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拂翻了个不怎么明显的白眼。
她知道宁之沐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看见她跟孟执一块出现在这里,都不用猜,一想就想到了。
江拂冷淡地跟她点了下头,越过他们去拿自己的东西。
宁之沐却跟着她说:“我家里有人在这里工作,早知道你说一声,我可以给你行个方便。”
好似上回在她订婚宴上,她质问江拂跟她弟弟的事没发生过一样。
江拂可太讨厌这种人了,以前她怎么没发觉她有这么讨厌。
装好自己的东西,江拂顺手就把包塞进孟执怀里了,她对宁之沐说话也不客气,“方便就不用了,毕竟大家都是来看病的,没什么不方便。”
宁之沐抱歉地看向孟执,说:“我知道上回的事是我太冲动了,我跟小洄的关系很好,所以很在意他。事后我也想过了,是我情绪过激。本来我还想着有机会可以当面跟你说清楚,只是我和阿敛忙着出国的事,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
她虽然是和江拂说话,但话里话外也有专门说给孟执听的意思。
江拂冷冷地弯了下唇角,“你知道是你冲动就行,还好那天没有其他不知情的人在,不然以你当时非要给我扣帽子的样子看,我肯定会被人指指点点。宁洄也这么大了,你这个做姐姐的也该保持适当的距离,不然以后宁洄找女朋友,你是不是都要上去掺和一把呀?”
周围人不算多,但公共场合不是个好说话的地方。
江拂的声音被口罩遮住一些,还是很清楚。
宁之沐面露尴尬,细声细语道:“是我做的不好,你教训的都对。”
“别,我可不是在教训你,”江拂不给她当绿茶的机会,“我哪敢教训你呀,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说这话不是在暗示我咄咄逼人了吗?”
“我不是……”
话说到一半,孟执拿着江拂的包,把她和宁之沐分隔开。
他半挡在江拂身前,和宁之沐说话时冷淡的没有温度,“宁小姐,既然要道歉就不要说那些没用的话。浪费彼此的时间。“
孟执的举动明摆着是护着江拂不跟她说了。
宁之沐咬了咬牙,说:“是这样的,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到这一步了,江拂还要从孟执身后探出头故作不懂地问:“宁小姐,你生病了程敛怎么不陪你一块来看病?”
别的江拂不敢肯定,但程敛百分之八十是不愿意来。
这让江拂猜中了,宁之沐是身体不舒服,想让程敛陪她一块来。毕竟两个人都订婚了,离结婚也不远。
生病虚弱想让对方陪一下很正常,可程敛没当回事。
她和他说的时候,他还在和朋友打游戏。
宁之沐本来觉得没什么,一看到江拂跟孟执在一块,孟执又是处处照应着江拂的姿态,让她心里万分的不平衡。
至于不平衡的点,很好理解。
自己在这方面不如她了。
宁之沐心里弯弯绕,想了一大堆,转换到面上,有点挂不住笑,说:“阿敛他有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来就行了。”
江拂“哦”了一声,完全不像相信的样子。
然后江拂被孟执带着走了,混进人群,很快消失不见。
宁之沐在原地站了好久,蜷起的手指用力到似乎要将薄薄一层皮肤戳破。
她花了好长时间消化,接下来一个人去做检查的心境更低落了。
检查完后,是宁洄来接的她。宁洄办完事,刚好在附近。
她一上车,宁洄便察觉她的不对劲来,担忧地问:“是生什么病了吗?”
宁之沐这下恍然回神,注视着宁洄着张脸,从被江拂影响的状态中抽离出来。
她抹了把脸,说:“没有,就一点小问题,吃点药就好了。”
话虽是这样讲,神情却没放松丝毫。
宁洄最后实在忍不住,总放心不下,“姐,你怎么去趟医院回来心情这么差劲了?”
宁之沐说:“我在医院碰到江拂了。”
她扭脸看着宁洄继续道:“她和孟执一块。”
宁洄没觉得有什么,而是问:“你们发生不愉快了?”
“她好像怀孕了,我看见她挂的什么科室了。”宁之沐答非所问。
“怎么可能,她跟孟执又没在一块。”
宁之沐心里越发肯定,“又不是谈恋爱才能怀孕。而且我看孟执跟她一起的模样,还真觉得她是怀孕了,不然这两个人怎么短时间内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她笃定的语气让宁洄好一会没说出话来。
这下宁之沐感觉自己扳回了一成,她又摆出一副长姐的姿态,告诉宁洄,“别以为你不说我就看不出来,你嘴上说着跟她是朋友,实际上对她有点感觉是不是?”
关于江拂为什么这么受男人欢迎这个问题,宁之沐始终想不通。
程敛是,孟执是,现在连她的弟弟都是。
她从未觉得江拂那样的女人,会有什么比自己好的。
不说各个方面,单是一点都没有好比的。
这也是宁之沐很反对宁洄和江拂来往的重要原因之一。
“有也很正常。”宁洄却偏偏这样说。
宁之沐更难平了,她提高了音量,道:“可她跟孟执关系匪浅,我合理怀疑当初她跟程敛在一块时,就跟孟执有什么了。不然为什么明明知道孟执跟程敛是朋友,还在分手后那么快就搭上孟执了?“
宁洄觉得她说的话太难听,“你这是恶意揣测。”
“不然就是她虚荣,所以不管是谁都行,不顾程敛也要和孟执在一块。”
一旦这样想了,宁之沐回忆起最开始见到江拂之后的种种事宜,都觉得和自己说的对上了号。
也难怪程敛和孟执后面很少来往。
宁洄不满道:“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乱说。姐,你怎么变成这种人了?江拂就真的这么让你在意吗?”
不是的,宁之沐一开始,并没有把江拂放在眼里。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要和江拂比较。
也许是和程敛在一块后,她察觉到程敛跟她一起时,并不像他和江拂谈恋爱的状态。甚至更像是,为了两家的合作和不得不做的事。
宁之沐胸口起伏,长长呼吸一口气,说:“我不是在意他,只不过不想你走错路。现在她怀孕了,你就趁早断了念头。”
她又觉得放下心了。
这下不管是宁洄,还是程敛,都不用她担心了。
“那只是你的想法,我只是把她当朋友。”
虽然宁洄嘴上这么说,心里也难免会多想。
之后他屡次三番想问问江拂,又感觉轮不到她问。
就算怀孕了又跟他没关系。
宁洄也不是一定要知道,他只是单纯想确认一下。
直到展行拆除石膏板那天,他请了几个朋友一块吃饭。
宁洄去到后,看到江拂也来了。
他下意识地去看江拂的腹部,很快又宛如被烫到,挪开眼,端起手边的水灌了大半杯。
展行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事,突然口渴。”
展行把江拂叫过来坐,这张桌上,江拂就和他俩最熟悉,所以坐的比较近。
期间宁洄一直在想着事,心不在焉的,江拂和他说话他都没反应过来。
还是江拂又问了一遍,他抱歉地笑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江拂就重复说了,是关于话剧的事。
正事,宁洄跟她好好聊了聊。
中途展行不在,宁洄喝了点酒,轻声问江拂,“上回我姐说在医院碰到你了是吗?”
江拂说:“是。”
心里想着别是宁之沐告状去了吧。
宁洄搓着手指,显得很无措,迟迟不开口,江拂疑惑,“你想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