”
陆铭轻声开口,这般说道。
希望神的方法没问题。
主要是终焉横插一道,惹出了后面的一切。
其实如果希望神从一开始, 就坚定扶持其他人成就真神, 而自己全力付出的话……那么大概率也没终焉的事儿了。
但还是那句话……不做这种选择的希望神, 也谈不上自私。
造成现在这种情况的原因,也不能完全怪某一人,或者某几人——一系列复杂的变化,导致事情走上了一条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对此,希望神只是轻轻叹息一声。
陆铭的语气却忽然轻松了下来。
“不过这个也不重要。”
他指了指前方的画面,再道:“因循终焉,这是伊卡洛斯设定好的宇宙循环规律。而在这个循环之中,你其实占据了绝对的主导权。”
“这一次你失败了,无关紧要,下一次轮回启动后,你还可以再做尝试……你可以失败千回万回,但只要成功一次就可以了。”
“没那么简单的……”
希望神突兀开口,打断了陆铭。
“为什么?”陆铭不解问道,便见希望神摇了摇头:“理论上讲,我确实只需要成功一次就行。但你没考虑过另一个问题。”
“终焉,也只需要成功一次就好……”
“在这个轮回中, 我其实是有竞争对手的。这不是我的单机游戏,可以无限读档。这一切本质上是一场pvp, 我与终焉的pvp!”
“我有理由猜测,终焉其实已经先我一步,找到了解决伊卡洛斯轮回的方法……”
“有利于祂的那种。”
说完,希望神语气一顿,郑重道。
“祂不会再给我机会了。”
陆铭不由沉默下来。
片刻,他再开口。
“那么,终焉都做了什么?祂的计划又是什么?”
终于……
一切回到了主题。
陆铭来到这个副本的目的,就是想要弄懂有关于终焉,或者说有关于陆海峰的一切。
“我不知道。”希望神摇了摇头,再补充道:“我的本体,创造了我与这个副本之后,我的记忆就定格了。后续外面所发生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陆铭并不失望,祂只是看着希望神,便听希望神再道:“不过你可以跟我讲讲外面都发生了什么,终焉又做了怎样的操作。我觉得我应该可以分析出,祂的部分计划。”
陆铭点头,开始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娓娓道来。
……
如果综合刚刚陆铭看到的一切, 那么很多东西, 就都有了答案。
陆铭一边开口讲述, 一边整理自己的思绪。
“从时间线上看,在你架设好全球副本系统之后,终焉的意识逃脱了核心世界,而你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希望神点了点头。
陆铭继续道:“首先可以确定,终焉去过深渊……祂在深渊中,引导神主获得真神之路修炼法。并在神主修炼真神之路所用的世界之核上,动了手脚——祂在其中加了点儿终焉的气息。”
希望神直接道:“祂准备鸠占鹊巢。”
“终焉确实提前苏醒了——但苏醒的只有意识,没有身体,没有力量。”
“这么看的话,如果祂想成就至高真神,那么鸠占鹊巢会是个极好的选择。”
“也很适合只有意识复苏脱困了的终焉。”
仅仅只是意识复苏的终焉,有优势,也有劣势。
劣势在于,祂没有力量,没有肉体,虽然祂还能操控终焉迷雾作为自己的战斗手段——但在希望神仍旧存活的时候,哪里有终焉迷雾可供终焉操控呢?
而优势在于,意识脱困的终焉,亦有终焉的记忆。而记忆用好了,无疑也是极佳的武器。
更何况意识脱困的终焉没有肉体和力量的束缚,从这方面讲,祂的换路难度比希望神低很多很多。
而且方便隐藏。
想通这一切的陆铭,再开口道。
陆铭:“但实际上,终焉并未着急占据神主的肉身,抢夺神主的一切。”
希望神:“因为那时候我还活着。”
陆铭:“你在活着的时候,必然会监控所有真神,因为这些人都是你的潜在竞争对手……”
希望神:“是这样的。”
陆铭摇了摇头:“你最好的选择,是直接杀了祂们……”
这句话,让希望神稍稍沉默了一下。
突兀的,祂嘴角挑起,露出温和的笑:“祂们并未做错任何事情,只是修炼了一条通天大道罢了……但修炼,最不至死,甚至无罪可言。我为什么要杀了祂们?”
陆铭无话可说……
这一刻的陆铭忽然意识到,为什么灾变会对自己说,希望神是个很好的人了……
祂对自己人好不好,陆铭不知道……但祂对敌人,真挺好。
“那你做了什么?”
面对陆铭的问题,希望神笑道:“我操控希望宇宙宇宙意志,故意给祂们设置障碍,阻碍祂们的修行速度。”
这句话让陆铭拍了拍脑壳。
他想起神主对他说过的话:“真神之路修炼者是小偷,是强盗,被希望宇宙唾弃……”
感情是你搞得鬼啊,希望神。
沉默片刻,陆铭转移了话题。
“还是继续说回终焉的操作吧。”
“在神主身上的布置,只是终焉的暗子,你不死,则这个暗子将不会启用。”
“之后,终焉可能又培养了一批人,拉拢了一批人——代表人物,操纵者。”
“由于只有意识脱困的终焉,没有肉体没有力量,所以祂才需要手下人,以作祂的刀子和手套。”
希望神点了点头,认可了陆铭的说法。
“但一切的关键,其实还在于你。”
“你不死,终焉想做任何事情都要束手束脚。”
希望神镇压一切。
祂也同样拥有之前轮回的记忆。
对终焉来讲,希望神是一个力量、智慧、知识,都不比祂少的竞争对手——甚至希望神还占据了先发优势。
希望神不死,终焉寝食难安!
“于是,就有了上一代的故事。”
说到这儿,陆铭眉头一皱。
“那么上一代,有什么特殊之处么?”
终焉又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间节点发动呢?
而这个问题,希望神有答案。
“因为上一代,终焉的力量终于被消磨的差不多了……也即是说,我等到了容我换路的时机。”
时机,亦是危机。
……
“终焉算准了你换路的时机。”
陆铭这般开口,希望神亦点了点头:“理应如此。”
希望神换路的时机,在于消磨掉足够多的终焉之力——理论上讲,祂不可能比终焉更清楚的察觉到这个时机。
刀子毕竟割在了终焉身上,祂比希望神的体感更深一些。
再加上之前,全球副本系统已经轮转过好多好多次了。
为了搞死希望神,终焉做出了这样的布置。
“祂成为了陆海峰……一个核心世界的玩家。”
具体是夺舍,还是意识转生,还是伪装,这些都不重要——终焉想要顶替掉一个普通人,实在轻轻松松。
如此就有了之后的一切。
“祂先拉拢永恒、然后在你换路的关头,直接一波坑死了你……”
内里的具体操作,陆铭复盘不出来——想要做到这一点,肯定是极难的,但终焉之前的一系列布置也不是摆设。
只能说,终焉确实有可能能够做到这一点,现在情况如此,希望神也只能承认自己技不如人。
“祂是怎么做到的,我也不知道,我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希望神这般开口,陆铭想了想,果断把这件事情抛诸于脑后——想这些没有意义。
“问题出在这之后。”
“在你身死之后,终焉的一系列操作,就有点儿让人看不懂了。”
“其一,祂与永恒分赃……祂将你的力量给了永恒,自己拿到了你的其他部分。”
“但是为什么?”
“不夸张的讲,终焉做了这么多的布置,培养了这么多的手下。在你死之后,祂已经可以平推一切了……那么,祂为什么还要将好处分润给永恒?”
之前终焉曾讲过,永恒乃是祂计划的一部分。
但现在再看,陆铭觉得这有点儿多此一举了……
你坑死了希望神,你无敌了……无敌了还做什么计划呢!?
谁不服你反手一个巴掌,比一百个计划都有用!
“其二,祂并未着急开始换路,反而等待了一代之后,也即是在这一代,祂才发动祂的计划。”
这个问题,跟问题一的逻辑其实是一样的。
希望神身死,你无敌了,那你还等个什么劲呢?
“其三,我来此地之前,去往你与灾变的决战之地。在那里,终焉短暂现身。但祂的操作,我现在还是有点儿看不太懂……”
“祂故意让灾变……嗯,灾变的身体+希望神的部分记忆组成的灾变,化身成终焉净化器,大规模的吸收终焉迷雾,制止终焉诞生……这个又为了什么呢?”
我不想让我自己诞生……这个逻辑有点儿歪吧?
希望神只用了一句话,就大概解释了陆铭的三个疑惑。
“打破轮回。”
陆铭秒懂。
是的,打破轮回。
搞死希望神不是终焉的目的。
因为在伊卡洛斯轮回中,希望神是注定身死的。
终焉所追求的,本质上与希望神没什么不同——都是想要终止掉伊卡洛斯轮回。
“这样的话,其实我刚才的几个疑惑,就都有了解释。”
希望神身死对于终焉来说,只是打破轮回的充分不必要条件,想要彻底打断伊卡洛斯轮回,希望神的死,只是个开始罢了。
希望神开口道:“所以,抓住重点。”
“重点在于,终焉会用什么办法,打破伊卡洛斯轮回。”
陆铭:“真神之路。”
与希望神相同,换路,自己成就至高真神,这是打破伊卡洛斯轮回的唯一办法——无论对希望神还是对终焉来讲,都如此。
希望神:“但不能只是单纯的换路。”
“在伊卡洛斯轮回中,我的死,是终焉的开始。一旦我身亡,终焉迷雾就会大量出现,终焉就将诞生。而一旦终焉诞生,将会不受控制的倾吞全宇宙。一旦终焉将全宇宙纳入祂的控制范围之内,那么旧的轮回就将结束,新的轮回就将开始。”
“在这一过程中,终焉就像是一段设定好的程序。祂无法制止终焉迷雾的扩散,自然也就无法打破伊卡洛斯轮回。”
“实话实说,终焉面对的问题比我面对的问题更难。”
“想换路,祂就得杀了我。但杀了我,终焉之日就提上了日程。”
“这是个悖论。”
陆铭恍然。
经过希望神的提醒,陆铭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终焉面对的问题,跟希望神还有不同!
“所以,终焉才会用出意识脱困这样的办法。”
希望神:“是的,肉体脱困意味着终焉降临,一切毁灭。这是终焉不愿看到的。所以,祂只能选择意识脱困。”
“只有这样,祂才能摆脱伊卡洛斯给祂设计的底层逻辑。”
“而在杀了你之后,祂并未在第一时间换路,也是源自于此……祂的时间不够了!”
希望神身死,终焉迷雾显现——对于终焉来讲,游戏就变成了一个抢时间的游戏。
祂先成就至高真神,则打破轮回。
而终焉迷雾先吞噬全世界,则轮回继续。
那么,是成就至高真神快,还是终焉迷雾吞噬全世界快?
从终焉的反应上看,答案必然是后者!
所以,祂需要时间来抑制住终焉迷雾的扩散!
我自己抑制我自己可还行?但这确实是终焉能走的唯一一条路!
思路理顺到了这里,陆铭陡然发现,一切豁然开朗!
“之前在决战之地时,终焉让灾变献身……因为这符合祂的利益——祂虽为终焉,但也不愿看到终焉迷雾快速蔓延。”
“不止如此!”
“祂还需要准备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