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样的纸人,只有你爷爷才做得出来。”
柳阿婆许是想起之前的不好回忆,面上浮过几分惋惜之色,“之前老屠也都告诉你了吧?你爷爷之前是风水门的,对于墓穴风水、棺材、风水之类的东西也稍有涉足,他身上的那把天罡杆更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宝物,是风水门内传说中的八大宝物之一。”
“是开启斩龙墓的钥匙之一。”
“雷老哥还在风水门时,就遭人觊觎,多方势力都想来抢走他手上的天罡杆,但你爷爷也厉害,在风水圈里颇具威望,根本没人能从他手上抢走天罡杆。况且就算抢走了,也压根没人会用这天罡杆。雷老哥也就这么安稳地过了这几十年。”
说到这里,柳阿婆一顿,便叹了口气,“只不过好景不长,三十年前,雷老哥给人点了一处阴宅,发现了地底下的一处墓穴,便脱离了风水门,就离开了云南。至于他后来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雷老哥没有再联系我们,但我们这些人都知道,乾门与盗门的人也在不断追查你爷爷的踪迹,他们都想说服你爷爷,让你爷爷拿手中的天罡杆跟他们合作。但没有人能找到你爷爷的居所,他们差不多找了十几年,都没找到雷老哥的任何踪迹。”
到这里,柳阿婆就没再继续说下去。
之前虽然听屠叔说过我爷爷的背景,但也没想到我爷爷还在风水门时经历了这么多。也难怪之前爷爷怎么都不愿意跟着我去大城市生活,非要待在王家村做一个平平凡凡的杠夫,就是为了躲避这些乾门的人。
那么我爷爷的失踪,与这些人有关系么?
既然现在天罡杆到了我手上,那么这些乾门和盗门的人很快就会盯上我。我可没有爷爷的魄力,到那时自己又该怎么办?
意识到这一事实,我就有些头皮发麻,浑身发冷起来。
那可都是一群不择手段,都可以不要命的家伙,万一被他们发现天罡杆在我手上,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既是爷爷留下来的东西,我是肯定要保护好的。
我心思百转,柳阿婆喝了口茶,继续说起我爷爷的事来。
自从我爷爷三十年前离开云南杳无音讯后,直到十五年前,他才又回了云南一趟。而回来的这一次,却被乾门的人找上门来,不知与我爷爷说了什么,我爷爷竟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要知道,风水门的人,向来都是对这乾门与盗门中人很是不屑,更加不会与他们有所牵扯,别说与他们一道合作了。
柳阿婆作为我爷爷的至交好友,也是不知乾门中人究竟跟我爷爷说了什么,也劝过我爷爷好几次,可我爷爷一路孤行,还是在几天后随着乾门与盗门的人一同上山。
三天后,一行四人才从山上下来,我爷爷也没有在白街待多久,而是给了柳阿婆一封信,告诉她若以后自己有事,需要拜托她照顾自己的孙子。
也便是我。
再之后,白街的人便再也没见过我爷爷了。
说到这里,柳阿婆叹了口气,“十五年前的事,就是这样。”
“那两条巨蟒是平川山上古墓里的东西,它们既然能追过来,想必你们早就去了墓穴了。那具女尸拿不到她想要的东西,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回你们是惹上大麻烦了。”
先前咎无名便与我说过十五年前的事,与柳阿婆告诉我的大差不差,但令我意外的是,与我爷爷同行入墓穴的竟是乾门与盗门的人。
这样看来,他们也有在墓穴中动手脚的动机。
想到这里,我忙问:“那您还记不记得和我爷爷一起的那三个人叫什么名字?现在还在云南么?”
柳阿婆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十五年前,那些乾门的人跑来找了雷老哥一趟,至于他们私底下与你爷爷聊了什么,我也并不清楚。”
我沮丧地垂下了头,就连柳阿婆也不清楚,自己又该去找谁问呢?
我总有种直觉,爷爷的失踪,与那三个人绝对脱不开干系。甚至能牵连到如今古墓里的那煞物。
不管如何,三天后,我都是要与屠叔他们一块下墓的。
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定一切就都清楚了。
柳阿婆起身,走到角落里,拾起几个纸人,将一本封面有些破旧的书放到桌上,书上隐约还能看见“纸扎术法”四个宋体大字。
我拿起那本书,粗略地翻了几页,比起之前柳阿婆给我的纸扎图鉴似乎更为深奥,书中除了描述了一些扎纸人需要用到的材料,以及扎纸人的步骤。不同的纸人,需要用到的纸质材料也不一样。
更令我惊讶的是,在这本书的后边,甚至还清楚地写了纸人八字。
纸人还有八字不成?
纸人点睛、纸人八字、纸人回魂……等等这些关乎纸扎人的复杂繁冗的东西,都一股脑写在了这本书里边。
见我看得渐渐入迷,柳阿婆对我道:“这几天,你把这书先琢磨透了,里边还写了怎么用纸人对付煞物的内容。我也只学了半载内容,你先看看能不能参悟其中的三四成。”
“这几天,我没法跟着你们下墓,你便跟着阿生与老屠好了。”
说到这里,柳阿婆又重重地咳了几声。
我忙给她倒热水,担忧道:“阿婆,您是怎么受的这伤的?真的不严重么?”
“是不是因为之前我去了阴街……”我有些惭愧道。
柳阿婆却摇了摇头,“之前缠着你的不过是只水鬼,区区的水鬼还没法对我怎么样。”
只见她冷冷一笑,“与鬼做生意,有时候一不小心,也是要踩到坑里的。”
柳阿婆不愿意多说,我也没有多问。这会儿,才算是想起院子里还晕着的那两人,忙将那两人在墓穴里的遭遇都告诉了柳阿婆。
总不能让人就这么晕着。
柳阿婆听完,也只是皱了皱眉,扶着桌子往外走。
来到门外,远远地看了那两人一眼,让我直接将他们搬到东厢房的房间躺着,等到了白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