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铃响起,应喃抿着唇,提着书包快速地走出了教室。
司机早已在校门口等待,她上车,卸下伪装出来的温柔假面,脸上尽是疲倦,“去医院。”
司机答应下来,开车往市中心医院的方向驶去。
应北的病房在顶层,是医院最好的一间,她推开门进去,看着自己不久前还意气风发的兄长如今生死不知地躺在病床上,连国内外最顶尖的医生都无法检测出他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只能用无数高精尖仪器吊着他的命。
然而仪器能保住应北的命,却不能阻止他一天天地消瘦下去,而一想起自己有可能变得和兄长一样,就让应喃心里升起抗拒。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气息,应喃深吸一口气,没在医院久待,回到应家。
应家父母正焦头烂额,和高价聘请来的天师激烈地商讨着什么,连回到家都女儿也顾不上,应喃没有打扰他们,默不作声地回到房间。
她刚放下书包,就察觉到视野忽然暗了下去。
现在还是黄昏,窗帘并没有拉上,按道理来说不可能天黑,然而这一违反规律的场景还是出现了,应喃身体僵硬,保持着将要坐下的姿势一动不敢动。
她握住一个香囊,浑身发冷,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有护身符保护自己,那只恶鬼伤不到自己。
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房间里突兀响起一声低低冷漠的嗤笑。
那是不属于应家任何一个人的,属于男性的,透出肃冷淡漠的讥讽情绪来。
应喃的脖子忽然被看不见的存在掐住,她脸颊涨红,呼吸渐渐急促,缺氧的痛苦难以言喻,女生的头脑一片空白。香囊里放着的黄纸凭空燃烧起来,化作攻击的力量冲向伤人的鬼魂。但是那力量和存在了千年实力恐怖怨气冲天的鬼王来比实在太过于弱小,正当应喃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的时候,掐住她脖子的束缚忽然消失。
应喃跌到在地,她来不及想对方为什么会放开她,后背的衣服被冷汗打湿,女生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
对方并没有追,在应喃离开后,房间里显现出少年鬼王的身形。
雪白宽大的衣袍迤逦展开,半截乌黑长发自他鬓边滑出,衬出少年苍白肌肤,精致狭长的眸子懒洋洋地眯起,若有所思。
圣洁与诡谲相互交织,构成一种矛盾的美丽,漆黑的怨气像是乖巧的宠物一样盘旋在他森冷纤细的手腕上,化作蛇一样的外形,乖巧温顺地蹭了蹭他的手心。
矢雾指尖漫不经心点了点黑蛇的脑袋,看着它懒散地趴下来,躯体缓慢收紧,一圈圈缠着他的手臂。
“那个味道,有点熟悉。”矢雾低声,想起应喃身上沾染上的,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属于绫希的气息,心中莫名一动。
不过那股气息并不明显,像是待在同一方空间才沾染上的些许,现在已经散去大部分。
房间里贴满用来对付他的符箓,密密麻麻,血色鲜艳,因为他太邪了,朱砂效用不大,因此天师迫不得已换了威力更大的人类血液,
看起来格外惊悚,然而矢雾唇角凉薄上翘,并没有多么在意。
这些东西对付不了他,之前是由于他的身骨镇压着,所以应家才能把他关在棺椁里那么多年,用他的气运来换取应家的千年兴盛。
而现在,没有针对性的身骨,应家人急得团团转,想尽办法也只是徒劳,他们不敢去挖他的身骨,因为那里已经被矢雾在千年间炼化成了自己的地盘,无论是谁过去都可能会被矢雾杀死。牺牲了几个人之后,现在已经没人敢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