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行适当的露出犹疑之情:
“李老莫怪,铁冲令我管理东山,我只当规矩如此,未曾抱怨。却不知其中还有这些弯弯道道。”
李老眼神微眯,他上任之前也了解一些内幕,知道苏行此人倒是挺本分,虽被铁老安排超出范畴的任务,也未曾不满、反抗。
只是,那铁老在灵植夫圈子里作威作福惯了,没想到一下子踢到了铁板。
或许真如苏行所说,未曾抱怨。但可能苏行背后那人,却看不下去,安排人去查铁老。
没想到铁老根本不经查,直接被罚为罪囚。
想到苏行背后的人,韩老又和气的笑道:
“此事倒是无关苏道友,本身便是那铁冲狗胆包天,敢贪污麾下灵石,贪墨多余药材。”
“听说,他的储物袋里,发现了几株还未售出的灵药,皆是宗门灵田所产,人赃并获。”
“对了。”铁老好像想起什么,从袖中拿出四块灵石。
“东山过去都是两人打理,按理说该按两个名额发放供奉。但是,那铁冲欺你新来,将你一人安排于此不说,还自己领了多的那一份灵石。”
“执法堂已追回赃物,这四枚灵石我便交还给你。”
苏行恍然大悟,原来铁老不只是因看他帅心生不爽,才安排他一个人打理东山,还有要贪墨这多的两枚灵石的原因在。
思考了一下,见屋内只有彼此两人。
苏行便只收下了两枚灵石,拱手道:
“多谢李老,只是苏行来此地才两月。第一个月跟着学习种植之法,实际当值东山才一月。这多的两枚,无功不受禄,应由李老安排才是,还往李老莫要推辞。”
苏行是缺灵石。但考虑到这多的两枚灵石,不知是铁冲贪污前任东山灵植夫所得,还是李老想“讨好他”自己掏的腰包。
反正自己实际也只当值东山一月,不如推还回去,既可以打点好关系,也免得给日后留下污痕。
李老推辞了一会,才“勉强”收下,脸上笑容更甚,承诺以后苏行有什么事只管找他。
实际上,灵植夫仙途黯淡,除了已经认命图个安稳之人,或是能像李老、铁老这种,谋个小职位,平日里能捞些油水。
其余大多当值几年便另谋出路了,这也是为什么药园中除了新来的两个年轻人,剩下的年纪都较大,年龄断层严重。
因此药园缺人,实际当值人数往往小于额定人数,田多人少。多余的灵田宗门则会给予灵石补贴,一是福利,二是必要时灵植夫也可以使用灵石施雨,避免耽误药植生长。
但是这补贴的灵石却是由药园园长分配,特别是种植量产药植的普通药园,没有药师常驻,园长权力大。如果遇到心黑的,像铁冲,欺上瞒下,贪污你一点灵石,拿他也没有办法。
李老在药园中混迹多年,深谙其中道道。
不过,知道苏行身后有人,那么,当然得“公正行事”,退还补欠灵石。
还好,这苏行也是个明事理的。
于是李老笑眯眯的道:
“还有一事,这东山本是两人当值。往后,我再安排一人在你属下如何?”
属下?
苏行有些咋舌,他本来就是最低一级,那还能安排什么属下。
估计是李老想安排个灵植夫,平常听他差遣。
这就是有关系的好处。
不过,思量一下,苏行问道:
“不知如果在下继续一人当值东山,这俸禄是如何算的?”
“呵呵。”李老仿佛猜到他会这么问,黝黑苍老的面容一笑:
“当然按是两个人算,你放心,有我在,必不会再出现贪赃枉法之事。”
苏行自是一番感激,也跟对方确定了,还是自己一个人当值东山。
铁老也能理解,过去是因为少发了灵石,才没人愿意一个人来东山。
现在,灵石照发,一个人干一个月顶得上别人干两个月。
如果忙不过来,便是使用掉一块灵石,一个月也有三枚灵石的收获。
就是累点。
当然,没人想到,苏行灵力神异,灵雨效力是别人的三倍。
一个人不仅轻松,每月还能纯赚四枚灵石。
两人皆有交好之意,场中顿时一片融融。
忽然,苏行想到一件事:
“不知那位主持正义的执法堂师兄姓甚名谁,虽不是为我一人。但在下因此受惠,位卑不敢忘恩,若有机会,愿登门拜访道谢。”
李老却是难得的摇了摇头,“苏道友有心,但那位大人本是依宗规行事,惩处不法。却未留下姓名,只是托我转交追缴的赃物罢了。”
苏行顿了一下,心底有些思量。
聊天中他对李老也有些了解,在宗门也干了几十年,资历颇深,消息还算灵通。他多半是知道那位执法堂弟子的姓名,此时不愿说。
很显然,是那位执法弟子不愿意苏行知道罢了。
至于原因,苏行推测了一下,大概了然。
调查铁老一事多半是由韩巧芝安排的,执法堂弟子要的是韩巧芝及其背后关系的人情。
至于他,或许在对方看来,只是一个“吃软饭”的罢了。
真不熟。
也不想熟,但也没必要得罪。
不如隐藏姓名,免得自己打蛇随棍上,要去攀附对方。
李老多半也是得到对方授意,所以苏行并未追问,略表遗憾,继续谈论其他。
又过了半个时辰,李老才起身告辞。
苏行送到门口。
李老好像才想起门口站着的这些灵植夫,看着这些有些畏畏缩缩的中年男人们,说道:
“你们运气好,我不愿深究你们协同铁冲贪污欺凌之事。苏道友心底良善,刚刚也并未与我说你们的坏话,此事就且作罢。”
在场的灵植夫纷纷露出感激之色,朝李老、苏行恭敬道谢。
为首的李虎此时已经明白苏行背后有关系在,想与苏行上去攀些交情,但想到前几个月自己对苏行都是比较冷淡。
他孤身当值东山一个月,干两个人的活,每日劳累,自己也从无探望。
此时,再厚着脸上去献丑,反而有可能被对方借势发难,下不了场。
索性算了,只要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做好宗门交代的任务,就够了。
反正,这半辈子,也是这么过来的。
张二金则站在人群中,看着被众人簇拥的苏行。
前几日,他还有些窃窃自喜,自己来当灵值夫后,主动给各位灵植夫前辈打下手、热情帮忙,很快融入人群。
不像苏行,被上级责难、被人群排挤。在东山孤零零的干着两个人的活,辛辛苦苦,也没个人说话、帮忙。
没想到,这么快,之前还有些避之不及的众人,就如同众星捧月般围着苏行。
一个个脸上堆着讨好、感激。
唯一不变的是,苏行,还是一副淡然宁静的神色。
别人辱我、敬我,与我何干,我只是我。
脑海里冒出这么一句话,张二金在大多昂首感激拜谢的人群中低下头。
这一刻,一向合群的他反而成了不合群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