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了主意之后,秦源也就渐渐冷静下来,不再像之前那么慌了。
开始认真地计划起来。
首先,要想在七天之后找到大统领,就必须先锁定他的踪迹。
在这方面,自己最能信赖的,也就只有朱雀殿了。
此时,秦源终于想起自己手里,还有一本朱雀殿给的花名册,上面记载了所有殿员当前潜伏的地点、势力对象以及真实身份。
话说,自从拿到以后,他还没有打开认真看过。
虽然夜已深,但他这会儿哪里还有困意,于是立即拿出花名册,细细看了起来。。
谁知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震惊得他半天没回过神来。
只见花名册上,将潜伏人员划分成了天、地、玄、黄四个等级,越靠前等级就越高,也越重要。
而天字第一号的名单上,排最前面的一个,赫然写着两个大字!
阿大!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景王心腹,潜伏十五载。原名林羽,陇西王家镇人士,绍成二年入圣学会。作保人:三长老。
秦源顿时头皮一麻,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阿大竟然是圣学会的人?
秦源现在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帮景王以后,阿大偶尔会从头顶飘出星光了!
他的作保人是三长老,而三长老一直希望未来的监国太子不是庆王,而是其他皇子。
那么,景王很可能就是他的备用选项之一。
他派阿大辅佐景王,就是要让景王成为黑马,到时候将庆王挤下去!
原本秦源还在纳闷,景王是如何从一个无权无势的疯王,慢慢积攒出如此强劲的实力的?
现在答案就很明显了,他前期有三长老一直在暗中相助!
再说阿大,他肯定是三长老的人,只是因为他的景王心腹位置无可替代, 所以这次才没有被清洗。
不过, 他的主张应该与三长老一样, 希望能将景王扶持为太子,而不是庆王!
所以,自己帮景王就是在帮他, 他才会生出感激之情,冒出小星星。
但是有个问题秦源不明白, 阿大不是剑修么, 剑修怎么会加入圣学会的?
不过这个问题现在不重要, 更重要且令人费解的是,阿大如果是圣学会的人, 那么在交易柳家后人时,他为什么没有帮圣学会?
须知,当初就是他, 带着假的柳家后人在街上乱逛, 这才引开了圣学会的人。
当时自己的计划, 他全都清楚, 为什么不通报圣学会?
难道卧底十五年,他已经开始同情并且忠诚于景王了?
另外, 更吊诡的一点是,如果圣学会的人知道阿大是卧底,当时为什么不用传音石联络他, 问问情况?
而是傻乎乎地盯着他?
有一种可能,就是当初三长老隐瞒了阿大的存在, 而大长老掌控了朱雀殿以后,出于某种原因, 也对其他人隐瞒了阿大的存在。
可既然阿大的身份如此敏感,为什么给自己的这个名单上, 阿大没有隐去,反而赫然在列?
秦源实在想不通!
但不管怎么样,这个阿大很可能是未来某刻左右局势的重要棋子,要随时关注。
另外,也需关照下去,自己是圣学会左使的事情,不得向阿大透露, 否则可能会有麻烦——尽管作为专业的情报机构,朱雀殿应该不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跟卧底透露另一个大卧底的身份。
秦源继续往下看。
景王手下的御马监秉笔太监,府邸的丫鬟小芸, 也是圣学会的。
庆王那头,庆王府的大管家王申、庆王最信任的门客之一路克明,以及王府侍卫统领赵复都是圣学会的。
幸好萧百长不是。
誉王那头居然也有,而且还不少,分布于誉王府以及其母妃的寝宫之中,加起来竟有五个。
再往下看,秦源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好家伙,钟家、陈家都有?
钟家看门的厮役之一,就是常在门口迎接秦源的老黄,竟然也是圣学会的?
特么的,那圣学会岂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与钟家关系极好?
也对,自己身为情报人员,广泛交际是基本素养,毕竟自己总是在为会里立功,所以即便明知道这点, 他们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一口气看下来。
看到末尾的时候,他又发现有个很特殊的卧底。
那个卧底叫“鸢”,应该是他的代号, 但是没有说明他的身份,只说有这么一个人。
秦源怀疑, 应该是自己的权限不够, 所以隐去了。
不过如果连阿大这么敏感的身份都没有隐去,这个“鸢”到底是什么身份,才连自己都不能看?
秦源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名册,把上头一百三十多个人的资料都记住以后,这才把名册给烧了。
烧完之后,他心中不由感慨,朱雀殿确实很强,几乎无孔不入。
不过,这样才好,自己才对找到大统领,更有信心了。
随即,他拿出纸笔,运用丹青家的能力,将大统领的头像画了数十张。
明天就发下去,让朱雀殿所有弟兄,对了,还有所有墨隐,都满城去找。
只要能锁定大统领的行动轨迹,七天后就有可能找到他!
一切搞定,这才沉沉地睡去。
......
第二天一大早,秦源就醒了。
主要是昨晚没吃晚饭,饿得肚子咕咕直叫。
一边穿衣服,一边他就让阿四去做早饭。
却正在这时,他透过窗户,看到一个身影翩然而下,悄无声息地落在院子中央。
嗯,是钟瑾仪。
虽然她戴着黄金面具,但仿佛还是能看出,她今天心情不是很好?
咦,他怎么先直奔寝殿去了,平常不是先跑自己这奴婢房来的么?
秦源好奇地看着钟瑾仪。
只见钟瑾仪轻轻一跃,便跃至了寝殿门口,随后大袖一挥,以一股强横的剑气,直接将寝殿的门给吹开。
秦源皱了皱眉,这么暴力......怎么跟捉奸似的?
钟瑾仪在寝殿门口站了一会儿,随即又转身,朝秦源的奴婢房走来。
那步伐之中,杀气凝重......
秦源心里一阵哆嗦,心想还好苏若依不在这,要不然这凶娘们弄不好会拔剑相向!
刚想到这呢,只见房门被推开,钟瑾仪走了进来。
只听她淡淡地,甚至堪称温和地问道,“清正司那位苏姑娘呢?”
秦源叹气道,“你想什么呢?就算我打算把她接进宫来,她又怎么会睡我这儿?我这床,除了你,别人敢睡吗?”
钟瑾仪沉默了下,说道,“她睡不睡这,本使丝毫不关心。本使是来通知你,本使想通了,你我缘分已尽,从此各自安好吧!”
“啊?”秦源很是心累地说道,“不是,怎么就缘分已尽了?哦对,你是在气我昨晚没回去是吧?我跟你说,昨晚我死里逃生,然后又去了清正司,再就是有要事回宫了......”
钟瑾仪打断道,“不必多说,本使心意已决。”
“决什么决啊,你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
钟瑾仪冷酷地“哼”了,然后又潇洒地转身就走。
然而,刚走到门口,她就又忍不住回过头来,质问道,“这个时辰,你为什么穿着衣裳?”
秦源一下子就被问懵了,特么这也有错?
于是弱弱地反问了一句,“现在是早晨,我饿了,穿衣服准备吃早饭,不对吗?”
钟瑾仪又冷哼了一声,“你向来不会卯时起床,今天却一反常态,你有何解释?”
秦源快疯了。
这特么也是惩罚的一种吗?
“我特么饿了啊,要吃早饭,这有什么好解释的?”
“你自己心里清楚!”
钟瑾仪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