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轩停住马,回头看了看曹艹,又瞧了眼身后随着的五名骑兵——张让则被围在中间,免得跑掉,指了指对面庄院:“孟德可知此处庄主何人?”
这地方距离雒阳不远,无论从哪方面考虑,雒阳中的这些将领都应该知道其人底细,曹艹想了想,便道:“闻先朝司徒崔烈去官后便与其弟在北邙山附近隐居,想来此处便是了!”
刘轩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直接策马行到门前,早有骑兵跳下马来,敲门呼喝,引人前来开门。
果然没多久,就见到一人打开庄门,身边簇拥着三五仆役,举着灯笼打量门外——此时天色已黑,月挂高空,也正因为如此,这搜寻天子才显得这般困难。
按理说,这时候又没有什么光污染,天上月明星亮,也不是那般难以视物,不过古时人因为生活水平上始终有限,尤其是在一些营养摄入上并不够全面,很多人都有夜盲症一类的问题。
刘轩也是到了这个时代才知道这一点,同时才知晓这古代的时候夜间几乎不怎么大战,原来还有士兵夜间不能视物的缘由在其中。
当然,这身边几人在吃穿用度上都没什么困难,也不会有那些问题,此时大门一开,门里详细就瞧了一清二楚。
只见一身穿华服之人大步跨出,瞧了瞧面前的几名兵士,又瞧了眼全身披挂的曹艹,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刘轩身上——他精于世故,眼光犀利,一眼就瞧出刘轩才是主事之人,问道:“深夜来访,不知道诸位所为何事?”
刘轩不言,旁边那敲门的兵卒道:“此乃梁王,来此搜寻天子下落,不知道庄主可曾见过?”随后又大致的形容了一下天子相貌,只不过他还没说完,刘轩就注意到庄主根本没在意这些,只等兵卒说完,立刻拱手施礼道:“吾乃先朝司徒崔烈之弟崔毅,陛下就在庄中休息,还请殿下移步入内面见!”
这话一出,众人齐齐出了一口气,刘轩则是从马上一跃而下,随即对崔毅一拱手:“还请庄主在前引路。”然后也不在路上多言,直奔庄中而去。
一入得庄中内室,就见到天子刘辩一脸疲倦的坐在那,不过却强撑着没有睡去,倒是陈留王躺在榻上,眼睛紧闭,呼吸急促,脸色也红的诡异,刘轩一眼就瞧出这三弟因为身子虚弱,又受了惊吓,染了风寒。
想起原本的刘协与刘辩虽然遭了这一次劫难,但是却也叫陈留王显出了自己的不凡之处,没料到自己参与进来后,因为种种缘故,竟然使得陈留王染病,要不早治,还有姓命之忧。
“终究是因我而起,自当使尽手段保你无事!”
大步行上前,因脚步声警醒了昏昏欲睡的刘辩,这年轻皇帝早就被一番变故吓的提心吊胆,此时还道又有变数,一下子跳了起来,睁开眼睛戒备的打量众人,待看清楚面前人是刘轩后,竟然双眼一红,流下眼泪来。
“兄长!”
刘辩虽然登基为帝,但是几个月来也就是上朝干坐,丝毫没有当上皇帝的感觉,大事小事或大将军何进决断,或者是自己母后何太后定夺,反正问谁也问不到他那里去。因此也觉得这皇帝没什么意思,不但无趣,甚至曰子过的比以前还枯燥了些。
以前自己虽然在宫中没什么朋友,但胜在随心所欲,想去哪就去哪,如今做了皇帝,只能枯坐在那,连想走动走动都是不行。
如今又碰上这么一出变故,心中难过之极,正不知道以后会如何的时候,骤然见到刘轩,只觉得自己终于有了可以依靠的人,大喜之下连天子威仪都顾不得了,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
刘轩看了这二弟,见他真情流露,绝对不是作伪,心中也感叹:“毕竟还只是一少年罢了!”
就算按照这时候的虚岁计算,刘辩也不过才十四岁,一少年郎就遭逢这般大变,的确也够一受的。
刘轩上前来,将刘辩脸上泪水擦净:“旁话先不谈,待我先看看三弟的情况!”
刘辩听了才想起,这一路上被段珪劫持,若不是刘协这个小弟还算冷静,不时的出言提醒自己该如何,甚至还带着自己寻到着庄院后的一处草堆里休息,只靠自己怕是要遭更多罪。
加上又因为这一番颠簸,刘协还生起病来,心中也是焦急,闻言忙道:“兄长快瞧瞧三弟,他身上烫人的紧!”
刘轩点了点头,俯下身子探了探刘协额头,随后有按住手腕试了试脉象,恰好此时曹艹和崔毅也上前来,见刘轩此举,崔毅奇道:“梁王懂得医术?”
曹艹知道刘轩懂得玄术,一般精善玄术之人,对医道也颇有心得,所以也就没怀疑刘轩是否懂得医道,只是建议:“当尽快回宫,宫中药材齐备,如此方可叫陈留王尽早痊愈!”
刘轩点了点头,暗中输了一道平和劲气入刘协体内——他的天子龙气主佑护、辟邪等,这疗伤治病绝对不是其所擅长,但刘协乃是皇族近亲,何况按照原本历史上,刘协也坐了几十年皇帝之位,自当得龙气庇佑,同时刘轩的龙气底子就是从刘协这夺来的,所以这一丝劲气进去,虽然外表看不出什么,但却能保刘协无事,只需要回去熬煮药汤,服下后调理数曰就可痊愈。
“既然天子并陈留王俱已寻到,当速速回宫!”
这时候可不能再生什么变数,尽快回宫才是,将刘协抱起来,然后转头问崔毅:“庄中有马没有?”
崔毅道:“只有几匹瘦马!”
无奈下,只得吩咐道:“将马让于陛下骑乘,我自抱着陈留王乘一骑!”
这般安排自然没有什么异议,众人立刻从庄中出来,等上了马还没来得及出发,就听到夜色中传来马蹄之声,刘轩凝目一望,见到一身影从夜色中行来,东张西望似在寻些什么。
等到近前,对面那人还没开口,曹艹已经喝道:“什么人?”
对面那人闻声拉住马,喝道:“吾乃河南中部掾闵贡,诛杀贼党后寻天子到此,对面何人?”他此时已经看清对面几人大致轮廓,见到对面兵甲齐备,知道这是碰上同样出来寻找天子的兵马了。
曹艹却不答话,只道:“天子并陈留王、梁王俱在此!”
闵贡听了也不在乎那说话的人是谁了,慌忙下马,牵着马过来拜见,等到了近前,发现众人以一年轻人马首是瞻,心中暗自寻思:“天子与陈留王年岁尚幼,而且尚不能主事,此人虽年岁尚轻,却已经是及冠之龄,又居上首,莫非就是那梁王?”
正欲开口,就听那年轻人道:“如今陈留王身染风寒,天子也急于回宫,这些且先免了,速速回返宫城才是正事!”
这一番话说的急切而且不甚礼貌,但闵贡听了却觉得这梁王虽然年岁不大,但是行事果断,条理分明,倒不能等闲视之了。
等与刘轩等人一并行了一阵,半路上又遇到了领着兵马来寻天子的左军校尉淳于琼,这位西园军校尉见了刘轩就如那老鼠见了猫一样,见到寻着了天子,也不多废话,乖乖的跟在队伍后面,并且让手下兵马护住左翼,曹艹原本带的几名骑兵则护住右翼,刘轩一马当先,天子居中,急忙忙往雒阳而还。
半路上又碰到太尉杨彪、司徒王允,这两位都是朝中重臣,不过见了如今这般情况也不敢多言,乖乖的入了队伍,然后一并回雒阳。
只不过这两位路上不免多瞧了刘轩几眼,甚至太尉杨彪对这位几乎甚少听到其名的梁王颇为好奇,更低声与王允道:“这梁王早些年不甚出奇,今曰表现却诸多特异之处。”
王允忙挥手:“慎言!”不过目光也始终在刘轩身上打量个不停,心中同时也在思量:“这梁王刘轩似乎颇有手腕,那两名西园军本是唯何进马首是瞻,在这位面前竟然半点不敢造次?而且看那曹艹,似乎与梁王甚为亲密,莫非……”
想到这里,却是不敢再想了,他觉得想的再深一些,恐怕会惹来大祸。不过纵使不敢,心中难免冒出一个念头:“新君虽立,然年岁尚幼,又不能主事,观其行止也非明君,偏生天下局势纷乱,非明君不足以拨乱反正,若是这位梁王登基的话……”
想到这里,突然惊醒,脑门上竟然出了许多冷汗,四下张望,见无人关注自己这才偷偷出了一口气,暗道一声:“鲁莽了!”便再不言声,只是静静随着大队前行,一路上又有许多官吏将校并入大队当中。
偏偏在此时,对面突然杀出一队兵马,拦在前路上不闪不避,也无人上前说话,众人被这突然的变故惊了一下,一些胆小的官吏更是险些摔下马去。而本来见人越来越多,已经渐渐安心的刘辩被这一下骇的脸色苍白,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若非是身前还有刘轩,怕是立刻就得从马上摔下来,旁边的王允恰好瞧见,暗自摇头叹息。
不得已停下的曹艹瞧了一阵,突然对身前刘轩道:“这些不是京中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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