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拂低着头缓了好一会,咽了咽干涩的嗓子,声音很小,“不太舒服。”
她觉得可能是身体不适导致的有些晕船,以前她不会这样。
孟执靠近了点,看见她脸色苍白,索性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江拂实在是难受,都顾忌不上那么多了,孟执怎么扶着她,她就一点反应都不多做。
额头抵在孟执肩上,江拂喘气都用力了些。
旁边的桌角摆的有水,孟执拧开一瓶喂到她嘴边,“喝点。”
江拂依言张嘴。
她闭着眼睛喝水,完全不知道有人在这期间过来了。
那人被逼停了脚步,略显惊讶地看着他们。
孟执朝他看过去,没有言语,眼底却暗含着生人勿近的冷漠。
来人很快反应过来,悄声离开。
江拂喝过水,靠在孟执怀中歇了许久,总算是好了一些。
她不再那么难受,也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太妥当,往后仰了仰,和孟执拉开距离。
“我想自己待会……”
孟执望着她收回去的手,道:“你要是很难受,我去说一声让我们先回去。”
江拂不想麻烦别人,她现在还好,“不用了,我好多了。”
难受是一阵阵的,也有可能是她晒得久了一上来就不太舒服。
孟执把水递给她,“你休息会,我在这看着。”
“你帮我把小七叫来吧。”虽然知道他跟上船的目的一定是因为她,江拂还是不太想面对他。
孟执熄声看了她片刻,才说:“你等一下。”
他离开时的神情并不太好,冷冷的,没多少温情。
小七很快过来了,着急忙慌地查看江拂的情况,见她并无大碍,才拍了拍胸口,“小拂姐,你都不知道孟先生那个脸色有多难看,吓得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他人呢?”
“自己在那边呢。”
小七总是琢磨不透他们二人的关系,一肚子不解都问不出来。
江拂现下是没心情玩了,靠在躺椅上发呆,小七在旁边坐着,跟她聊了聊回去之后的事。
到靠岸,其他人下船,江拂都没下去。她本来就不舒服,其他人看她脸色不好就没硬拉她走。
就这么躺回到回住处。
江拂回了房间,没多久孟执带了个医生过来。江拂想说不用,奈何拗不过孟执,就随他去了。
她的身体没生病,就是怀孕导致的一点小毛病。
医生叫她多注意,还有调整一下心情。
全程小七是不在的,所以医生离开后,江拂摸了摸肚子,没什么感觉,心情却很复杂。
她看孟执的目光意味深长,结合她的动作看来,意图更明显了。
孟执坐在她床边,说:“我知道你怪我。”
“算了,也怪我自己。”
她要是当初不往上贴,现在哪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孟执显然也懂了她话中的意思,“你是不是到现在也没有改变一点主意?”
江拂盯着自己的手看,一时难以回答。
她首先要承认的一点是,一开始她确实更理性,想着利弊,想着以后。但她到底不是铁石心肠,时间久了,也会产生感情。何况是一个孩子。
“有了也不能说明什么。”她依旧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又那么伟大。
“好了,这个话题跳过,”孟执知道她的想法心中也有了底,再结合医生嘱咐的话,孟执转移了话题,“有关易夕的事,她有没有联系过你?”
江拂“嗯”了声,“她都和我说了。”
孟执却道:“她希望你回去后能去见她,不过我的建议是不要去。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而且我觉得你应该也并不想插手他们的事。”
这是事实,江拂看向他,“易朝没问你要钱吗?”
不得不说,她够了解易朝,孟执说:“要了,但我没理由给。”
说白了易朝贪图享受这么些年了,有了改变也没有彻底改过来。人哪有这么容易转变的。
何况孟执比她更有钱,易朝打他注意也很正常。
“没看出来,”江拂说,“你还挺关心易夕的事。”
孟执没听出什么额外深意,还是解释道:“她找了我。”
再说,他能认识易朝兄妹,都是从江拂那认识的。
江拂对这些不感冒,她扯了扯被子,想睡下,就说:“你走吧,我要睡了。”
孟执没动,“我明天和你一块走。”
他已经在这待了整整一天了。江拂用奇怪的眼神看他,问道:“你被公司炒了吗?为什么可以跑出来这么久。”
“你放心,我被炒了也能养得起你们两。”
“你还是别说这种话了。”都是flag,她才不想真有那么一天。
被孟执听起来,那就是她不想听他会养着她的话。
他的眸光暗了暗,很想说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就见江拂歪着头,睡意上来,没什么精神得样子。
所有的话咽回去了,孟执压了压她的被角,说:“我出去了,我的房间在隔壁,有事叫我。”
江拂眨了下眼睛。
孟执离开的步伐有些微沉重,他大概都能想到,就算真的有什么事她也不会找他。
她现在的心境,孟执能揣测出几分。她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对他有太多的渴求感,事业步入正轨,也不用急着赚钱。以她的能力,只要不太贪婪,能生活的很好。
留下这个孩子不过是屈于他的压迫。
在这一方面,他做得不够光明磊落。
但好像,不这样做,她在他身上的注意力会消失的更快。
现在这样起码还能让她只看着他。
孟执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没有丝毫睡意。杜延提交来不少待处理的事情,他都一一解决,耗了大半个晚上的时间。
次日江拂是清早的航班,离开时并没有见到孟执,直到飞机起飞前,江拂身旁的位置才有人坐下。
来的人正是孟执。
“吃过早饭了吗?”
江拂说:“没有。”
起得太早了,她不是很想吃。
孟执便要了份她能吃的早餐给她,“什么时候想吃了再吃。”
江拂没说要,但也没拒绝。
其实孟执能感觉到一点,在他和江拂在一些浅显的表面相处时,问题不大。她对他就好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朋友,都浮于表面。
从海边城市回到A市,江拂就去忙了。
孟执只有在早晚时间段见到她,其余时刻基本都是通过小七询问她的状况。
期间易夕又联系过孟执一次,还是为了拒绝去疗养院的事,想让他或者江拂帮帮她。
孟执本想拒绝,又想到什么,还是过去了。
江拂接了容栩到家,是容栩自己的房子,江拂在她这待了半天,晚些时候,容栩不得不出趟门,江拂就也走了。
半路上她接到叶灵帆的来电,起初江拂不想搭理,可她一直打,江拂以为她有事才接。
“你上午是不是见过《无声》那边的人?”叶灵帆上来就问了这么一句话。
《无声》是江拂准备接触的那部话剧,她不知道叶灵帆是怎么得知她的消息的,她没听说叶灵帆也有意向。
何况,叶灵帆最近在拍一部制作班底很好的电影,也没有时间。
江拂保守地说:“我们好像还没有好到要聊这些。”
叶灵帆倒笑了,笑完才说:“你放心,我不会跟你抢。我还有点意外呢,没想到你要去演那个。”
江拂不和她多说,只问:“所以你找我什么事?”
“我可以帮你跟话剧那边真正能拍板做决定的人见面,”她不等江拂问,就自己抛出条件,“不过有一点,你得先来华岳山庄这边。”
“你要是有什么条件,可以直说。”
叶灵帆道:“就这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