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拂被徐琮这个挂着名不干人事的一顿数落,顷刻间攒了一肚子气。
要是徐琮再晚一点挂电话,她定要反击回去。看样子徐琮不想给她解决问题,光想着怎么骂她了。
江拂把手机摔到沙发上,恨不得现在出现在徐琮面前,好好问问他凭什么、有什么资格指责她。
徐琮说话的声音太大,坐在江拂身边的小七都听了个大概。小七不如江拂冷静,又气又不知所措。
“他不帮忙,让我们自己怎么解决?”
其实江拂自己倒没感觉受什么影响,但她知道这样下去对她的名声不利。她才刚开始接触演戏,现在就出事以后的路更难走。
想了想,江拂对小七说:“不管他,我先跟剧组那边联系联系。”
这个爆料说的不准确,最起码确实不是程敛给她开的后门,是孟执。再往前捋,是白姜砸到她脑袋,孟执安排的赔偿。
不是她上赶子要,是她应得的。
江拂先找到了剧组,担心因为这事影响到《浮萍》的进展,剧组算好说话,让她不用担心。
之前杀青之后叶灵帆跟江拂互加了好友,江拂跟剧组聊过没几分钟,叶灵帆主动找来说有需要她可以帮江拂解释。
江拂跟她道了谢。
虽然说徐琮对江拂的事不管不闻,要处理好这事,还是要靠公司那边。
江拂拿着手机,迟迟不知道要不要找孟执,孟执又有多大概率会帮她处理。
犹豫期间,程敛居然找了过来。
给他开门的是小七,小七一看见是程敛,忙回头去看江拂,“小拂姐,是程哥。”
江拂踩着拖鞋到门口,让小七先进客厅,复又问程敛,“你来做什么?”
程敛不可避免地朝一旁的鞋柜看,试图找寻什么,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网上的事我听说了,我来就是找你谈这个。”
谈事情不能站在这谈,江拂又不想让他进门,索性开始换鞋,问:“找个咖啡厅聊?”
“行。”
不论是上回碰到程敛和宁之沐,还是上上回在家门口不欢而散的事,这两个人都没提起。
江拂看到程敛的时候还有点不自在,后面看他没提到多余的话题,也顺其自然了。
到小区外面随便找了间咖啡馆,江拂的口罩和帽子都戴着,以防万一,找的座位也是不起眼的角落。江拂背对着外面的人,迅速点了杯喝的,等服务员走了才取下口罩。
不是她太谨慎,而是几小时前刚有人把她送上热搜,要是有人认出她了那就糟糕。
程敛看着她一系列防护的举动,率先开口:“今天的事你那边要怎么办?”
江拂如实告知,“还不知道。”
“上回那个,我后来问过,姓关的那个人,不是挺有本事的吗?他不帮你?”
他话里意思听不出来那么明显,江拂都怀疑他真的只是单纯想问问。
江拂说:“我跟他没关系,他为什么要帮我?”
“我以为他是你的新目标。”
江拂没忍住笑了出来,清丽的面容之上更多的是讥讽,“我要是那么饥不择食,当初我就不会跟你在一块,你爸比你更合适,你觉得呢?”
往对方身上捅刀子这回事,江拂做起来最是得心应手。
程敛被她不咸不淡的一句话说的够呛,脸色变了变,好片刻再道:“既然那个姓关的跟你没关系,那那晚在你家的人又是谁?”
刚分手之后,程敛四处打听江拂最近和谁走的比较近,有苗头的话肯定捂不住。直到碰到江拂和关松文在一块那晚,程敛还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而见到他们两人,程敛便以为和江拂在一块的人是关松文,后来就没再问了。
那天晚上,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关松文有家室,江拂跟他那么亲密,程敛在看到的一瞬间,就压不住心里的气恼。
和什么人在一起不好,偏偏给人当小三,还可能是小四小五。
因此程敛那晚失控对江拂说了难听的话。
现在在听到江拂变相的否认后,程敛暗暗松口气。不过伤人的话已经说出口,程敛懊悔也不及。
见程敛实在在意在她家的人是谁,江拂更觉得不能说,“这和今天的事没关系吧?如果你只是来问这些的话,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个男人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别聊了。”
江拂只能用这种冷漠的态度杜绝程敛的追问。
要是被程敛知道一直以来都是他名义上的朋友给他头上染色,指不定还会闹多大。
江拂无情地准备要走,程敛只好挽留道:“你不说就算了。”
不是关松文,他还可以再让人帮他留意着。
经过前两回的事,程敛现在对待的江拂的感觉颇复杂。
今天他来找江拂是为了有心人的爆料,还是要以这件事为主。网上他跟江拂求婚的现场照,没有打码,所以他一早也知道了。
程敛的态度由硬变软,提到江拂在意的点上,“我会找人帮忙撤掉那些消息,你要澄清的话我也会帮你。”
江拂愁的正是没人推一把,爆料那些照片并且编料的人明显有人在背后指使,徐琮要是真放她自身自灭,那凭她一个人发了声明估计都会被淹没。
“谢谢,我会说清楚。”
一句话,说出来多了疏离。
程敛看着江拂,很多话在舌尖徘徊,一时不知说哪句话比较好。
他想跟江拂解释上回陶轻的事,但宁之沐掺在其中,况且看江拂当初找到程家说陶轻那事的反应,她现在应该也不想知道。
程敛纠结着道:“我也会查是谁在背后搞鬼,毕竟那人也把我牵扯进去。”
后面那半句,程敛是谨慎地说出来的。至少能让江拂知道,他也是为了他自己。
程敛现在处于想表现好,又想跟江拂拉开距离之间。
回去是回不去了,不单单是因为有其他人介入,还有程父程母让他和宁之沐相处的原因,但他心里还不希望就这么断了。
对于江拂来说,程敛会这么想更好,这样省得她有负担。
不过江拂多说了一句,“知道是谁之后可以告诉我一声吗?”
“嗯。”
“谢了。”
江拂的咖啡没喝完,说完人就走了。
程敛感觉到江拂对他的情绪抽离的很快,且一干二净。
说分手就分手,说不喜欢就不喜欢。
倒是他,还拖拖拉拉的,始终断不干净念想。
程敛随后离开,哪也没去,回了家。
程父这两日不舒服在家休息,程敛回去找他帮忙。
去书房待了小二十分钟,程敛说服程父帮他解决今天的事。
从楼上下来,程敛被程母拦住。
程母对他一大早跑回家的行为感到奇怪,还是一头扎进程父书房这么久才出来,问他:“你找你爸干什么呢?是不是又有什么事了?”
“找我爸帮个忙。”
“帮你什么?”
程母了解自己的儿子,工作不用他操心,出什么事自己办不成了的那都可能是大事。她一定要问清楚,怕程敛沾惹上什么麻烦事。
程敛知道自己跟江拂的事情瞒不住程母,就算他不说,他爸也会跟她提。
“就有人造谣我给江拂开后门,闹挺大的,我找我爸帮我处理。”
一听到江拂二字,程母顿时没有好脸色,“你怎么又跟她牵扯上了?”
“不是,造谣的人也放了我的照片。”
“说不定是那个女人自导自演!”
程敛无奈地喊一声,“妈。”
他没想到她对江拂的意见这么大,“她自导自演有什么好处?”
程母抱着臂,提起江拂都是不屑,“你这不是在帮她吗?你一对她心软了她肯定是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言词之间,都是对江拂的恶意揣测和不满。
程敛听着更觉得无力,宁愿说的直白,“是她甩的我,她要是真像您想的那样就不会跟我分手了。”
要真是那样,他给江拂补偿就能在江拂那过关,倒是他想要的情况了。
不是有句话说么,能拿钱解决的事都不算事。
但江拂压根没往那上面提过,说明她的底线在那里,她并不是程母口中那种心机深重的女人。
程母没体会到程敛的心思,道:“分手了对你是好事,沐沐哪点不比她好?何必要在一个乱七八糟的女人身上浪费时间?”
“算了,我不跟您说了。”程敛彻底坐不下去,起身,还补充道:“总之这件事您千万别插手,不然我就不去见宁之沐了。”
程母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和宁家达成亲家关系,程敛拿这事威胁她,算是掐到点上了。
弄得程母憋着气没处撒。
上回程敛回家来说要跟江拂结婚,程父要调查江拂的家庭背景,后来因为闹出陶轻怀孕的事情、程敛跟江拂两人分手了,调查暂时搁置。
现在看来,还是有必要要查个清楚。程母透过落地窗目送着程敛开车离开,坚定了想法,好让程敛看清江拂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免得到时候在宁家的事上出了岔子。
…
江拂再次联系了徐琮,表示自己会想办法澄清,让徐琮多少帮点忙。
就算花点钱给她买点热度让更多人看到都好。
徐琮听她有办法,阴阳怪气地问:“你找了谁你帮你啊?该不会你没跟那个富二代分手吧?”
江拂在手机这端翻白眼,不想跟他多说,“分了,不是你让我自己解决?你不帮我我肯定要打十二万分精神。”
“你对我很不满吗?”
“你值不值得我对你好,你自己心里清楚,何必非要问出来。”
徐琮被她的态度噎到,轻蔑地笑了笑,道:“你有本事就行,向来都是有本事的人当老大。等你有价值的那天,我就专门服务你一个人。”
江拂并没有把徐琮的话理解为是对她的激励。
他手底下的艺人一抓一大把,她又是明显被公司针对的。不说有后台了,上来就有人打击,搁谁谁也不看好。
徐琮就是根本没对她抱有期望。
江拂懒得费口舌。像徐琮这种在大染缸中浸染多时,眼里只有名和利的人,只有有本事才能让他多加关注。
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当老大的人,都得有价值。
程敛那边速度很快,撤消息的同时把江拂发的澄清买了热度。
剧组跟叶灵帆那边都表示,江拂平时很低调,拍戏也认真敬业,杀青那天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江拂的男朋友。
有了剧组的支持,和叶灵帆亲自帮江拂辟谣,多了不少人帮江拂说话。
周凝那边看叶灵帆出面,收敛许多。
这些对江拂来说不太重要,她最想等程敛查到是谁在背后搞鬼。
调查需要时间,江拂等到下班时间,给孟执发信息骚--扰他。
她闲在家里,没事了就关在厨房捣鼓。一个人吃不了多少,她想到孟执。
习惯了孟执的寡言少语,江拂自说自话的邀请他来吃饭。
中间隔了快一个小时的时间,孟执回复:【有饭局。】
那就是不能来吃饭了。
江拂自己安慰自己,饭局结束总能来了吧?
这么想着,江拂说:【你会喝酒吗?那我去给你开车。】
孟执没回她。
江拂等不到回复,自己吃过饭给自己找事干,消食了之后又上了跑步机。跑得出了一身汗,拿了衣服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个不停。
江拂擦着湿头发去接,孟执上来便道:“南华大道1771号。”
“嗯?你在那吗?”江拂一下子反应过来,“要我去接你啊?”
“你也可以不来。”
江拂迅速放下手机开着免提,去找套出门穿的衣服,跟孟执说:“我又没说不去,不过你要等我一会。”
孟执没再继续说。
这也没有影响到江拂,她给自己换了身长裙,回浴室吹了两分钟头发,时间来不及,只能吹个半干。擦干净雾气满满的镜子,她又拿起香水在耳后和手腕抹了点,抵消没有化妆的素。
幸亏她是洗完澡孟执才找,要是她还满身是汗,那还得抓紧时间冲个澡。
有那时间,孟执估计等不及走了。
眼下匆匆忙忙收拾妥当,江拂叫了辆车,朝着孟执给的地址去。
玲珑湾的房子是江拂早几年租的,贵是贵,但她想过地段好会方便许多,咬咬牙租下了。现在也算是派上用场了,离孟执所在的南华大道不远。但愿他还等着。
江拂下了车给孟执打电话问他在哪,孟执说在停车场。
这倒给江拂省了事,不用碰见其他人。
按照孟执说的,江拂找到他的车,他的人坐在副驾驶上,合眸休息。
江拂走到副驾驶门边,敲了敲车窗玻璃。
声音不大,照样让孟执在第一秒就睁开了眼。
车窗降下来,江拂扬起恰到好处的笑,“让你等了很久吗?”
孟执的眼睛微微泛着红,除此之外,他喝酒不上脸,脸还是一点变化没有,瞧着不像喝酒了的。
他一如既往,道:“上车。”
江拂说:“好呀。”
重新绕回到驾驶座,江拂关上车门,系好安全带,体贴地问:“去我那里吗?”
孟执却报了另一处地址,宿湾。
虽然听着和玲珑湾有些相似,但差别很大。宿湾是这几年A市刚开发的楼盘,一套房子最起码九位数。
江拂去过几次,但也仅仅是去过。
所以孟执说完地址,江拂有些惊讶。
虽然他现在看着是从头发丝开始的矜贵,但还是超出了江拂的预期,她一直以为孟执不是那种很享受的人。
想归想,江拂没有表现出来。
车开出了地下停车场,外面光线比较好,江拂趁着出场的短暂时间扭头去看孟执。
他仍然闭着眼,稍稍后仰靠着椅背,下颌线条分明流畅,无一处能挑出毛病。唯一不合的是拧起的眉心,似乎真的喝多酒而不适。
江拂问:“参加酒局怎么没带助理啊?要是我没来你怎么回去?”
孟执一副了然于心的语气,“有机会你肯定不会错过。”
“那你还真了解我。”江拂话锋一转,道:“不过差点,我都在家洗完澡了,你要是再晚点打来我就睡了。”
孟执掀开眼皮,往身侧江拂的身上轻飘飘地睨了眼,胜券在握,“那你也会来。”
江拂轻哼了一声,“我头发没干就跑出来了,合着你就把我当免费跑腿的了。现在叫个代驾还要花不少钱,我一点好处没落着还要任你差遣,你就不能说说好话吗?”
她这种上赶子讨好处的行为孟执见惯了,说白了,是见风使舵看人下菜。
要是搁在平时,孟执不往上面凑,现在他借着酒意,愿意接她的茬,“比如说?”
“比如说点辛苦了、下回有事找我之类的话,或者帮我把头发吹干,万一我感冒了不是更麻烦。”
孟执笑了下,单纯地被她的话惹笑,“更麻烦的也不是没见过。”
他说的是上次江拂发高烧。
不过江拂不知道那天的人真是他,没多想他这句话,只气鼓鼓地说:“那你宁愿看我生病吗?早知道我放你鸽子,让你在停车场坐一晚上,才不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