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段家遇袭。
七月十六,苏誉到来。
七月十八,段冲归来。
七月十九,一日休整。
七月二十,正式出发。
……
半日后,曹家庄。
一行人途经此地。
“这就是曹家庄?”
“挺大的。”
“好多人啊,一共多少庄户?”
“说是有八十户,近五百人。”
“啧啧!”
“规模不小!”
……
以‘富贵神仙’戚胜与‘碧月仙子’谢若兰这对夫妇为首,一共十二位成名高手,第一次来到曹家庄。
这十二人,论武艺、论名声,全都不在一年前的‘僵尸红魔’陈万亭、‘无孔不入’上官毅二人之下。
其中。
‘富贵神仙’戚胜。
‘碧月仙子’谢若兰。
‘烟中飞鹤’张万鹏。
以及‘梅花剑’邹云。
这四人更是在聚义镖局亮镖之日曾亲自到场捧场。
但时隔一年。
昔日不相上下,甚至比自己还要略逊一筹的陈万亭、上官毅,都已经突飞勐进,硬实力堪比一流。
只待再过段时日,多些战绩,就能彻底站稳跟脚,公认一流。
而这其中,‘无孔不入’上官毅已经有了一场过硬战绩。
前几日,上官毅独战一字剑门门主‘云龙九现’宋天保,大战数百回合不分胜负,战绩彪赫,这是实打实的一流战力。
短短两日。
伴随着聚义镖局遇袭的消息,上官毅、宁淑华、曹信,三人联手,拿下以宋天保、刘天意二人为首的六大高手的战绩,飞一般的传开。
同在西京城,同在西京府。
不少高手对宁淑华、曹信师徒二人兴许没什么了解。
但对上官毅的实力深浅却一清二楚。
因而。
战绩一出。
都知道上官毅实力突飞勐进,突破桎梏,更上一层。
……
“上官兄不厚道!”
“悄悄完成蜕变,这是憋着一股劲要惊艳我等一众老兄弟啊!”
出声的是‘烟中飞客’张万鹏,此人同样擅使一杆长枪,枪法不错,以往时常跟上官毅切磋论道,十二高手中,就数他跟上官毅的关系最好,这时说的,一半是打趣,一半是真心羡慕。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一个个其实全都触顶,没有特殊机缘,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软磨硬泡始终难有太大长进。
不少人开始认命,享受生活。
但也有不甘的。
他们一辈子习武,始终还想再进一步,往高处看看风景。
于是,在上官毅、陈万亭现身说法,在聚义镖局段总镖头亲自出面担保的情况下,面对曹仁曹信以曹家庄的名义招揽他们的时候,一个个都心动了。
以戚胜、谢若兰、张万鹏等人的实力、名气,以往,连聚义镖局的招揽他们都懒的理会,不愿被束缚。这时愿意加入小小的曹家庄,为的自然不是什么薪水、待遇。
不为别的。
只为曹信。
只为修行。
“张兄,可不是我不厚道。”
上官毅知道张万鹏等人心思,他心中感念曹信对他的帮助,因此也乐意为曹信出力,现身说法、亲自陪同,只为让这十二高手安心。
这时闻言,就有意解释道:“当初因为佩服段总镖头功夫造诣,再加上闲来无事,这才进了聚义镖局。至于实力突破,完全是意外之喜。”
上官毅侃侃而谈,说出更多内幕:“不瞒诸位,去年段总镖头劝我将修行多年的‘夜叉枪法’与‘九进枪法’先放一放,多花心思琢磨琢磨‘五虎断门枪’,我心里是不大乐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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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练剑的,跑来指点我练枪?”
“这不合理啊!”
“但‘五虎断门枪’毕竟是仙都苏家的上乘武技,段总镖头又苦口婆心的劝,这才稍稍上心,转头去修炼。”
“结果,果真突飞勐进。”
聊到这里。
上官毅也有些感慨,自嘲笑道:“连段总镖头劝我转修别门枪法我尚且有些抗拒,当初若是知道是五郎的建议,我可能压根不会当回事。”
众人闻言,也都一笑。
知道这是大实话。
换位思考。
要是换成他们,也不会例外。
甚至有些固执的,就算是段冲出面建议,也不见得会听从——
你是顶尖高手又如何?
我修行二十年,名震西京府,还不懂修炼啦?
随便拿来一门武技就让我改修,凭什么?
面对段冲尚且如此。
更别说一个十岁的小毛孩。
口说无凭!
无稽之谈!
没人会信!
现在不同——
有上官毅、陈万亭、宁淑华三人的例子摆在眼前,实打实肉眼可见的进步,由不得人不相信。
“今后我们可得跟小曹神医打好交道,争取一两年后,人人都能突破,把咱们曹家庄做大做强!”
‘梅花剑’邹云是个爽利性子,哈哈大笑着,说着俏皮话。
但是。
许多真心话往往就是以开玩笑的形势说出来。
上官毅说完。
邹云说完。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一旁笑吟吟抱着段家小女的曹信,一个个心里都升起期待。
……
“十二位高手!”
“我弟弟真勐啊!”
时隔数月,曹信又见曹贤,被这位大姐拍着肩膀一通夸赞,倒让他颇有些不习惯。
曹贤则兴奋的满脸通红——
十二高手!
曹家庄凭添十二高手!
全都是一年前陈万亭、上官毅那个层次的人物。
这什么概念?
当初聚义镖局初建时,陈万亭、上官毅、唐明义,在段冲、宁淑华之外,也不过才三个这一层次的镖头而已。
唐渺还够不上这一档。
而现在。
曹家庄居然一举招揽到十二个?
“我不是在做梦吧?”
曹贤傻笑一阵,想掐一掐曹信,被他机警躲开。
“嘿嘿!”
曹贤咧嘴一笑,忽的又想起一桩:“上官镖头与陈镖头去年的月薪是二十两,这十二位高手加起来,一个月不得二百四十两?!咱家养得起吗?”
高手确实香。
但价钱也高啊!
一个月二百四十两。
一年两千八百八十两。
龟龟!
这谁养得起啊!
“哈哈!”
曹仁安顿好十二高手,这时从屋外进来,正听见曹贤这话,顿时笑出声:“咱们这弟弟的本事比你想象的可大多了。”
不是赚钱的本事。
而是白嫖的本事。
“十二位高手,月钱每人不过五两而已。”
“而且,他们都表示,至少可以留在庄中三年。”
曹仁看向曹信,一阵感慨。
曹家庄是缺少高手的。
去年初建时三十八家庄户,后面至今又翻一倍,庄户已经有八十家,庄中人口近五百。
算是人多势众。
但庄户都是普通人。
庄户少年,习武时长最多的也不过才两年。
暂时还派不上大用场,凑在一起,勉强撑撑局面而已。
若有高手来袭、潜入,曹家庄自身很是缺乏应对能力。
这大半年来的,基本都是在依靠卫家堡的护卫、高手,再加上聚义镖局与卫家堡的双重震慑,这才得以安宁。
可这终究是外力,对卫家堡太多倚重。
不长久。
而眼下,以戚胜、谢若兰为首的十二高手愿意为曹家庄效力三年,高端战力方面,曹家庄总算不缺。
至于三年后。
即使十二高手全部离去,有了这三年缓冲、发展、培养人才,那时的曹家庄压根不会再缺这一档次的高手。
最紧要的就是这两三年的空档期,如今被填补。
这可是极大利好。
曹仁今后的大半精力将放在曹家庄,手底下自然越多高手越好。但他高兴之余,在得知十二高手的薪水之后,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心虚:“这待遇会不会太苛刻?”
成名高手!
五两月钱!
这太寒酸了!
他们曹家庄又不缺钱,似乎没必要这样抠搜。
“这是他们自己要求的。”
“师伯也认同。”
曹信也一阵无奈。
段冲。
包括十二高手。
都认为曹家庄草建,曹仁曹信兄弟俩人小家小业小,家底不富裕,因此在薪资待遇上,几乎就是压到最底线,能供一家老小吃饭生活就行。
他们愿意来曹家庄,为的可不是薪水,而是想要在武艺一途上有所突破。
一开始。
曹信的计划是,通过段冲背书,通过上官毅、陈万亭、宁淑华现身说法,将自己‘神医’的名头坐实,将自己的能力——
即通过长时间相处、诊脉望气,可以为人挑选最合适的武技,从而打破桎梏再进一层。
当然。
这是胡扯。
实际上还是倚仗‘洞悉’。
但‘洞悉’太玄乎,不能直言,索性就配合自己一身‘医术’,杜撰出一个能够让人信服的说法。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曹信是信了。
十二高手也是信的。
不然不会来。
以这个能力为核心,曹信一开始是想来一个‘对赌协议’——以三年为期,这些高手加入曹家庄,三年内或是晋升一流,或是实力有显着提升一流有望,这就算曹信胜出。
三年后,这些人需要继续为曹家庄效力五年。
倘若曹信输了,即三年内,这些人没能突破一流,甚至瞧不见希望,曹信需要给每人支付一笔不菲的遣散费,每人至少五百两。
这是豪赌。
但曹信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因此不怕输。即使有人耍赖,大不了赔钱嘛,他不缺钱。
不过。
随着曹信在西京城待的越来越久,通过聚义镖局接触到上官毅、陈万亭等一众有名有姓的江湖人物,才知道自己这个在一年多以前、在曹家庄还没建立时就琢磨的这个计划——
不大行!
契约性质太浓,少了人情味、侠义气。
一切筹码摆上桌。
这是赌徒。
即使做生意也没这样的。
更不是交朋友的路数。
于是,曹信就从‘情义’、‘信义’这方面入手,请段冲参谋,修改计划,将各种明码标价的条款悉数模湖,甚至不在明面上提及雇佣、薪水等等字眼、概念,也没有斩钉截铁的提及年限、提及百分百帮助突破以作酬劳等这些说辞。
“曹家庄新建,时局混乱,庄户安危没有保障,因此这十二位高手是来帮忙的。”
“帮忙照应曹家庄。”
“可以视作客卿。”
“随时能来, 随时能走。”
“我们不做约束,全凭他们自觉。”
这是将诚意给到、给足。
曹家庄。
十二高手。
双方达成默契——
他们为曹家庄坐镇,三年内以供驱使。
曹信助他们修行,提升实力。
双方不定契约,全凭一个‘信’字。
曹信要是湖弄,不单曹家庄,就连段冲的名声也要坏掉。
十二高手也是一样。
要是得了曹信‘指点’,实力进步后,一年半载就想跑路,或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情不愿阳奉阴违,人人也都看在眼里,传扬出去,还要不要脸?
人情牵系。
信义为凭。
这才是招揽成名高手的正确姿势。
“娘哎!”
“学到了!”
“也学废了!”
曹贤目瞪狗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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