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月正睡得香甜,一阵骚乱声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吃饭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一个护卫提着一个木桶走进了牢房,而对面那五个前一秒还焉了吧唧的犯人,顿时生龙活虎起来。
通过铁栏杆,护卫将一碗冷饭和一碗漂浮着不明物体的浑浊汤水塞了进来。借着地牢中昏暗的灯光线,苏月端起那碗浑浊汤水仔细打量,想要研究这是个啥玩意?
“别看了,是一只没毛的老鼠而已。”
相较于萧离的淡定,苏月一个没拿稳,那碗老鼠汤“啪嗒”一声摔落在地。
“呕~”
就算是囚犯也有起码的吃饭权吧,拿一只老鼠煮汤也就罢了,你们好歹把内脏掏干净啊!
苏月抬眼望向了对面,和她一样的配置,一碗冷饭一碗汤,但人家吃起来可香了。
咕咚咕咚先干掉那汤,再就着一口老鼠肉送一口冷饭,它不香吗!
护卫临走之际,眼光瞥见苏月打翻在地的老鼠汤,还好心的问了一句:“要不给再你补一碗?”
苏月赶紧摆手道: “不用了,谢谢!”
端起冷饭,含泪看着护卫离去,没有筷子用手抓多不卫生啊。
才刚刚抓起一把冷饭想要塞进嘴里,脑海中突然听到萧离的警告声:“别吃,这饭里有古怪。”
苏月又被吓了一跳,伸手将抓在手里的饭扔掉,低低道: “怎么?有毒?”
“不是毒,是巫师的合僵蛊,巫师精心炼制蛊虫的一种,它专门以生物的精血为食,还能控制宿主吞噬其它生物,也就是所谓的僵尸。”
我靠,谁这么歹毒?给她吃老鼠汤也就罢了,还想将她炼成僵尸!
就像是印证萧离的话一样,对面那五个人突然开始不受控制起来,其中四人居然直接咬向了第五人,而那人正是吼过苏月的壮汉。
在四人的围攻下,壮汉很快被按到在地,顿时,凄厉的惨嚎声在这地牢里响彻个不停。
伴随着一阵阵低吼与咀嚼声,以及苏月的呕吐声。
没办法,这一幕视觉实在是太冲击人的承受力了。
那壮汉一边惨叫一边挣扎,可最终还是徒劳,就这样被人活活吃掉,鲜血洒满了整个牢房,内脏肠子被扯得到处都是。
也不知过了多久,刺耳的咀嚼声渐渐平息,吃饱喝足的四人开始倒头呼呼大睡;苏月缩在角落里,闭着眼睛不敢看,双手塞住耳朵不敢听。
直到一切归于平静。
苏月这才颤抖着抬眼看向对面,除了散落一地还带着血的骨头,证明了刚才发生的血腥一幕,她没当场奔溃已经算是万幸了。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鬼地方啊?太可怕了。
这一晚,她不敢睡,也睡不着,就这样睁着大大的双眼直到再也支撑不住的那一刻,似梦非醒中,她隐约看到之前那个送饭的护卫打开了对面的牢门,然后淡定的将里面的骨头和血迹收拾干净,临走之前还特意望了眼苏月这边。
这一眼吓得她鸡皮疙瘩抖了一地。
没过多久,护卫又往对面塞了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老妇女,老妇央求着那护卫能不能将她和苏月关在一起,结果自然被拒绝了。
等护卫走了以后,老妇颤颤巍巍缩在角落里,所幸那四人雷打不动的熟睡着。
地牢里没有时间概念,苏月被饿得实在难受,却又睡不着,这个时候,她突然无比怀念啃地瓜的那段时光,那个时候,至少不会饿肚子,也没有失去自由。
对面的四个男人相继醒来,苏月还以为会发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可结果她失望了。四人就算醒来也是行动迟缓,目光呆滞的那种,对老妇的存在不闻不问。
还好,还没丧心病狂到那个程度。
时间慢慢过去,直到那个护卫再次出现,苏月这才知道已经过去一天了。
“吃饭了!”
还是那样的配置,看到老鼠汤的那一刻,苏月一把抓住护卫的手恳求道:“不要再伤害我了,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坚强,能不能给一点正常的食物?地瓜也行啊。”
护卫甩开苏月的手,冷言冷语道:“想得美,地瓜在我莫桑堡可是稀缺货,岂能浪费在你这样的人身上,爱吃不吃。”
What?
你别忽悠我,我可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知识分子!
“不信啊?那算了。”护卫转身将食物递给对面,等他走了以后。
惨剧再次上演,听着那老妇的惨叫声,苏月渐渐麻木了,主要是她没力气阻止,也阻止不了,因为她已经饿得头晕眼花,滴水未进,嘴唇开始干裂,如果不是守着心底的道德底线,她都想去`舔那些溅到铁栏杆上的血汁了。
直到第三天,地牢里引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莫乔雨就像一朵圣洁的白莲花出现在她眼前;雪白的花漾裙裾,犹如蔚蓝的海面上,涌起一朵纯白色的浪花。顺着衣服往上瞧,空灵且清澈的双眸仿佛最深邃的星空一般,似乎满载着一幕星夜,如雅致的黑夜里绽放着璀璨的星芒,明眸善睐,顾盼生姿,目光似月华般流泻如水,一颦一笑间,眼波流转,周身都流淌着灵动而绝美,尤其是那浅浅的一笑中,镶嵌在双颊下的小酒窝,这朵白莲花,难怪如此圣洁。
看着她,再联想到自身处境,苏月不禁想到以前看过的一个黄段子。
姑娘,小生不才,愿以一夜疯狂换姑娘十月安稳;姑娘如若不愿,小生愿以三年牢狱换姑娘一世阴影。
姑娘,别吐,你要记住这是我的味道。
与自己眼下的处境何其相似,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饿了吧?给你吃。”莫乔雨说完就蹲了下来,并不在意地牢里的气味,从怀里掏出一块雪白的绣帕,里面是几块样式品貌极其诱人的糕点,旁边还放着精致的陶瓷酒壶。
你会有这么好心?
想是这样想,苏月还是狗腿的蹲在她对面,从她手里接过一块糕点狼吞虎咽的塞进嘴里。
“别噎着了,慢慢来,都是你的哦。”莫乔雨见她猴急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并好心给她倒了杯酒,嗯,还是她送来的女儿红。
一口闷!
然后才听到萧离的提醒:“唉唉,你急什么,里面有毒!”
握着杯子的手一僵,但很快苏月就淡定了,死就死吧,总比饿死强。
“再来一块。”苏月张着嘴,希望莫乔雨继续投喂。
“这不行,你得答应我一件事。”莫乔雨说罢,将糕点、酒壶和自己都挪远了些,保证苏月抢不到。
苏月吧唧着嘴,回味嘴里的味道,然后才道:“你说,做牛做马,就算做你相公我都认了。”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莫乔雨脸一红,轻轻的啐了一口。
才道:“我可以放你出去,且不追究你对我的冒犯之罪,但你得帮我调查出堡里的那个异端,并将证据交给我,恰好这个时候爹爹不在堡里。”
“我凭什么相信你,再说了,你不是这莫桑堡堡主的女儿吗?你自己调查岂不是更加方便?”
岂料对方径直摇头,叹息道:“我虽然是堡主的女儿,可我毕竟是女子,除了闺房,我很多地方都不能去,连这地牢都是我这两天想尽办法才偷偷进来的。”
“你为什么要调查那所谓的异端,你又怎么确定堡里有异端?”
我信你个鬼,你自己才刚刚回来,就连堡里有异端你都知道?破绽百出啊破绽百出。
等等,什么刚刚回来?那之前在深渊隘口遇见的人难道是鬼不成?
莫乔雨闻言,顿时一脸凄苦的模样:“实不相瞒,一个多月前,我是逃婚到了深渊隘口,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但最终还是被护卫们追到了,后来...后来我就躲进了尹叔叔家,尹叔叔以前来过莫桑堡,他认为我这么快就被发现很有可能是堡里的巫师告的密,这样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就算如此,那你设计把老娘骗来是几个意思?
“为什么是我?”
“尹叔叔是一个一等剑师,当初你们在德胜楼时,他就感应到了那辆马车上的黑暗气息,”
经过莫乔雨的提醒,苏月这才响起当初尹之萍说的那番话:“这是莫桑家族的马车,据说这莫桑家族乃是黑暗议会的成员之一,只可惜异端协会一直没查出他的任何把柄,因为莫桑家族还是异端协会次家族之一。”
莫非他指的就是这个,难怪了。
“虽然尹叔叔不明白你看到那辆马车后,为何反应那么大,因为能感应到黑暗气息的人只有那些修剑者以及异端的同类,你既然不是修剑者,为了证明你也不是异端,那么找出堡里的那个巫师吧!这是尹叔叔对你的考察。别忘了,尹叔叔不仅是一个商贾,他还是剑道联盟万灵城分盟成员之一。”
一句话,苏月如果想要自证清白就必须找出莫桑堡里的异端巫师,可就算他找出了又如何?她的种种行为与异端何异,到时候对方来个过河拆桥怎么办?
大哥,这都怪你,平时做事拖拖拉拉,怂得要死,为什么偏偏在得胜楼那么激动,这下好了,暴露了吧,想隐瞒都来不及了。
陷入这样的被动局面也是萧离始料不及之事,眼下只能先答应了对方再说:“做吧,不过先跟她约法三章,免得又被这女人挖坑害了咱们,别忘了,你刚才喝下的酒里还有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