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风哪里知道，他蒙的。
但百里放比洛柔绫还要好奇，他的匿踪法门居然差到了这种程度？
看到两人询问的眼神，莫风只是故作高深地说道：
“作为半步金丹的剑修，师父必是先到了的，我的修为不够，不是脑子也不够。”
无声的恭维让百里放甚是满意，洛柔绫更不高兴了。
她将手放在莫风腰间，一掐一拧，莫风的表情就变得极为精彩了。
“咳咳。”百里放轻咳一声，打断二人，“现在不是打情骂俏的时候，金风楼……你们打算如何处理？”
他已经得知莫风从姬霖手中接过了神宫使者的身份，也得知了金风楼的勾当。
莫风解释事情原委，百里放的眉头愈皱愈紧。
“你的意思是……金风楼的背后，还有幕后黑手？”
“高珙兄弟，和张纵水，他们对各自做下的事情互不知情。”莫风表情凝重。
“先去楼主洞府看看吧，兴许会有什么线索。”
张纵水的尸体，他已经检查过了，连储物袋都没有，只有一把玉钥。
像是刻意将莫风等人引去一个地方一般。
藏经阁的禁制已经消去，宝库的禁制也被莫风破解，和手中的玉钥并无关联。
眼下便也只剩张纵水的洞府一条线索了。
张纵水的洞府，在金风楼的最后，青峰的背面。
一般的修士，自然是修为越高，洞府的位置也越高。
也不单单是为了欣赏高处的风景，或者是炫耀自己御空而行的能力。
只是高处的灵气要更加精纯一些罢了。
张纵水倒是与众不同。
玉钥并没有放出光芒，竟也不是洞府的锁钥。
还没等莫风说话，百里放便将门口禁制一剑斩破。
小院之中的陈设自不必提，三人一寸一寸地摸索着，试图找出其中的不寻常之处。
在莫风将张纵水打坐的地方都敲了个遍以后，仍旧是一无所获。
无意中他推了一下床中央的玉制蒲团。
没有推动。
他稍稍用力，果然还是一动不动。看来下面必定连着机关。
既然拨不动，他便试着旋转。
在尝试了三百六十个角度之后，不远处的置物架上，一个花瓶动了动。
在莫风又拧动了花瓶、砚台、画轴等一堆物什后，赤云山和寒月宗的掌门到了。
一块墙砖也缓缓退去，露出一个钥匙孔。
百里放出去迎接，真正商讨金风楼该何去何从的不是莫风，而是他们三人了。
莫风和洛柔绫对视一眼，将光芒大绽的玉钥塞进钥匙孔一拧。
墙壁分开，下面出现一条极长的甬道。
甬道的两侧镶着长明珠，随着暗门的打开，也一并亮了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下去。
“说实话，真不像是地牢。”洛柔绫四处打量，啧啧感慨出声。
这般蜿蜒而下的甬道，尽头往往链接的都是漆黑阴冷的囚牢。
而这些长明灯，和铺就墙壁的温润玉砖，则是竭尽全力想要让甬道温暖一些。
甬道的尽头是布置得古色古香的房间。
房间中放置着不少上品长明珠，光芒温和如昼，让地下的静室如同真的洒满了阳光。
背对着两人的，是一个身着白袍，青丝随意挽起的少女。
那少女的背影极其单薄，单薄得好像风一吹，便会随风飞走一般。
剑出一寸，莫风的右手便被按住。
“她没有修为。”洛柔绫摇了摇头。
那少女听到脚步声，惊喜地转头：“爹爹！”
但看到眼前的一男一女，表情疑惑一瞬：“你们是谁？我爹爹呢？”
“张纵水？他不会来了。”莫风面无表情。
少女生的并不十分美丽，但和张纵水的眉眼有七八分相像。
她整张脸，连同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像是一个精致的瓷娃娃。
如果不是从左胸蔓延到锁骨的黑色纹路的话。
少女突然一笑，费力地起身，从一旁的剑鞘中拔出一柄剑来。
下一刻，临渊已经点在她喉咙之上。
她无力地笑了笑，但苍白的脸上没有恐惧，却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解脱。
“爹爹说了，若是有一天，下来的不是他，便让我用这柄剑自尽。”
“会死得好看一些。”
她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杂质。
“你的剑比它美多了，杀了我吧。”
莫风没有动，那女子反而将自己的脖颈送到了玉锋之上。
然后脖子一拧，便划出一道凄美的血痕，整个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她竟真的死了，血液洇到白袍上，像雪地里的梅花。
莫风这才看见那黑色的纹路，是濒临爆发的噬灵咒印。
房间里并没有什么修士之物，尽是些凡人物什，只是另一侧还有一道门。
用临渊推开门扇，里面却是另一番景象。
整个屋子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灵材，丹药，甚至还有一枚品质极佳的化灵铸道丹。
就算让莫风亲自炼制，也不过就十道丹纹而已，这枚丹药同样做到了极限。
“想不到张纵水居然还是一位丹道超群的丹师。”莫风感慨道。
洛柔绫瞧了瞧另一张桌子上的纸张，画满了各式各样的咒印图解，但没有一个是完整的。
她也看完了张纵水的记录。
“那个女孩是她女儿，和雪歌一样被种下噬灵咒印。”
“不一样的是，她没有一个像你一样的哥哥。”
莫风也将记录翻了一遍。
“他宁愿送了两千七百零一条性命，也不愿向书院求助？”
他理解不了，与虎谋皮，不过苟延残喘而已，自己最终不一样落得个如此下场？
齐国公叔氏，又哪里是那么好相与的？
“张纵水要是早知道你有这般能耐，恐怕跪下来求你，也是要救他女儿的。”
洛柔绫说道。
“这女孩死在你手中，总比落在别人手中遭了侮辱强。”
“噬灵咒印……现在只有公叔氏一家掌握，鬼面蛛体内的金丝，怕也是他们指使张纵水种下。”
莫风没有回答，只是将房间内的灵材收进储物袋，然后一脸凝重地说道。
“是时候通知府君了，能掀起如此影响如此之大，范围如此之广，绵延如此之久的鬼面蛛之乱……恐怕一道剑符，镇不住公叔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