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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救命。”我爬起身走向飞刀落地的位置,背后传来他淡淡的声音,“不要自作多情,我并没打算救你,纯粹的不想被臭味影响了心情。”
有真本事的人就有傲的资格,所以我没有半点不舒服。
我捡起了两把飞刀,刀身上有着复杂的诡异纹路,可能这才是他能伤到卷毛尸人和无头刑鬼的原因。我观有一把沾了腥臭的血,就到天桥旁的超市买了毛巾和矿泉水,冲擦了半天,总算没了异味。
交还时,白衣男子拿飞刀凑近鼻子嗅了下,“还好。”
墨镜老人忽然开口问道:“小家伙,你和孔明灯什么关系?”
“前几天才认识的。”我说完觉得不对劲,他怎么知道我认识孔明灯?
墨镜老人见我疑惑,他笑道:“那只无头刑鬼是他专门考核弟子用的,没想到你还招惹了一只黄眼尸人,今天算你命大,误打误撞跑天桥这了。”
我诧异道:“您跟他认识?”
“几十年的交情,你说呢?”老人随手摘掉了墨镜,他还真是瞎子!眼窝空洞洞的,双眼就像被人硬生生的剜掉,只有两个大眼窝,像是随便来阵风就能吹入大脑。
我吓的长大了嘴巴,畏惧的朝后退,直到背脊贴到了桥壁。
白衣男子嘴角溢出一抹浅笑。
“老朽有这么吓人?”墨镜老人的眼窝凝向我,“念在小灯灯的份上,老朽今晚还剩一卦为卜,我窥见你命之本源有黑雾,不如来给你开碗落铜钱,算上一算?”
白发妇女笑了,“提醒你句,这老家伙十几年了,算出来的全是凶卦,很少有例外。有厄运不可怕,可怕的是明知道有厄运还无力反抗。”
“厄运……”我想到小雯,走上前道:“我可以代爱人算吗?”
“老朽只对你的命有兴趣。”他掏出一只烟斗,点燃吸动,很快白花花的烟雾顺着眼窝子冒出,显得格外诡异,跟两只排气管子一样,“因此只想给你开碗,友情卜卦,不收费的。”
我没了主意,便道:“稍等,我问下孔大师。”我打了孔明灯的电话,把今晚捉鬼所遇见的意外一说,孔明灯说我运气又坏又好,面对一尸一鬼的追击还能侥幸活下来,他说跟桥下的三人关系很好。
这算卦的人称断命老人,载卦之物为化天碗,也就是那口破碗,他能窥天机、断吉凶、问物寻人求姻缘,财运仕途半边天。断命老人传承的卜术为《化天卦》,诸多卦象,共三百六十三卦。代代一脉相承,奈何轮到他时,最后边的六十三卦已经失传。
他的眼睛是前几年一场变故造成的。
至于其他两人孔明灯并没有多提。
况且断命老人和白发妇女只有每周五才出来摆摊,恰好被我赶上了,孔明灯叫我放心算吧,说我还跟位列七十二地鬼中的牵手鬼定了阴约,人鬼殊途,这可是最为忌讳的。
我挂了电话,蹲在摊位前,“算吧,我叫聂初,耳双聂,衣刀初,今年……”
“有名字即可,你人就在跟前,不用八字,我化天一脉凭的是窥命之本源。”断命老人打断了我,他问我想算哪方面的,我想了半天,他就提议全面的算算。
我一知半解的点头。
“把你胸前的死物摘掉,放在五米开外。”他沉声道。
我意识到说的是死亡笔记,就把它拿开搁在一旁。
断命老人把破碗翻了过来,碗壁布着三条深浅不一裂纹,蔓延至碗底,边沿有数个大大小小的缺口,连乞丐都不屑于用这种碗讨饭,观他高深莫测的气势,我打消了疑虑。
“开碗!”
那三枚不知是何年代的铜钱,被断命老人稳稳的托在无名指肚,过了数秒,指尖倾动,它们犹如滚饺子般落入破碗,撞的“叮当、隆冬”直响,通常情况下,能有个两三秒就不动了,然而铜钱竟然持续动了六七秒,这才停住。
两枚铜钱竟然斜着叠在比较深那道裂纹,第三枚则是一边抵住其中一枚的边缘,而它另一边刚好和一道较浅的裂纹相触。
我心说他没有眼睛,怎么看铜钱的分布呢?
这时,断命老人探出无名指,分别摸了摸碗中的铜钱,他动作很轻,没有破坏此前的分布情况。
他沉默良久,我心神投入这种既期待又紧张的气氛,但也不好催问,耐心等了一刻钟,他喃喃的道:“卦属性为凶,第七十二卦,双劫一灾。”
“什么意思?”我不解的道。感觉不像好话,算命的通常都有一个特点,说的晦涩又悬乎,让听的人往自己身上联想。
断命老人叹息的道:“小家伙,买三口棺材,两口给你两个重要的人备用,一口留着给自己吧。”
我总算明白他不愧是名副其实,给谁算就断谁的命啊!
“老人家,能不能解一下卦。”我央求道。
“这化天碗的三道裂纹,细为生,深宽为死,浅宽为灾。”断命老人的眼窝一个劲儿的冒烟,“两枚铜钱压住了死纹,第三枚其边缘触碰,所以象征着对你两个重要的人,也许是亲人,也许是爱人。而第三枚也与灾纹交接,跟你自己有关。”
我听完心里一急,跟我重要的人有小雯,有父母,有兄弟,我哪知道是谁?
“涉及天机,我不好解透。”断命老人提示的道:“八九七十二,你生平可有与八九挂钩的事物?”
八九!
我震惊的道:“我家就住在安县的八九村!”
“嗯,知道就好。”断命老人隐晦的说:“剩下的一劫一灾,你根据近来的事好生想想。不过,灾与劫是死的,人是活的,未尝没有转机。”
确实像旁边的土婆说的那样,最可怕的是明知有厄运却不能阻止,这滋味能把心煎熬死。
我父母住在八九村,一个死劫必然指向其中之一,父母为人好,身体也健康,唯有可能将有意外事件发生!我想了想近来的事情,另一个死劫应该是正在朝尸人缓慢转化的小雯,而自己那一灾,极有可能是与牵手女鬼定的阴约!
如果为她偷影傀儡并焚烧是件容易做的事,恐怕就不算灾了。我想到南宫影那充满邪性的神情,就头皮发麻。
现在主要的就是双劫一灾的先后次序,小雯的情况还能推一段时间,在此之前我能集齐天鬼与地鬼的魂种,自然化解。而牵手女鬼的阴约,只有一天,到明天的这个时候。那八九村的呢?
我问断命老人,他又说了遍八九七十二,不过我没听懂,他却不肯再深入说。我打电话问孔明灯,他猜按断命老人历来的风格,第二次指的是时辰,也就是六天后的这个时间。
隔壁摊位的土婆问道:“聂初啊,有没有仇恨的人?来打一打?”
“不,不用了。”我现在已经自顾不暇,没心情顾及别的,把灾劫化了才是重中之重,无论失去谁都让我承受不了。
所以我计划是先偷影傀儡,解了阴约,再跟孔明灯请教后边的灾劫。接影的预期是第三天,因此我还要熬到明天傍晚才能实施。我把衣服反穿,重新掖好死亡笔记,拦了辆车返回城东。
小区门口,我又看见了那只无头刑鬼四处摸人脑袋,它挨了一飞刀,鬼力比我之前遇见时弱了不少。
这真是巧了,趁你病,要你命!
如果抓住无头刑鬼过了考核,孔明灯和我关系就进了一步,也许不再有所保留。我赶紧示意司机刹车,躲在老远观察了下,它旁边没有卷毛尸人。
我放心的跑到超市再次买了瓶闷倒驴,朝无头刑鬼走了过去,它的乳眼抖动,见到我那刻便戾气释放,一边冲向这边,一边用肚脐咆哮,“嘿嘿嘿……还我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