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尾战还在继续,最激烈的地方也仍然还是西陉关南面的关道战场,乘着隋军主力去追杀始毕可汗的机会,阿史那・吐利率领着一支勉强保持编制的突厥军队,凭借狭窄地形暂时挡住了隋军的追击,继续猛冲前方的阚校防线,在拓羯胡兵成功冲过西陉关后,西陉关的突厥守军为了将功赎罪,同时为了接应始毕可汗逃命,也是倾巢而出,南下猛攻隋军阵地,与吐利南北夹击阚校。(畅享阅读乐趣,尽在)(百度搜wom)
很可惜,突厥军队再是如何的狗急跳墙,他们却不幸碰上了谯彭隋军中最能打硬仗的阚校,阚校麾下的谯彭将士陌刀翻飞,如同两道铜墙铁壁一般,死死拦住了南北对冲的突厥军队,宽长锋利的陌刀一起一伏间,动辄毙敌伤人,将仓皇来袭的突厥步骑兵杀得马死人亡,开膛破肚,再加上又有隋军火枪兵的弓箭、火枪掩护,偶尔还抛出几枚火药瓶制造突厥军队的混乱,突厥军队也就注定了无法突破谯彭隋军的拦截。
激战许久,当谯彭隋军面前的突厥士兵尸体堆起半人多高时,也当隋军火枪兵的弹药即将用尽时,隋军主力终于腾出手来回援阚校,马三宝率领的谯彭步兵率先杀入狭道,临时副手胡敬德身先士卒,双手各提一把铁鞭狂冲猛打,鞭鞭都是开山破石,直把拥挤在狭道上的突厥士兵打砸得筋断骨折,脑浆迸裂,后面的谯彭步兵紧紧跟上,挥舞刀枪斧锤把突厥士兵打得粉身碎骨,尸横满地,突厥军队拥挤在狭窄关道上进退不得,哭喊震天,死者降者无数。
见情况不妙,很多的突厥士兵都扔下战马登山逃命,马三宝军推进更快,吐利见突围无望,也只好是放弃战马,带着几个亲兵翻山越岭逃出战场,突厥军队彻底崩溃,士兵不是弃马逃命就是跪地投降,偶有几个负隅顽抗者也在转眼间被隋军士兵剁成肉酱,隋军长驱直进,与阚校成功会师,从西陉关杀来的突厥也匆忙掉头逃命,马三宝率军穷追不舍,乘势夺回西陉关,正式彻底的切断了突厥军队北逃大路。
顺便说一句,这些翻山越岭逃过西陉关和其他翻山逃亡的突厥,还有之前强行越过西陉关的拓羯胡兵,就算过了关也不等于安全,照样还有死亡的威胁等着他们――在西陉关的北面,还有王仁恭率领的马邑主力等着他们,实力不足的马邑隋军面对突厥主力确实不是对手,可是收拾这些如同丧家之犬的突厥败兵,那可是绰绰有余。
攻占西陉关的消息传到陈应良的面前时,各路隋军也已经基本集结完毕,陈应良也这才得以察看各路勤王隋军的大致全貌,每一路隋军都损失不小,每一名隋军将士也都是满身尘土没身血,无数的隋军将士脸上身上还带着烟熏火燎的痕迹,疲惫的神态挂在将士脸上,低低的受伤呻吟声在队伍中此起彼伏。
“弟兄们,你们辛苦了。”陈应良努力用最大的声音说道:“靠着你们的英勇作战,奋力杀敌,也靠着无数阵亡将士的抛头颅洒热血,这一仗我们赢了,突厥蛮夷的雁门包围圈被我们砸得粉碎,突厥军队被我们打得死伤惨重,突厥的可汗始毕也被我们生擒活捉我们的牺牲,我们辛劳,终于获得了回报”
“皇帝陛下已经平安脱险,你们的赏赐自然有朝廷颁发。”陈应良努力提高声音,大声说道:“但是在此之前,我必须要替大隋北疆的百十万子民百姓,向你们道个谢,谢谢你们的牺牲与付出,这一仗,我们重创了突厥元气,至少在十年之内,我们的北疆百姓,不必再担心这些草原强盗的袭扰抢掠我们如果再继续努力,把已经被我们赶进东面死地的突厥强盗杀光宰绝,那么在二十年内,我们大隋的北疆百姓,都可以享受到你们为他们打出来的太平”
“我们就要去见驾了,见驾之后,我这个主帅也该卸任了。”陈应良继续大声说道:“在正式卸任之前,我也要向你们道一个谢,感谢你们在我指挥下付出的努力”
说着,陈应良向全军将士单膝跪下,大声说道:“谢谢你们,左屯卫的将士谢谢你们,右武卫的弟兄也谢谢你们,江都的将士,太原的将士,谯彭的将士,还有来自大隋全国各地的勤王将士你们辛苦了”
说罢,陈应良向全军将士稽首,重重一拜,各路隋军队伍中也顿时响起了喧哗声,包括许多太原将士都大喊道:“大帅,我们不辛苦,你才辛苦你最辛苦”
摇摇晃晃的试图站起,筋疲力尽的陈应良差点摔倒,幸得旁边的李靖和阴世师及时搀住,帮助陈应良站起,已经累得站都站不稳的陈应良尴尬一笑,又大声说道:“将士们,把我们的军歌唱起来,随我去雁门城,觐见皇帝陛下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无数人合唱的雄壮军歌声中,五路伤痕累累的勤王隋军尽量保持着严整的队伍,跟随在陈应良的勤王帅旗之后,大步走向雁门城,期间魏徵和袁天罡等人率领着后军赶来会合,陈应良又下令将后军分为两队,一队打扫突厥营地,腾出营地让主力战兵可以尽快休息,一路继续扫荡战场周边的残敌,侦察突厥败兵情况,隋军后军依令行事,迅速接过战场收尾工作,隋军主力则继续随着陈应良赶往雁门城拜见隋炀帝。
雁门城很快就遥遥在望,隋炀帝的龙旗也出现在了雁门东门之上,见此情景,李渊突然凑到了陈应良的面前,微笑着建议道:“大帅,皇帝陛下亲自来迎接我们了,不妨让大军加快速度,请到城下请陛下检阅我们勤王大军。”
“李大使,你还真是没变啊。”不等陈应良答应,旁边的阴世师已经冷笑说道:“皇帝亲自出迎,你却唆使大帅率军急行至城下,你是想恐吓皇帝陛下,还是想要我们陈大帅的命?”
“阴太守,别和他一般见识,他的用心我当然知道。”陈应良微微一笑,又转向李渊说道:“李大使,你还是省点力气去考虑如何向陛下交代你涉嫌通敌的事吧,我傻了才会把军队直接带到陛下面前,最多距离三里,我就会让军队停止前进”
“哦,对了。”陈应良又微笑说道:“阴太守,把李大使看紧点,一会让他也随着我去拜见陛下,不能把他留在军中。”
“末将明白。”阴世师狞笑着答应,李渊则目光怨毒,斜瞟着阴世师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当隋炀帝的銮驾遥遥在望时,陈应良果断下令军队停止前进,下马亲自率领全军列队向隋炀帝遥拜行礼,整齐高呼天子万年,然后才率领阴世师、李靖、云定兴、王世充、刘长恭和李渊等人步行上前,还无比细心的交代谁也不许携带亲兵,只让十名报将士押解始毕可汗随后而行,一前一后的走向隋炀帝。
远远看到陈应良等人步行过来,隋炀帝身边的虞世基和封德彝等反陈派个个暗骂小滑头,裴矩兄弟和樊子盖等人连连点头,无比赞赏陈应良的谨慎细致,隋炀帝则捋须微笑,道:“不错,想不到陈爱卿如此年轻,也能如此稳重,毫无半点张狂轻浮,难得,难得。”
“陈副使是很会为人,很聪明。”萧国舅不阴不阳的赞了一句,然后又象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指着陈应良等人身后的十名报将士惊叫道:“陛下,快请看,陈副使的后面还有十来名士兵,还都是他的心腹报,他想做什么?是否应该做好防范?”
“萧大夫,你进谗的手段是否太下作了?”樊子盖没好气的说道:“没看到那些报将士押着一个人吗?陈副使肯定是抓到了一个重要俘虏,想要献俘报**隶属于右武卫,几时又变成陈副使的心腹了?”
“樊尚书,请注意你的言行。”萧国舅不甘示弱,反驳道:“我等身为臣子,担心陛下安危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再说了,什么样的俘虏需要现在就向陛下献俘?难道陈副使抓到了始毕贼酋?除了始毕贼酋,其他的俘虏用得着现在就进献给陛下?”
“萧大夫言之有理。”虞世基赞同道:“除了始毕贼酋,任何的俘虏都用不着当面进献陛下,陈副使到底还是年轻了些,也贪功了些。”
听到这些鸡蛋里挑骨头的胡搅蛮缠,脾气火暴的樊子盖当然是勃然大怒,好在隋炀帝及时开口喝止,这才制止了樊子盖和萧国舅等人的争辩,这时,陈应良等人也已经走到了近处,隋炀帝哈哈一笑,于脆主动走向陈应良等人,隋廷文武赶紧跟上,那边的陈丧良等人也不敢怠慢,赶紧向隋炀帝单膝跪下,稽首行礼,整齐说道:“臣等叩见陛下
“诸位爱卿,陈爱卿,快快请起,快快请起。”隋炀帝大笑着快步上前,亲自来搀陈应良起身,笑着说道:“陈爱卿,辛苦了,快请起,诸位爱卿,也都请起吧。”
“微臣救驾来迟,万望陛下恕罪。”陈应良诚惶诚恐的说道:“微臣无能,许久未能攻破突厥,解除雁门之围,致使陛下在城中饱受苦难,微臣死罪。”
“没事,已经算快了,比朕预计的还要快一些。陈爱卿,快起来,让朕仔细看看你的模样,两年不见,朕可是真想你啊。”
含笑把陈应良亲自搀起,隋炀帝这才得以仔细看清陈应良的丑陋猥琐面孔,也发现两年多时间不见,陈丧良比以前又长高了一些,人也黑了一些壮了一些,只是稚气还在,带着黑色眼圈的双眼布满血丝,脸上身上尽是尘土、汗水和烟熏痕迹,显得有些狼狈,也显得十分疲惫,隋炀帝多少有些感动,便拍着陈丧良的肩膀说道:“爱卿,辛苦了,长高了,长大了,朕可以更放心的把更重的担子交给你了。”
“谢陛下。”陈应良赶紧行礼道谢,又想起一件大事,忙又回头喝道:“押上来,请陛下发落”
唱诺声中,十名报士兵押着战俘大步上前,见此情景,萧国舅马上出手报复,很不高兴的说道:“陈副使,你也太着急了吧?陛下还没和其他勤王将领说话,你急着献什么俘?什么样的俘虏能有这么重要?难道你抓到了始毕贼酋…啊始毕可汗怎么真的是始毕可汗?”
听到萧国舅失魂落魄的惨叫,隋炀帝和隋廷文武无不大吃一惊,赶紧仔细去看报将士押来的俘虏时,却见来人身材魁梧,满头满脸鲜血,身上穿着脏得几乎看不出颜色的黄金盔甲,再仔细端倪俘虏模样后,裴矩也顿时惊叫起来,“陛下,真的是始毕贼酋”
隋炀帝的脸顿时变红了,不是害羞,而是被血冲得满脸通红,而始毕可汗也很乖巧,刚被押到隋炀帝的面前,马上就跪爬在地上大叫,叽里呱啦的飞快陈述,旁边的通译飞快翻译,内容是求饶和企求隋炀帝的宽恕。
看着始毕可汗连连顿首求饶的狼狈模样,隋炀帝的脸上逐渐恢复了正常颜色,但心中的怒火却越烧越旺,想起了自己这一个多月来遭受的种种折磨苦难,想起了射到自己面前的突厥羽箭,想起了自己抱着幼子杨杲的失声痛哭,甚至还想起了自己三次亲征高句丽的无功而返,种种委屈与痛苦涌上心头,让隋炀帝慢慢的抬起了脚,突然一脚踩在了始毕可汗的头顶上,大吼道:“你不是要杀朕么?你不是想要朕的命么?朕就在这里,让你杀,你来杀你来杀啊
通译隋炀帝的怒吼翻译成突厥语,始毕可汗则是连动不都不敢动,以额贴地,痛哭流涕的继续求饶,隋炀帝则重重一脚踢在了他的头顶上,喝道:“押下去好生看押待朕腾出手来,再慢慢发落”
御林军唱诺,上前把始毕可汗拖起就往后走,隋廷文武则是争先恐后的向隋炀帝稽首下拜,高赞隋炀帝洪福齐天,天子神威面前,敌酋束手,数十万突厥烟消云散。隋炀帝则重重喘了几口粗气,这才把目光转向陈应良,朗声说道:“陈爱卿,你这次不仅救了朕,救了朕的大隋朝廷,还替朕攻破突厥,生擒始毕贼酋功高盖世,朕要重重的嘉奖于你你自己说,朕要怎么的嘉奖你?”
“微臣不敢。”陈丧良赶紧拱手,谦虚说道:“我军之所以能够大破突厥,生擒贼酋,全赖天子洪福,将士用命,微……。”
说到这,陈丧良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摇晃起来,声音也变得无比的虚弱,“微……微臣,实无尺寸之……功……。
坚持着把这句话说完,作恶多端的陈丧良再也坚持不住,双眼一黑,直接摔倒在了隋炀帝的面前,顿时人事不知
“陈爱卿陈爱卿,你怎么了?”隋炀帝大吃一惊,赶紧亲自去扶陈丧良,摇晃着询问陈丧良的情况,陈丧良却歪倒在隋炀帝的臂弯中,双目紧闭,继续昏迷不醒。
“陛下,请让臣看看。”阴世师上前,向隋炀帝稽首跪下,一边帮助隋炀帝搀扶陈应良,一边查看陈应良的情况,然后很快就对隋炀帝说道:“陛下,请放心,陈副使只是昏了过去,没有生命危险。”
“陈爱卿怎么会昏过去?”隋炀帝打量陈应良的模样,惊讶说道:“陈爱卿,好象没受伤啊?”
“是啊。”萧国舅也是迫不及待说道:“陈副使没有受伤,怎么会突然昏倒?他是真昏还是假昏?”
“真昏还是假昏?”阴世师勃然大怒了,大怒说道:“萧大夫,如果换成了是你,连续三天三夜没有休息,没有睡觉,三天里巡视军队一十二次,接见大小将领六十余人,处理两百多道军务公文,运筹帷幄安排布置昨天晚上的雁门决战,再亲自率领十三万勤王大军冲锋陷阵,一直坚持到大破突厥,生擒始毕贼酋,率领勤王大军拜见陛下你是真昏,还是假昏?”
“三天三夜没有睡觉?还做了那么多事?”萧国舅满脸的狐疑,“真的假的?阴太守,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给朕闭嘴”隋炀帝突然大怒,冲着萧国舅大吼了一句,然后转向了阴世师,问道:“爱卿,陈爱卿真这么辛苦?”
“陛下,陈副使真这么辛苦。”阴世师点头,答道:“陈副使不仅已经三天三夜没有休息,在此之前,他每天都只睡两个时辰,每天都要处理堆积如山的军务公文,巡营查哨,安抚将士,每逢战事,他都要到第一线临阵指挥,一个人做好几个人的事,还自勤王大战展开之后,他就再没有碰过一滴酒,即便大胜之后犒劳军队,他也是以水代酒,为的就是时刻保持清醒,不敢有任何的疏忽大意。微臣斗胆,觉得陛下你任命陈副使为勤王主帅,实在是太正确了。
隋炀帝沉默不语,还用手轻抚陈丧良沾满尘土的脸庞,那边王世充则乘机稽首说道:“陛下,微臣有一件事也必须向你禀奏,其实陈副使与微臣之女的孩子,应该在前些天就已经分娩了,孩子安危,是男是女,陈副使与微臣都至今不知,微臣的子侄在陈副使的面前偶然提起,陈副使也回答说勤王大事要紧,他无暇关心,只求陛下洪福保佑,让他的第一个孩子平安出世。”
隋炀帝还是沉默,半晌才放开陈应良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几位爱卿都辛苦了,都起来吧,来人,把陈爱卿抬进城里,让朕的御医好生照顾。勤王军队各司其职,陈爱卿的主帅一职,由阴爱卿暂时替代。”
众人答应,禁军卫士也赶紧上前,把睡成了一头死猪一样的陈应良给抬了下去,谁曾想李渊却又突然向隋炀帝稽首,朗声说道:“陛下,微臣李渊有话要说。”
隋炀帝的目光终于转到了李渊身上,冷笑说道:“李爱卿,你有什么话说?想喊冤吗?觉得陈爱卿软禁你,剥夺你的兵权,是冤枉了你?”
“陛下恕罪,微臣不敢喊冤。”李渊恭敬说道:“微臣一时糊涂,确实背上了暗通突厥的嫌疑,陈副使软禁微臣,罪有应得,微臣认罪。好在如今真相大白,微臣只是瞒报了突厥书信,并未暗通始毕贼酋叛国投敌,微臣的糊涂之罪,微臣愿领。但微臣身为臣下,却必须提醒陛下一句,阴世师此人居心叵测,不可大用,陛下让他暂代陈副使掌管勤王大军,似有不妥。”
“阴爱卿如何的居心叵测了?”隋炀帝冷笑问道。
“阴世师胆大包天,私设眼线,监视众官”李渊恶狠狠说道:“陈副使就任勤王主帅之后,以阴世师为总军法官,掌管全军刑法,阴世师却不思努力治军,乘机纠结爪牙,私设眼线,暗中监视勤王诸将,罗织罪名,建立私档,暗中记录文武官员一言一行,横行无忌就微臣所知,他不仅收买微臣的卫士暗中监视微臣,陈应良陈副使,王世充王郡丞,云定兴云老将军和刘长恭刘将军这些人的身边,也都有他的爪牙暗中监视”、
“更加骇人听闻的是”李渊又大声说道:“阴世师甚至还往齐王殿下身边安插眼线,暗中窥视齐王殿下眼行,罪恶昭彰,不容姑息”
“什么?”杨喃大吃一惊,惊叫道:“我身边,也有阴世师安排的眼线?”
“有”李渊大力点头,朗声说道:“殿下,不知你可还记得?前些天崞县解围之后,阴世师以侍侯你饮食起居为名,送给了你几名美貌侍女,那些侍女,其实就是阴世师往你身边安插的眼线殿下如果不信,可以马上拿下那几个侍女审问,微臣但有半句假话,愿领凌迟之刑”
杨喃的脸色顿时大变了,另一边的萧国舅和虞世基等人则是狂喜万分,赶紧嚷嚷道:“陛下,此事必须深查到底,阴世师如此横行无忌,连皇子都敢派人监视,如此胆大妄为,无法无天,若不重惩,国法何在?”
李渊突然揭发阴世师的罪行,目的当然是想把水搅浑,先把可恨部下的罪行坐实,然后再牵扯出李靖,继而牵扯出李靖和阴世师背后的陈丧良,用心不可谓不狠毒然而让李渊疑惑的是,听到了自己的揭发举报后,罪证如山的阴世师竟然神情轻松,就好象根本不在意一样,一向脾气火暴的隋炀帝也是不动声色,还突然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李爱卿,朕有个问题问你,阴爱卿的这些所作所为,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李渊呆了一呆,顿时哑口无言,阴世师则主动向隋炀帝禀报道:“陛下,李大使的麾下心腹,收买了微臣身边的一个亲兵,所以才知道这些事的。当时情况复杂,微臣为了大局着想,不愿为了这样的小事动摇军心,就佯做不知,任由李大使的眼线刺探微臣的情况。”
“爱卿老成谋国,顾全大局,辛苦了。”
隋炀帝的赞许让众人跌破眼镜,然后隋炀帝又微笑着对李渊说道:“李爱卿,看来你又多了一条罪名,私设眼线,监视同僚,刺探军机,你也自己说,朕应该怎么奖励你?”
李渊的脸色苍白了,连臣与阴世师同罪,这句同归于尽的话都不敢说出来,隋炀帝则又微笑说道:“李爱卿,难道你没发现有一件事很奇怪吗?朕亲征吐谷浑时,阴爱卿封张掖太守,替朕守后方,朕亲征高句丽时,阴爱卿封涿郡留守,替朕守后方,朕这次北巡长城,阴爱卿无过降职,贬为楼烦太守兼汾阳宫监,还是替朕守后方,朕为什么要这么做?阴爱卿又为什么毫无怨言?”
微笑问着,隋炀帝又狞笑着向李渊问道:“李爱卿,你也是皇亲国戚,朝廷重臣,不会连内外侯官这个衙门都没有听说过?”
“内外侯官?”相当于唐朝的不良人,宋朝的皇城司,明朝的镇抚司和东厂。)
李渊脑袋里轰的一声巨响,差点直接昏在了地上――心说这他娘叫什么事?找内奸找到了与陈应良血缘关系最近的李靖,告刁状告到了全国最大的特务头子身上,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运气?
李渊脸白如纸的同时,之前还气焰嚣张的萧国舅和虞世基等人也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尽可能的远离阴世师――他们的屁股可没有一个于净,指不定就有什么把柄握在阴世师这个大特务手里。隋炀帝则又转向了杨喃,说道:“喃儿,阴爱卿对你做的事,你别怪他,这是他的职责,也是朕给他的权力”
杨喃赶紧点头,同时也马上把阴世师列进了必须要拉拢的人选名单――就隋炀帝对阴世师的这份信任就可以看出来,阴世师铁定就是从不对外公布名字的内外侯官官正无疑
“陛下,竟然微臣的身份已经公布,那么有些话,微臣想当众说一说。”阴世师开口了,向隋炀帝拱手说道:“陛下,微臣要弹劾李渊李大使”
“说。”隋炀帝随口吩咐道。
“禀陛下。”阴世师毫不客气的说道:“之前诸路勤王之师云集忻口时,陈应良陈副使滴酒不沾,每遇勤王军队到来,陈副使总是邀请友军到前方立营,并肩御敌,李大使却每一次都首先邀请友军将领过营饮酒,每每烂醉如泥,也每每唆使友军立营后方,躲在陈副使的勤王军营地后方,不与突厥接触,拉帮结派,窥视帅位。突厥偏师猛攻陈副使的疲惫之师时,李大使还故意将全军将领灌醉,拒不发兵救援,坐视陈副使孤军苦战”
李渊面如死灰了,隋炀帝也脸色铁青了,阴世师却又说道:“这还不算,还有更加骇人听闻的微臣安排在祁县太谷一带的内外侯官还呈来密报,陈应良陈副使北上途经祁县补充粮草,李大使竟然指使他的部下暗中威胁当地商人,不许当地商人卖粮给陈副使的勤王军队,否则当地商人将再也得不到太原官军的保护”
“真有此事?”隋炀帝大惊问道。
“确有此事。”阴世师点头,又说道:“除此之外,李大使麾下的幕僚刘弘基与长孙顺德,本是戴罪潜逃的罪犯,去年年底陛下你大赦天下之前,一直行踪不明,得到陛下恩赦后就马上出现在了李大使麾下。微臣觉得事情奇怪,就找机会查了查这件事,据李大使的卫士侯君集交代,此二人在获赦之前,一直潜藏在李大使的封地唐县之中”
“李渊”隋炀帝脸上的肌肉抽搐了。
可怜的李大使直接瘫在了地上,嘴角还泛出了白沫,很艰难的说道:“微…微臣该死,粮食的事,为了与陈副使争功,一时糊涂……。刘弘基与长孙顺德,微臣也不知道他们此前就藏在唐县……。”
“拿下”隋炀帝歇斯底里的大吼了,“把李渊给我拿下交三司使审问追查,从重议罪樊子盖,朕封你为太原留守,即刻上任到任之后,立即给朕清理太原军队,看看朕这个亲戚还有什么来路不明的同党,都给朕拿下治罪
樊子盖不动声色的答应,李渊却颤抖得更厉害了,因为李渊很清楚,樊子盖是清廉正直不假,却更是一个残忍好杀的罕见暴吏由他接任太原留守,自己好不容易组建起来的太原嫡系,铁定是要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