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婷脸红到了耳朵根,胤禛看着心就痒痒起来,伸出两只手指揉了一把,想想也觉得不好意思了,往常也没有这么放肆,看周婷瞪他的眼神,自己就先咳嗽一声:“我先起了,你再睡会儿。 ”
周婷哪里敢真的睡,快手快脚的披了件衣服踩在鞋上,就见那位爷站在那儿等着人给他穿衣服。
屋里除了周婷哪儿还有人呀,她又不敢不理他,磨磨蹭蹭的套上鞋走过去给他穿衣服。低头给他扣扣的时候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来这么几天自己的衣服都没穿过呢。
玛瑙提心吊胆了一整夜,天蒙蒙亮就赶紧起来了,拉着珍珠站在外间,主不喊她不敢进去,只好支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听到里面有响动了,才轻声问:“主可起了?”
周婷赶紧把这活让玛瑙接手了,胤禛看着正弯着腰系腰带的玛瑙皱了眉,往常不觉得,现在想起来了,自她嫁过来以后只要在她屋里,他的事她就没假借过丫环的手做,全都是亲力亲为的。
原来他是习惯了,现在冷不丁的没这待遇了,心里又觉得别扭起来。周婷没注意他的脸色好不好,珍珠正给她梳头发呢,她对着镜左照右照后知后觉的发现,这镜照得真清楚啊,这时候已经有镜了?
周婷不知道这个,压下心里的疑惑就当已经有了,反正人影照出来跟现代她在宜家买的镜没差别,她才不费心关注这个呢。
珍珠打了热水进来,玛瑙捧着盆侍候胤禛洗脸,几个丫头进进出出,碧玉去了厨房,翡翠收拾床铺。
胤禛坐在桌前吃早饭了,周婷才刚刚通好头发,珍珠三下两下把周婷的头发盘起来了,对着光线细看发尾都有些枯了,周婷心里想着等会把这位爷送走了让玛瑙给修一修,顺便再弄个蛋清面膜什么的,正美着呢,四四同志吱了一声。
“晚饭我在这儿用。”这话一出口,玛瑙的脸上都带着喜色,她刚趁给周婷穿衣服的空偷偷瞄了眼床铺,被掀在一边,床单虽然皱却干干净净的,本来还在心里为周婷叹息了一回,一听这话脸上都发光,心里直念佛。
周婷赶紧把这话茬过去:“给爷也盛碗酪来,弄些咸甜各样的糕点,爷要早朝,经不得饿。”碧玉转出去吩咐,珍珠打开妆匣拿出一对蓝宝石耳钏给周婷带上。周婷心里当然不乐意,却不能在丫头面前把他推出去,她以后的日过好过好歹是他说了算的,还指望着四四同志给她好日过呢。
到底心里不舒服,手一伸把耳朵上的耳钏拿下来又放回匣里:“又不出去,挂这么些东西干什么。”
衣服也是素的,头面也是素的,屋里就没有鲜亮的东西,那拉氏这是在为儿哀悼呢。平时胤禛也没这么长功夫跟那拉氏呆一起,进宫请安又是有特定规格的衣裳穿的,他还从来没注意过原来私下里她穿得这么素,胤禛更加觉得她可怜,筷一放走到妆台边。镜里周婷的脸儿黄黄的,看上去可比李氏憔悴多了。
珍珠一个眼色丫头们就全都识趣的退到门边,周婷手足无措,胤禛的手撑在她的肩膀上:“咱们,咱们总还会有孩的。”
要是以前这对那拉氏来说就是承诺了,给她一个孩,不论是男是女总算都能让她有个寄托,周婷心里属于原主的感情又跑出来,她眼睛都湿了,因为湿润而显得有神明亮起来,看上去整个人都有了光彩。
镜里的胤禛脸色好看许多,嘴角勾了勾,大姆指摩挲着她的脸:“你也别再累着。”说又捏了一把耳垂,转身就出了门。
玛瑙送他出去的时候脚步都打飘,嘴巴都要合不拢了,进来伺候周婷用饭的时候眼角眉毛都是喜意:“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珍珠也跟着高兴,两个丫头你挟一筷我舀一勺的给周婷添菜,等她吃完饭又打开箱拿衣裳出来给她挑,全都与有荣焉的样。
周婷心里有苦说不出,忍了半天还是觉得这话一定得说出来,不说出来就算她不招惹他,她院里的这个丫环也消停不下来:“有什么法能叫爷别来我院么?”
玛瑙手一抖,衣裳掉在地上。珍珠赶紧张望了下:“主,这话可能敢再说了。”往常盼都盼不来呢,怎么现在就还要往外推呢?
玛瑙眼睛一红,她跟着那拉氏的时间最长,知道她心里在计较些什么:“主为了小阿哥,可也该为了自己想想。”这后宅里头靠着的,归根到底还是男人,就算周婷占着嫡妻的位能够把日过得不错,但绝对算不上好。如果能算上好,过去的那拉氏又怎么会心灰意冷呢?
珍珠和玛瑙早就揣摩过周婷的想法了,她们都觉得是死了儿让主伤了心,对爷的心就淡了。可现在是送上门的机会呀,两个丫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坚决。
“主……”玛瑙刚要开口,周婷就摆了摆手,在后宅体面永远是跟宠爱挂着勾的,她想要顺顺当当的升职成皇后,要走的路还长着呢。道理虽然都明白,可让她跟一群女人去争宠,她还真做不出来。
拒绝他肯定不行,可迎合他简直等于要了她的命!
周婷在真死和假死之间徘徊了一下,还是选择了迎合,形势比人强,这时候不低头,等想低头了估计就晚了。就当,就当工作了这么多年遇上潜规则了贝。
她本来就不是软和的女人,性很硬,这一点倒跟那拉氏差不多,但凡她能放下身段说两句软话,撒个娇弄个巧就不会把里输得这么干净。不是有句话说分手比低头要容易吗?周婷就是这样的人。
她大学里谈过的男朋友就是因为这个分的手,男孩追她的时候忍让她迁就她什么都考虑她的喜好,时间久了周婷就习惯了,突然有一天他烦了厌了不肯再退让了,两个人就走不下去了。这段爱情的唯一收获就是让周婷改掉了脾气,起码她愿意做面功夫了,心里再不乐意再觉得不必要不想干,起码会假装出一个态度来。
她的骨头还是硬的,只是外面圆滑了。
珍珠小心翼翼的瞅着周婷的脸色说话:“主,要不要跟厨房说一声。”
周婷回过神来叹了口气:“说一声吧,问问有什么时鲜的菜色,捡爷喜欢的。”博宠是避无可避的了,周婷敏感的感觉到了后院里的气氛在她放权之后又开始暗潮汹涌了。
她原来是不想管事,只想享轻闲,现在看来她只要在这个位上就不可能轻闲下来,李氏院里的事她本来不想知道,现在是不得不知道了。
玛瑙一听她问竹筒倒豆一样全倒出来了,李氏在那拉氏没嫁过来之前也是管过家的人,宅里的事门清,原来她是没机会,现在有了机会当然要弄些小动作,头一个就是换掉了备马备车的人。
胤禛去哪儿总要有个代步工具,在这个位置上安插了自己人就能掌握他去了哪儿什么时候出去的什么时候回来的。
“爷怎么发现的。”周婷笑眯眯的问。
“是那边那个捅出去的。”玛瑙指了指宋氏的屋,两个人一处管家,李氏干了点什么,宋氏自然知道,她没有李氏后台硬,也没李氏得宠爱,到现在一个孩都没有过,除了巴结周婷,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谁能想到爷发这么大的火呢。”玛瑙幸灾乐祸,往常主管事的时候,李氏是没毛病也要三天两头找点毛病出来,这回掉坑里了,该!
要照这么说,这李氏当真不怎么聪明呀,宋氏都能明白的事儿,她却看不明白?这是仗着这院里只有她有儿,以为自己就比旁人高一头呢。就有一种人,你压着她她就老老实实,你给个好脸她马上就登鼻上脸。
这种人周婷工作几年见得多了,她笑了笑拿起茶盖撇着茶碗里的浮沫,反正捅破的不是她,该烦心的也不是她,看样李氏也不是能安份的人,从过去到现在,除了那拉氏的嫡,剩下的儿都是她生的,这还能没手段?
事实证明周婷没想错,她准备好了吃食也勉强做好了心理准备,拿出牺牲奉献的精神一咬牙一跺脚准备被潜一回,可没想到,人没来。李氏那里的小阿哥说是病了,胤禛一回来就被拉去了南院看儿,过了饭点还没过来。
珍珠气得对着南院啐了又啐,碧玉翡翠连气也不敢出,只有玛瑙嘴最毒:“夜路走多了,总有她遇见鬼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