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沐清漪一行,那位天牢的官员乐颠颠的进了之前沐清漪所在的房间,打算叫人将朱氏重新给押回天牢最里面去。
一进门,便看到朱氏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有一刹那他几乎以为地上是一个死人了。走上前去才看到朱氏并没有死,就连眼睛都还睁着,只是她的双手以一种诡异的角度下垂着,就仿佛两条胳膊上半边都是包着皮肉的摆设一般,软趴趴的挂着手臂搭在身上。
不由的吓出了一身冷汗,身在天牢这样的地方他自然也见过不少穷凶极恶的人,也见过各式各样的酷刑和伤。眼前这个朱氏,绝对是被人弄碎了上半截的胳膊。是弄碎了而不是弄折了或者是弄断了,这绝对是神仙也治不了的伤。
颠了颠刚刚收到的银票,不由得呲了呲牙一笑。反正过几天朱氏就该上断头台了,谁还在乎她胳膊是不是好的?至于明泽公主想要做什么事,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天牢狱卒的头子能够过问的不是么?
“来人啊,将她带回去。”
“是。”两个狱卒进来,拉起朱氏往门外走去。朱氏根本无力挣扎,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嘴里只是不停的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声音,还伴随着血迹慢慢从口中流出。
她…不会是被人吧舌头给割了吧?
望着被人带走的孙氏,男人冒出一个有些古怪的想法。
离开天牢,沐清漪就直接去了轻安阁,顺便叫无心去传话给某人。刚刚吩咐完冯止水暗中去查查九阳散魂草的事情,容九公子就兴冲冲的到了。
“清清,你想本公子了么?”
沐清漪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九公子,我有正事。”容瑾不满的笑声嘟哝,“清清小气。”
沐清漪只当没听见,问道:“九公子,你可听说过九阳散魂草?”容瑾眨了下眼睛,沉吟了半晌方才道:“这个么…好像听说过…不过,没什么印象。清清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沐清漪淡淡的看着他,容瑾哈哈的干笑一声,撑着下巴道:“想起来了,清清刚去了天牢是不是?难不成跟平王中的毒有关?”看着沐清漪秀眉微蹙的模样,容瑾有些惊讶的道:“慕容熙的毒,不会真的跟九阳散魂草有关吧?”
“你真的知道?”沐清漪问道。
容九公子傲然的轻哼,“本公子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有什么事不知道的?”
“九阳散魂草。”沐清漪道。
容瑾冷哼一声道:“谁说本公子不知道。这个九阳散魂草么…只是一些用毒的人取得名字。这个东西…叫做九阳幻兰。”
沐清漪挑眉,无论是九阳散魂草还是九阳幻兰对她来说都是完全陌生的东西。容瑾道:“这东西并不是中原的物种。而是生长在极南的炎热之地。据说在那个国家有一个地方,生长着成片成片的这样的幻兰,花开的时候碧色清雅,有不少外地人觉得好看都纷纷带回去。而最后这些人都无缘无故的死于美妙的幻觉之中。那个地方,即使是本地人也是望而却步的禁区。”
“姑母生前,还有表哥并没有产生过幻觉。”沐清漪指出。
容瑾不爽的喷气,“这是自然,九阳幻兰的香味浓郁,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而且一不小心连种植的人自己也会中招。当初将它带回中原的人想了个法子,将它种植在寒玉制成的花盆里面,放在极寒之地以雪山雪水浇灌。最后才长成了现在的九阳散魂草。其实,药性比起原本的九阳幻兰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原来如此。”沐清漪垂首沉吟着,“可有解药?”
容瑾眨了眨眼睛,轻咳了一声摸摸下巴道:“这个么…真没有。无论是九阳散魂草还是九阳幻兰都是非常罕见的东西,谁会专门为了这玩意儿研究解药?寻常的大夫,连见都没见过。”
能够让朱氏如此有信心,还能够连华国宫中的太医都素手无策,沐清漪也明白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得到解药。容瑾能够知道这么多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话说,华国这地方无论是九阳散魂草还是九阳幻兰都不太适合生存,朱氏哪儿来的这东西?”容瑾有些好奇的问道。对于九阳散魂草来说,华国显然还不够冷,而对于九阳幻兰来说,华国又还不够热。
沐清漪一皱眉,同样对朱氏的身份也起了怀疑。一个寻常不算显赫的人家出身的女儿,会有朱氏这样高明的医术么?如果朱氏的医术真的有她自己夸耀的那样好的话?还有那九阳散魂草,她是怎么把这种东西带进宫的,或者说…她是从哪儿得到这样的东西的?
“如今这世上,还有什么人有九阳散魂草?”沐清漪凝眉问道。
容瑾有些抱歉的摇了摇头,他虽然自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但是对于这种天下少见的毒草的下落却是没有关注过的。不过…“我虽然不知道到底谁又这个东西,但是既然这玩意儿还没有绝迹的话,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药王谷。”九阳散魂草,也就是原本的九阳幻兰并不适合在中原的土地上身上。当年带着它回来的人带来的并不少,但是却依然很快就消失了。偶尔听说有出现一两株都是娇贵的很。跟它原生地那种满山遍野恍如野草一般的模样大相径庭。
“药王谷?”沐清漪皱眉。容瑾挑眉笑道:“清清连天下五大高手都知道,居然不知道药王谷么?药王谷在江湖上可是很有名的。”
沐清漪甩给他一个有些狰狞的假笑,“小女不及九公子见多识广博学多闻。”即使是五大高手之类的传闻,也是当初太史衡当成笑话讲给她听得。而她不是江湖中人自然也不会对这些有什么兴趣。至于药王谷,如果真的很有名的话,太史衡大概是反而没有兴趣讲了。
看到她生气,容瑾连忙赔笑道:“药王谷相传自千年前的医圣杜宇。药王谷的弟子世世代代研习医术,也悬壶济世。所以无论在江湖中还是在百姓中间的声誉都非常好。不过,药王谷有规矩,不得参与天下大事,不得皇室交往过密,不得成为皇室太医。所以,在朝堂上反而不见其名。当今天下,医术最高明的大夫,十个里最少有七个都是出自药王谷的。”
沐清漪想了想道:“这么说…药王谷的大夫说不定有办法救治表哥?”
容瑾耸耸肩道:“有可能,不过…京城很少会有药王谷的人出现,就算有你也找不到他们呢。药王谷的弟子武功一般,但是他们大都精通毒术和易容之术。另外,如果知道慕容熙的身份,有的人也未必愿意为他解毒。还有…慕容熙的毒,我估计一般的药王谷弟子也解不了,药王谷主说不定还有几分机会。”看了看那沐清漪沉思的容颜,容瑾笑道:“清清想要让慕容熙去药王谷么?药王谷在西越哟。本公子知道药王谷的位置哟。”
“九公子不会还想说,你认识药王谷主吧?”沐清漪淡淡笑道。
容九公子顿时有些泄气,“本公子也不认识药王谷主,谁稀罕认识他?”
对于恼羞成怒的九公子,清漪厚道的不去跟他计较。微微轻叹了口气道:“无论有什么打算,都得将京城的这些事情处理完了才能去。对了,这个朱氏有没有可能是药王谷的人?”
“这怎么可能?”容瑾皱眉道:“药王谷的规矩很严的,一般人与皇室结交都不行,想朱氏这样不但嫁入皇室还参与到夺嫡之中,甚至谋害皇后和皇子的,早就被丢去喂毒虫了。”
“但是朱氏告诉我医术比她好的人全天下不超过十个。鉴于她会养育九阳散魂草,我觉得可以相信她的话。”
容瑾托着下巴低眉苦思,有些好奇的道:“你就没有问问她么?”
沐清漪叹息道:“有些事情,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的,很明显,对于朱氏来说,这件事就是。”这么重要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不问?但是却没有结果,即使拿慕容煜威胁她朱氏都死咬着不肯开口。沐清漪不得不怀疑,就算她在朱氏面前一刀一刀的将慕容煜给砍了,朱氏也宁愿抱着她儿子一起死也不会给她答案。
摇摇头,沐清漪道:“算了,总算还有时间。至少现在已经有了线索了。”不得不庆幸,这并不是什么急发的毒。至少一年半载内表哥应该不会因什么问题,那时候他们应该早就已经将京城的事情都解决了。
宁王府里
管家和几个下人焦急的围在床边,看着太医为床上的人把脉。等到太医站起身来,管家方才焦急的问道:“太医,宁王…不,七皇子怎么样了?”
虽然慕容安躺在床上什么事儿也没干却倒霉的被朱氏和慕容煜连累也失去了王爷的爵位,但是他到底还是皇子,太医院自然也不能不派人来守着。
今天一早,慕容安突然有些快要醒来的迹象,管家连忙让人去进了太医过来。但是慕容安却并没有醒来,相反的还开始不停的抽搐起来,脸上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暗青死气,不由得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太医叹了口气,摇摇头道:“老夫医术不精,实在是不知道七皇子这是怎么了?只怕是……。”
管家问道连忙道:“只怕什么?”太医道:“只怕是不太好了。管家还是尽快通知陛下和六皇子…早作准备吧。”太医这话若是说得直白一点就是,慕容安已经没救了,可以开始准备丧事了。
“这…怎么会……。”
太医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七弟!”正说话间,慕容煜快步走了进来。因为慕容煜如今被禁足在府中,根本不能随意出门。所以,虽然从早上开始慕容安就有些不对劲了,但是等到慕容煜到了的时候却已经是午后了。而派进宫去禀告的人带回来的消息,华皇对慕容安的事情没有丝毫的表示,只是让太医院看着办。显然是对这个儿子没有丝毫在乎的意思。
“七弟怎么样了?”冲进来,看了一眼床上依然不省人事的慕容安,慕容煜眼神里有些失望。虽然这个弟弟也做不了什么事情,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多一个人也是多一点助力。
太医又将刚刚的话跟慕容煜说了一遍,慕容煜心中一沉,脸色更冷,“无能为力?!你是太医,你告诉本王你无能为力?若是七弟出了什么事本王要你的狗命!”
太医苦着脸不敢答话,七皇子早就已经被太医院差不多所有的大夫都判了死刑,只是早死晚死而已。这怎么能怪得了他?
似乎看出了太医神色间的含义,慕容煜冷哼一声走到慕容安的床边,看着躺在床上气色沉黯灰败的慕容安,这个模样,无论是谁只怕都不会觉得慕容安还有就。
“之前都是好好地,怎么会突然这样?”慕容煜问道。
管家苦着脸道:“属下也是不知,今早进来服侍七殿下的人一进来就看到殿下浑身抽搐,连忙请了太医来。”虽然太医利用银针刺穴止住了他的抽出,但是只看他虽然昏睡着却还在不时抽搐的脸上的肌肉,便知道这样的平静只是表象而已。
慕容煜眯了眯眼,突然目光再床边不愿的一处地方定住了,沉声问道:“那是什么?”
察觉到慕容煜声音中的紧绷,太医和管家都齐齐的朝着慕容煜看的方向望去。距离慕容安的床不远的地方,摆着一个半人高的木几,上面放着一盆长得郁郁葱葱的兰花。虽然现在已经过了开花的季节,但是只适合那碧绿袭人的叶子就让人看了觉得格外的舒服。让这满是药味阴沉沉的房间里也多了几分生机。
“这是…新搬来的花草?怎么了?”管家有些不确定的道。他也不能确定这盆花儿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七皇子的房间里的,但是似乎又一直都在这里,王爷这么紧张做什么?难不成七皇子现在的状况与这个有关?想到这里,管家也不由得警惕起来了。
太医走上前去,仔细观察了这盆状似兰叶的植物,还凑近了闻了闻。摇头道:“这…应该是某种兰花吧。虽然已经过了开花的季节还有香气的兰花比较少见,不过也不是没有。这个香味,应该不会对七皇子造成什么影响。”虽然有一种淡淡的幽香,让人为了却直觉的精神为之一震,丝毫没有不适的感觉。而且这味道其实是很淡的,七皇子床头的地方根本闻不到。
“滚出去!”慕容煜咬牙道。
太医一愣,反应过来看到慕容煜狰狞的神色,连忙飞快的退了出去。
“王爷……”管家担忧的看着慕容煜。慕容煜快步上前,一挥手将木几上的花盆扫到到地上顿时支离破碎。
“慕容熙!”这盆话,正是几年前他设法送到慕容熙的府上的那一盆。当然他并没有让慕容熙知道这盆话跟他有关系,一直以来慕容熙对此都毫不怀疑而且颇为喜爱。没想到,现在居然会看到这盆花出现在慕容安的房间里。
“王…王爷,您是说…平王……”管家也是吓了一跳,虽然自从慕容安出事之后宁王府内外就有些松散,但是他也绝没想到平王府的人居然能无声无息的将一盆花送进宁王的房间里,而且甚至不知道摆了多久了都没有人知道。若是平王府的人不是想要摆一盆花而是想要宁王的命……暗暗到了个寒战,管家有些惊恐的望着慕容煜。
慕容煜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花,又回头看了看床上的人。平王府这个时候将这个东西送到这里来,明显是对他的警告和挑衅。
定了定神,慕容煜吩咐道:“把这个收拾了扔出去。让人好好照顾七弟吧。”
管家迟疑了一下,问道:“那…宁王殿下该怎么办?”
慕容煜闭了闭眼睛,苦笑道:“现在这个时候,还能怎么办?听天由命罢。”
除了宁王府,慕容煜有些茫然的看着等候在宁王府外面的几个宫中侍卫。这些人是陪着他一起来宁王府的,但是他们却不是来保护他的安全的,而是来看守着他确定他来探望了七弟之后就会回恭王府的人。
什么时候…就到了这样的地步了?他素来长袖善舞,温文和善的外表也给了无数人好感,让自己在众皇子中也算是人缘最好的一个。但是现在她才知道,这一切对于高高在上的父皇来说什么都不算。因为只要他一动念,他苦心孤诣这么多年来算计的一切便都付诸流水了。
淡淡的扫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侍卫,慕容煜漫步朝着恭王府的方向而去。丝毫不理会沿途的人们看到他时脸上各异的神色。
“六弟。”一声温和的声音传入脑海中,慕容煜有微微一怔抬起头来向上望去,原来他已经走到了轻安阁的楼下。二楼上开着的窗户边上,慕容熙正站在窗口含笑看着自己。
“二哥。”慕容煜垂眸,掩去眼中翻腾的情绪,恭敬的道。
慕容熙点点头,道:“六弟上来坐坐?”
慕容煜犹豫了一下,道:“恭敬不如从命。”跟着慕容煜几个侍卫有些担心的皱眉,他们奉命一定要护送恭王回府,不能让他在外面到处走动。但是平王殿下的话他们也不能够忽略。这几日陛下似乎对平王殿下的态度有些松动,原本不闻不问这几日却一直往平王府里送东西。
慕容熙显然是明白几个侍卫的担心,含笑道:“你们放心便是,一会儿本王亲自送六弟回府。陛下若是怪罪下来,本王一力承担。”
“不敢,六皇子请。”领头的侍卫恭恭敬敬的道。以平王殿下和六皇子的关系,中不可能跟他合谋什么的。
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偷偷朝他瞄过来的行人,慕容煜有些难堪的轻哼了一声拂袖走进了轻安阁里。
慕容熙并没有坐在厢房里,此时楼上的人虽然并不多,但是看到慕容煜上来却都不由得愣了一愣。慕容煜脸上的神色更加阴冷起来,径自走到慕容熙跟前,望着慕容熙平静的容颜大量许久,沉声道:“二哥等在这里,就是为了羞辱我?真是费心了。”
慕容熙平静的望着他,淡淡一笑道:“六弟,你想得太多了。我一直觉得咱们应该谈谈,难道你不这么认为么?”
慕容煜冷笑一声,神色有些阴郁的看着慕容熙。慕容熙垂眸,淡淡的叹息了一声道:“这些年…我虽然猜到了不少的事情,却还是没想到,六弟…你倒是比我想象中更加狠心。”
慕容煜冷哼一声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平王殿下若是想要批判本王,就免了。难道平王以为自己是磊落君子,这世人就都如同你一般了。”
慕容熙并不动怒,淡笑道:“原来你也承认我还算光明磊落?如此说来,我这做二哥的应当没有什么对不起你了。”
慕容煜咬牙不语,慕容熙确实是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无论是作为一个太子储君对臣下还是作为一个兄长对弟弟,慕容熙都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如果说他唯一对不起他的,大约就是他天生就生的比他尊贵,比他更得势,他挡在了他最想要的那个位置上。
慕容煜也知道,他的所作所为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都绝对算得上是忘恩负义,禽兽不如了。但是他不会后悔,如果他不那么做,他永远都是那个跟在太子身后不起眼的皇子,王爷。他永远都是依靠着顾家的势力才能在朝中站稳脚跟的弱势皇子。他不愿意这样,即使风光的日子只有这短短的几年,他也绝不会后悔。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慕容煜咬牙道。即使是心中承认自己所为非人,也不代表慕容煜喜欢别人将他做过的事情翻出来一遍一遍的说给他听。
慕容熙看着他,面容平和的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既然我曾经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以后…若是有什么事,你也只得自己包涵了。”
慕容煜警惕的盯着他沉声道:“你还想干什么?母妃已经被你害的快死了,七弟也快要不行了,你还想如何?”
“六弟。”慕容熙温声道:“我母后,已经死了。外祖父,也死了。顾家的人,都死了。”人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生死大仇,是永远也解不开的。除非,有一方的人死了。
慕容煜一怔,咬牙道:“所以平王殿下是来告诉我,你想要我的命么?好啊,本王等着你拿来。”有些高傲的抬起头来,免礼维持着自己的骄傲,慕容煜丝毫不肯认输的盯着慕容熙。
慕容熙点点头,道:“如此甚好。六弟,保重。”
这一面之后,他们便再也不是兄弟。曾经那所谓的血缘终究是束缚不了奔腾的仇恨。从此,便是生死大敌,不死不休。
慕容熙起身道:“走吧,本王亲自送六弟回府。”
慕容煜只当这是慕容熙对自己的羞辱,哼了一声冷着脸先一步下楼去了。
两人漫步而行,回到恭王府的一幕让京城的许多人们都在心中暗暗称奇。这几日来,恭王府和朱氏对先皇后和平王的所作所为早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一向在京城百姓心中形象尚可的慕容煜的名声这一次也败坏到了无法想象的程度。人们也只能将这一幕归咎为平王殿下的心性平和,宽宏大量了。
站在恭王府门外,慕容熙含笑看着慕容煜淡笑道:“六弟,保重。”
慕容煜皱了皱眉,总觉得慕容熙这话不像是祝福。当然,除非慕容熙疯了否则也绝不可能去祝福他。只是慕容熙的话总是让他感觉到其中蕴藏着不为人知的深意,这让他感到非常的不安和烦躁。
“多谢二哥,不送。”慕容煜干巴巴的道。
回到府里,王府的总管立刻迎了上来低声禀告道:“王爷,娘娘出事了。”
慕容煜脸色一凝,快步朝书房走去。
慕容煜虽然被华皇下令禁足,但是到底还没有到圈禁的地步。何况,即使真是圈禁还有人能对外通信了,恭王府如今的势力虽然成了一盘散沙,却也还是有一些能用的。而被打入天牢的朱氏自然是他们重点关注的地方。
书房里,慕容煜坐在书案后面看着手中刚刚收到的消息,沉声道:“明泽公主…她好大的胆子!为什么没有人拦着她?”
慕容煜确实没想到沐清漪居然会那么大的胆子,跑去天牢见了母妃不止,还让人打断了母妃的双臂,断了她的舌头。沐清漪一定是从母妃那里问出了什么,或者说母妃知道了什么秘密,或者沐清漪不会这样做。慕容煜绝不相信她只是单纯的为了泄愤。何况…母妃跟沐清漪能有多大的仇?
总管脸色也有些苍白,沉声道:“天牢里的人被明泽公主买通了,咱们在天牢里的人身份地位太低,根本就管不了什么用处。只能送些娘娘的消息出来。”现如今,身份稍微重要一点的谁不是巴巴的去投靠别的皇子王爷了?能留到现在的大多数都是一些没什么大用的,还有花钱财打点出来的关系罢了。
慕容煜想了想,沉声道:“派个人去天牢看看母妃。”
总管犹豫了一下,道:“王爷,只怕是不行。娘娘被关在天牢最里面。想要潜入根本不可能,现在咱们的人也进不了天牢。天牢那边不让任何人探视。”
“不让任何人?!”慕容煜冷笑道:“那沐清漪是怎么进去的?!”
总管低声道:“听说…明泽公主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去向娘娘问话的。”不管这是不是真的,至少是一个拿得出手的理由。只可惜以皇后的性格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得到皇后的帮助的。至于太后和皇帝,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慕容煜闭了闭眼,沉淀下脑海中纷乱的思绪。脑海中却突兀的出现了慕容熙那张风淡云轻的脸,现在他终于明白了慕容熙的那句保重是什么意思。显然慕容熙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或者说…明泽公主和慕容熙的关系并不如他们表现出来的那么疏远平凡。
“好一个沐清漪!”他居然被这个女人骗了这么久!或许从一开始,沐清漪和慕容熙就在算计着恭王府和母妃。
“王爷,现在……”总管担忧的问道。因为恭王府如今的处境,再加上府中本身就没有当家主母,整个恭王府内的人们也是人心惶惶。如今有出了这样的事,似乎所有的坏事都同时找上了恭王府一般,总管当真有些担心王爷会撑不下去。
慕容煜定了定神,冷笑一声道:“想要本王死,没这么容易!既然你们要赶尽杀绝,就别怪本王心狠手辣!”
“启禀王爷,宁王府来人了!”门外的侍卫匆匆前来禀告。
“什么事!”慕容煜不耐烦的道。
门外的侍卫犹豫了一下,方才道:“启禀王爷…刚刚宁王府来人禀告,七皇子…薨逝了。”
虽然早就已经知道了慕容安不久于人世,但是在这个当头还是让慕容煜的旧仇新怨立刻纠结到了一起,所有的怒火的冲向了慕容熙和沐清漪二人。
“慕容熙!好手段,真是我的好二哥,真是…好厉害的太子殿下!”慕容煜咬牙切齿。
“王爷…。”
慕容煜端坐在书案后面,提笔疾书。不一会儿一封短信写好了之后放入了信封里密封。慕容煜将信递给总管道:“送出去,送给端王。”
“是,王爷你……”总管问道,看着慕容煜的脸色实在是有些不好看。
慕容煜冷笑一声,道:“七弟死了,难道本王还能躲着不出去见人么?他们不是想要看本王狼狈的模样么?本王倒是让他们看看,最后输的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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