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宜浑身僵住,被蹭湿透的衣裙紧贴着身体。
她懊恼地吸了口气,她刚刚急昏了头,不该进来的,在外面等着太医院将药熬好送来便可以了。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安,祁鹤安在她耳边含糊道,“放心,你没有同意,我不会强迫你的……”
说着,他就真的贴在萧令宜身上安静下来了,只是将头埋在她的颈窝。
他的话像一颗石子一般投入她的心湖,漾起一圈涟漪。
而后那涟漪层层叠叠,慢慢扩散至整个心湖,几乎将她淹没。
过了一会儿,萧令宜觉得颈间呼吸愈发急促起来。
她扭开头低声道,“很难受?要不回木桶里去吧。”
“没用的。”祁鹤安低声呢喃。
“……”萧令宜迟疑道,“那怎么办?再忍忍?”
她不知道这药效究竟有多厉害,只是看祁鹤安痛苦的样子不似作伪。
“忍不住,阿宜,帮帮我……”剩下的话音被呼吸声吞没。
萧令宜还未反应过来,手便已被他拽住。
“你……”
萧令宜只觉得温度烫得吓人,她针扎般想缩回手,却被一双巨钳般的双手紧紧包裹,不容后退。
“求你……”
她挣扎的力道蓦地减弱。
自认识以来,不管事情到了怎样糟糕的境地,她也从未听他求过谁。
他像是铁与铜铸成的一般,筋骨坚硬,求人这个词仿佛从不在他的字典里。
可他现在却轻飘飘地将这两个字丢了出来,砸在了她的耳中。
是,真的很痛苦吧……
不知过了多久,祁鹤安闷哼一声,随即萧令宜颈侧一痛。
犬齿已经陷入皮肤,只要再轻轻用力,便能在她身上留下属于他的印记。
但祁鹤安蓦地收了力道,变成缱绻的亲吻。
萧令宜侧头躲开他的唇,从他手中抽出发酸的手腕。
正在气氛尴尬之时,背后的门被轻轻敲响。
乌苏含蓄的声音隔着门传入耳中,“……太后,太医院的药已经熬好了,奴婢让人端过来了。”
“让开。”萧令宜推了推祁鹤安。
这次他顺从地撤开身子,闪身回到了屏风后隐住身形。
萧令宜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下被蹭乱的衣衫。
被浸湿的衣衫,竟在极短的时间里被两人的体温烘了个半干。
她回身拉开了门,正欲从乌苏手中接过药碗,却看着白皙的双手一怔。
她连忙别开眼,将衣袖往下拉,隔着衣袖接过了药碗。
乌苏的神情明显有些欲言又止,视线在她身上打了个转儿,又闭上了嘴巴。
萧令宜当做没看见,再次关上了门。
她将药碗放在屏风旁边的桌上,“这是降火的药,稍后我会让人送一套衣衫过来,你换上后直接离开皇宫,不要引人注意。”
她刻意控制着视线不朝祁鹤安看去,放下碗便要转身离开。
“这种危险的计划为什么不告诉我?”
药力与欲望褪去,人性又浮上心头。
“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祁鹤安的声音里有自嘲,亦有不悦。
萧令宜步伐一顿,她现在不想与祁鹤安争吵。
只好无奈道,“因为肃王选定的目标是他,不是你。”
——岂有此理。
怪不得会失败,眼瞎心盲的蠢货,祁鹤安想。
眼看萧令宜要离开,他又问道,“那你现在可以给我一个答复了吗?”
“原本是可以,但现在我又改变主意了,再说吧。”萧令宜脚步轻快地拉开殿门离开。
“……?”
祁鹤安面无表情地端过药碗一饮而尽。
早知道刚才不装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憋着一口气再次没入水中。
一路上,乌苏数次想扶萧令宜的手,都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好不容易挨到回宫,她第一件事就是命宫人端来水盆,好好将手洗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罢休。
平复心情后,她交代乌苏,“派人告诉沈尚书,让他给大理寺施压,尽快审问林元,如果能吐口出肃王最好,不能也不强求,安排他‘畏罪自杀’,不要给他反咬哀家一口的机会。”
“是。”
“退下吧,哀家想自己待会儿。”
……
另一边,梁成棋带着梁清如回了府。
马车上,他的脸色早已不复之前的高兴。
他盯着梁清如,神色狐疑,“清如,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混迹官场的老狐狸,隐约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梁清如面色不变,依旧是那恍惚的柔弱模样,有气无力道,“父亲不是都听到了吗,女儿说的都是真的。”
她并不是装模作样,今日众人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为了逼真,她毫不犹豫的假戏真做了。
雌伏在仇人身下时,她的仇恨达到了空前绝后的程度。
但梁成棋还是没打消疑虑,“你什么时候对肃王殿下芳心暗许的,为何为父从来不知道?”
“这种女儿家的心事……怎敢告诉父亲,也是因此,父亲要女儿接触沈大人,女儿内心抵触,才会无用办不成事的。”
梁清如边说着便楚楚可怜的垂眸,露出脖颈上的累累伤痕。
梁夫人坐在一旁,虽然不待见这个不是亲生的女儿,但同为女人,难免升起了一丝怜悯。
“好了老爷,清如还虚弱,你要盘问也等清如回去休息过了再说。”
梁成棋没有再说话,梁清如给出的理由勉强令他相信。
一边暗道自己的疑心还真是没有道理,不过一个满脑子只知情爱的闺阁女儿,能背着他做什么?
马车很快到了梁府。
“虽然你即将嫁入王府为侧妃,但此事毕竟不光彩,在出嫁前,你便不要出府了,以免引人非议。”
梁成棋丢下一句话便急匆匆往书房走去。
梁清如在身后乖巧地点了点头,“女儿都听父亲的。”
自然要好好养精蓄锐,现在任务只不过完成了一半。
嫁进肃王府后,还有一场真正的硬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