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栩这句话不好听,但足够让江拂瞬间清醒。
她想问问容栩是不是真的,因为她自己好像没那个感觉。
就这个时候,江拂不合时宜地想起她妈丢下她之后,有一年突然给她打了电话。
换做其他小孩碰到这种事,这个情况,不说全部,总会有一大笔会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但江拂没有。
江拂记仇,对自己亲生妈妈也不例外。
她一直记着自己是怎么被抛弃的,连带着被抛弃后江韬是如何迁怒于她的。
所以江拂对她妈,大方不了。
母女俩没说几句话就冷了场,在尴尬的沉默中,她妈得出一句感叹,说江拂:“你怎么能这么冷漠,你真的没有感情。”
江拂没从觉得冷漠这个词能用来形容她自己。
有很多其他词语更适合她的。
江拂不认可来自亲生母亲的这个评价,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江拂第一次感到她妈说的挺对。
大概是看江拂这么长时间没有动静,容栩又说:【不过人跟人就是不同,你就是这样的人,这才是你,所以也不用觉得有什么不对。】
江拂:【所以我现在叫风水轮流转吗?】
她渣了孟执,现在轮到孟执拿捏她了。
这种事,就是很玄。
容栩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问她:【要是有个各方面都比孟执好的人出现,你会选择那一个吗?】
江拂纠结了,不过她纠结的是如果可以,她不想靠着某个人。
江拂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想做点副业,你那有没有什么能带上我的?】
她现在存下一点钱,只要她自己不昏头作妖,日后是呈上升趋势的。
但就是不知道孟执会不会如她愿,他要是插手,她肯定是混不成了。
所以说做这行还是有风险,她得尽早给自己准备一条后路。
……
江拂这次跟孟执见过面后,对待孟执,就有些别捏了。
具体怎么想的江拂自己也说不清。
她就好像是突然之间拥有了良心这个东西,开始频频回想自己跟孟执谈恋爱的那段时间。
明明很多内容她都因为不在意而抛之脑后了,却还是打定主意要去想。
几乎是一点点把自己做过的那些冷漠的事都挑出来,然后一寸寸仔细分析。
其实那段时间江拂过得还挺颓的,为了重新攒够上大学的钱,江拂交了个男朋友,对方养着她,她又从对方那借了一些钱重新回去读高三了。
这一年,她在空闲时间只想着怎么挣钱,高考成绩并没有第一次的好,也不能再画画。
江拂经历过前一年的黑暗时光,已经卑微地认为只要能读大学就很不错了。
她因江韬耽误停滞了一年的时间,再次转回正轨。
不得不说,江拂是在遭受过重大打击后改变了性情。
虽说她原来也不是个老实孩子。
认识孟执、盯上孟执,纯属是她想试试拥有掌控权是什么滋味。
可能她天生不是什么有大出息的人,她就想尝尝孟执那种类型的人是怎样的。
完全是为了一己私欲。
而当年的孟执,是一个非常好非常难得的存在。
江拂得逞了,又在腻味了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江拂那时候不信因和果,不然为什么她会受那么多不因她而起的苦?
她哪能想到几年之后,她跟孟执的位置对调了。
想通这些,江拂开始意识到,还是要讲点良心比较好。
别人她不管,至少她该这么做。
江拂想联系孟执,可孟执不知在忙什么,没回她的信息。
她表现还好的时候,孟执就不常搭理她一些碎碎叨叨刷存在感的话,别提现在,他应该更不想理。
江拂跟白姜一样,一有空就往公司钻。
但这几回她的运气不好,碰上孟执出差,好不容易回来,她又找不到好时机。
为这事,江拂心火烧的长了两个痘,连口腔溃疡都冒了好几颗。
在剧组化妆的时候,化妆师还打趣她:“最近这肝火是有多旺,多喝点清热的茶啊。”
江拂嘴里疼得饭量都直接减少大半,瘦了几斤,黄索看出来了,还说:“遇上什么伤神的事了,以往听你们吃减肥餐都带着怨念,怎么这么快瘦了,你可别搞什么歪门邪道了。”
“我哪敢啊。”江拂苦哈哈地说。
她自己倒还没感觉孟执的事让她很伤神,最多是孟执上回的反应让她有点摸不着底,想亲自探探他现在的态度。
一直见不到人,她心里的事就放不下,才急的。
江拂一连小半个月没见到孟执的人影了,《浮萍》已经定时间播出,第一晚,江拂有个大夜戏,要在片场待个大半夜的。
还不到十一点,中途江拂坐在小板凳上找出来看,小七也在旁边看着。还没到江拂出场的时候,手机上方有条新消息的推送,名字是易夕。
她设置的是推送新消息不显示内容,看不出易夕的目的。
欠的钱还完后,江拂很少再去问易夕的事了,尤其是后来易朝还搞那一出。
她这一出现,江拂不由得会想她身体怎么样了,找自己又会是什么事。
江拂推出播放软件,点开易夕的对话框,易夕问她方不方便过去。
江拂第一个念头便是拒绝,可她回绝的话还没打出来,易夕又说:【很重要的事,真的不能来吗?】
小七不小心看到,担忧道:“小拂姐,会不会有什么事啊?】
江拂其实也在想这个可能性。
易夕不像易朝,嘴里没个实话。易夕也很少主动打扰她,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来找她,估计是真的有事情。
江拂便问:【你在哪里?我看看离我这远不远。】
那边很快给了一个地址,江拂导了航,发现还好,二十分钟车程。
“小七,你帮我问问黄导,我能不能请一个小时假,我去看看有什么事。”江拂边回易夕边说。
“好,我去问问。”
场地布置出了点问题,一时半会开始不了,黄索就让江拂去了。
江拂去的路上没想那么多,到易夕给的地址附近,才发现那是间露天的二十四小时制餐厅,在海边。
可能是刚开业不久,这里人也不多,江拂下车走进大门,周围都冷冷清清的。
地方很大,空空荡荡的,没看见人影。
江拂想打电话问易夕在哪,易夕的声音就在里面响起,她在门口跟江拂招手。
她的状态看着很正常,江拂放心下来。
只要不是生病了就好。
江拂走过去,问她:“怎么这么晚还在这?”
易夕自己推着轮椅调了个方向,说:“因为孟执哥哥今天生日呀,要给他过生日。”
她没注意江拂不自然的反应,自顾自继续道:“孟执哥哥晚上来看我,都没提过这事,还是我记起来了要帮他过生日,不然就错过了。这可是一年只有一次的日子,还好赶上了,不算晚。”
易夕说着拉起江拂的手,“姐姐,我只知道你在这里,所以想着把你也叫来好了,不然实在太冷清了。我又是个无聊的人,怕没有氛围,只好打扰你让你过来了。”
江拂的手被易夕拉着,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上面。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周围,没看到孟执,她听不出什么意思地说:“孟执知道吗?”
“这家餐厅的老板跟孟执哥哥是朋友,他们在准备蛋糕和面条,孟执哥哥也在,都在厨房里呢。”易夕小声说:“他不知道我叫你来了,我想给他个惊喜,他应该想你过来吧。”
江拂却在想,她跟孟执认识这么久了,竟然都不知道孟执是什么时候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