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蓝,光很暖,苏辛夷看着眼前的太子殿下,似乎是她认识的那个人,但是恍惚又不是。
此时的他,对着她笑得比头顶上的日光还要更暖。
他说出的话,让她心中安定,甚至于带着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小兴奋。
“多谢殿下。”苏辛夷笑着开口,“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东宫我做主,我说可以自然就可以。”晏君初看着苏辛夷也笑了,“这可不像是你的性子,若是以前你不会这样问。”
她做事情一向是喜欢便去做。
苏辛夷几乎是反射性地回了一句,“这怎么能一样,事关殿下,我自然要问个清楚明白。”
话一说完,苏辛夷面色一僵,随即轻咳一声,描补一句,“太子妃的身份实在是太重了,我怕行差走错给家里给殿下带来麻烦。”
“是吗?”
听着晏君初这话,明显能听出来他不怎么相信。
但是,苏辛夷极力镇定假装没听出来,还用力点点头。
晏君初眼角都要飞起来,仰头看天,尽量压下自己的笑容,然后才问道:“你不想做太子妃?”
这话要怎么回答?
苏辛夷很是纠结,眉头都要皱在一起,“我只是觉得德不配位,太子妃要端庄大方,要才学出众,我自然是……”
“谁说太子妃要端庄大方,要才学出众。若是这样的话,父皇为什么会选上你?”
苏辛夷一怔。
晏君初也很意外,他一直觉得苏辛夷很自信,做事情果断干脆,却不知道她居然还有这样担忧迟疑的一面,这一点是他没想到的。
“阿沅,当初见第一面你便护着我,后来回回如此,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我一直很好奇。”
苏辛夷很久没听到殿下叫她的小名,猛不丁地被他这么一喊,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也就是在这一刹那间,她忽然想到,其实她跟太子殿下之间确实跟别人不太一样,至少,她的小名只说给他一人听,也只有他如此叫过她的小名。
好像,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比她自己想的要亲近一些。
这样一想,苏辛夷就更不自在了。
她的眼神乱飞,明显是有些心虚的,这种事情怎么解释?
难道说你上辈子救过我吗?
这可真是不能说。
“殿下仁德名声在外,若你遇险,我想谁都会出手相救的。”
晏君初瞧着苏辛夷那咕噜噜的眼睛,便知道她肯定是没说实话,但是也不重要了。
不管什么原因,她是护着他的,那就足够了。
“那往后余生,还请阿沅多多相护。”
苏辛夷听到这话,立刻正色说道:“殿下放心,我自然会的。”
他是她会用生命守护的人。
晏君初看着苏辛夷这么严肃坚毅的神色,尤其是那双眼睛透出来的光都在告诉他,她是认真的。
因为是初次拜访,晏君初自然不能私下里跟人家的孩子相处太久,于是就带着苏辛夷往回走。
苏辛夷沉甸甸的跟着太子出来,轻飘飘地跟着太子回去,总觉得跟做梦似的。
晏君初自然没在齐国公府用饭,毕竟还没有正式过礼,现在留下来难免太过唐突。
齐国公的人把太子殿下这尊大佛送走之后,就看着苏辛夷问道:“殿下可问了你什么?”
苏辛夷点点头,“殿下问咱们的花园怎么这么小。”
众人:?
这是什么问题?
“那你怎么回答的?”苏三爷大笑一声问道,太子殿下这个问题问得好。
苏辛夷盯着众人灼灼的目光,道:“我告诉殿下,咱们家把花园填了做了演武场。”
众人:……
苏京墨轻轻推她一下,“你个傻孩子,生怕殿下不知道你这彪悍的名头是不是?”
苏辛夷这回有底气了,看着她四姐姐说道:“殿下说了,东宫有一个比咱们家更大的演武场,殿下还说,我要是喜欢就改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众人:……
嗯?
看着大家同样疑惑的神色,苏辛夷觉得自己当时惊呆了也不是很傻嘛,瞧瞧,大家还不是都这样。
大夫人先缓过神来,看着老太爷跟太夫人说道:“哎呀,这感情好,殿下能说这样的话,说明根本就不在乎咱们家小六会武,而且还让小六自己去改,这分明是喜欢没错了。”
苏大爷却还是忧心忡忡,看着妻子说道:“你别说得这么轻巧,皇家人做事,还是多看看再说。”
苏二爷瞧着大哥,“大哥,我觉得大嫂说得有道理,不管在怎么说,殿下没要求咱们家辛夷将来不许动武,这不就成了吗?”
太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们头疼的很,拍了拍桌子说道:“一群长辈没个样子,殿下这么说可能只是场面话,你们还能当真?”说着又看着辛夷,思量着开口,“辛夷啊,殿下这么说归说,但是你自己也得心中有数,这手上功夫以后还是尽量少使一点。”
四夫人听着就说道:“娘,也不用这么拘着孩子吧?辛夷跟殿下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以前还一同处理过事情,咱们辛夷什么性子,只怕殿下最清楚不过,又何必让孩子委屈呢?要是殿下真的介意,只怕这婚事也成不了。”
老太爷却想起太子临走前单独跟他说的那几句话,看着辛夷说道:“你祖母的话有道理,也是为了你着想,不过咱们不是寻常人家,你是苏家的孩子,咱们苏家人祖祖辈辈就是马背上生活的,生下来就要背兵书,彪悍怎么了?这才是咱们苏家人的血脉。”
说到这里,老太爷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长子,这个不成用了,一把年纪练不了了,但是下一代一定重新练起来。
“把家里读书的孩子都召回来,打后日开始,就跟着辛夷每日去演武场。苏家的子孙,一个个抱着书本跟个白斩鸡似的,简直是丢人!”
满屋人:……
这是怎么了?
“爹,您这是要做什么?”苏大爷被吓得不轻,他爹这眼神,让他想起小时候那痛苦的经历。
老太爷看着长子,“说你老实还扮上蠢了,怎么自己不中用,下头的孩子还不能上进了?我早说过,咱们苏家以武起家,去读书考进士,简直是笑话!就这么定了,有一个算一个,全给我叫回来,你们兄弟几个排个班轮值,每人一天盯着这群小崽子。”
苏大爷三兄弟:……
老太爷一本正经的看着几个儿子,“咱们家如今出了个太子妃,以后再也不能庸碌度日。太子殿下如今是储君,但是陛下可不是只有一个儿子。苏家没有别的选择,你们懂吗?”
苏大爷虽然老实但是并不愚钝,立刻就明白过来,神色一凛,看着父亲说道:“爹,您说的是,儿子懂了。”
老太爷微微颔首,面上带了几分疲惫,“如今你是一家之主,以后做事也不能再像以前瞻前顾后,还有老二老三,你们要记住,太子好苏家好,太子倒苏家倒!”
“是。”苏大爷三兄弟齐声应道。
老太爷点点头,又看着老妻儿媳与孙女们,“这话你们也要记住。”
大夫人几个人忙齐声应是,苏京墨与苏希仙还有苏辛夷也立刻点头应是。
老太爷这才背着手往外走,苏大爷忙上前一步搀扶着父亲,却被老太爷一把甩开,“就你们这几个不中用的,我这老骨头可不能轻易闭上眼睛,得使劲多活几年!”
苏大爷:……
有被内伤到!
老太爷一走,太夫人看着大家说道:“都散了吧,今日的事情都回去好好想想,如何做事也要做到心中清名。”说着又看向大夫人与二夫人,“两个丫头那边你们也递个信,白薇距离远一些,写封信过去,不要写的太明白,白薇是个聪明孩子,知道怎么做的。说起来,白薇的产期也不远了,远嫁的孩子总是令人担心,你问问白薇要不要你去一趟坐阵。”
大夫人早就在记挂这件事情,估摸着等信送去,跟女儿在把信送回来,一来一回,再等自己赶过去,就真的要生了。
“娘,那我写信问一问,就是我要是走了,家里这一摊子事儿,还有京墨的婚期……”
“这府里也不是只有你一人,还有我呢,你只管去写信。”太夫人时很担心自己这个大孙女的,这孩子过得太苦,如今又是远嫁,生产那就是鬼门关走一趟,娘家人不在跟前看着怎么行?
太夫人眼眶红了红,忙脆声答应下来。
太夫人又看向二夫人,“如今你最清闲,你帮着老三家的打理京墨的婚事,嫁妆的事情比照着白薇与兰茜。”说到这里一顿,又看了看苏希仙,心里叹口气,“希仙的嫁妆不着急,等京墨嫁出去后再准备。”
苏希仙听着倒不着急,她一个庶出的嫁妆肯定不能嫡女相比的,但是祖母一定会置办一份与三姐一样的嫁妆给她,她就很知足了。
正这样想着,就听着祖母又说道:“咱们家出了个太子妃,只怕尹家那边的聘礼也会多添几分,所以京墨的嫁妆不能比着朝颜来,你们先做个准备。”
苏希仙一愣,没想到祖母要给她添嫁妆。
三夫人眉头紧皱,缓了缓说道:“娘,我会看着办的。”
太夫人摆摆手,“你们都回去吧。”
出了太夫人的院子,苏辛夷这才发现其实苏家的底也不是很丰厚啊,上头的姐姐们接连出嫁需要嫁妆,哥哥们除了大哥都还没成亲呢。
这一个个都要得了功名才肯成亲,以至于婚事还没着落,但是要是真的开始议亲,这儿媳妇一个个的进门,聘礼也很是可观。
苏辛夷跟着母亲回了四房,她犹豫一下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四夫人挺惊讶的,看着辛夷笑道:“府里娶亲出嫁都是有定论的,就好比你来说,你的嫁妆公中出一部分,四房自己准备一部分。当初你大姐姐出嫁的时候,嫁妆有一百零八抬,压箱银也有不少。你二姐姐也是如此,朝颜出嫁的时候你不在家,她也是一百零八抬的嫁妆,只是这个压箱银就要少一些。”
苏辛夷听懂了,就问道:“那五姐姐出嫁是不是压箱银也得比四姐姐少?”
四夫人笑着说道:“那是自然,因为昌南侯府的聘礼肯定要比尹家更为丰厚,你四姐姐的嫁妆要是薄了,在婆家如何抬得起头?”
苏辛夷若有所思,她上辈子出嫁,因为落水的事情名声有瑕疵,母亲就特意给她准备了十分丰厚的嫁妆,四房的家底至少给她带了一半。
也正是因为这丰厚的嫁妆,商从清母女无法从这上头挑刺奚落她。
那时候她哪懂什么嫁妆多寡的区别,但是现在才知道这里头的事情多着呢。
“那五姐姐不会不高兴吗?”苏辛夷轻声问道。
四夫人又乐了,“这有什么不高兴的,也就是咱们府上,换做别的府上对庶女哪有这么宽容的。再说,像是尹家那样的人家,嫁妆太过于丰厚对于你五姐姐也并非是好事,要相得益彰才好。”
苏辛夷不懂。
四夫人就跟她细细解释,“我瞧着尹太太虽然性子软却是个有骨气的,尹千户又十分能干上劲,咱们给你五姐姐的嫁妆太多,落到人家心里还以为咱们以势压人。好的婚事不是越多越好,而是要丝丝相称,方能举案齐眉。”
看着女儿还皱着眉头,四夫人就更乐了,“你没听你祖母说要先看尹家送的聘礼,才能定你五姐姐的嫁妆,这就说明咱们是把尹家当正经亲家来对待,这对他们才算是以礼相待呢。”
说完之后,又满脸慈爱的看着女儿,“你祖父为什么要你哥哥们弃文从武?就是为了你这个太子妃能配得上太子,以文入朝,咱们家根基太浅,等你哥哥们拼出前程来,指不定是猴年马月。但是若是以武入身,以咱们苏家的根基那就容易多了,文武相轻,懂了吗?”
苏辛夷懂了,她抱着母亲的胳膊不肯撒手,她很后悔,后悔上辈子没有跟家人好好的相处,后悔自己出嫁之后因为那可怜的自尊没能跟家里人好好地道歉缓和关系。
人与人不好好相处,又怎么会知道情分深浅呢?
她自己斩断了这条线,就只能自己扛了。
“娘,我知道了,您放心,我一定会盯着哥哥们上进的。”苏辛夷立刻说道,这是她现在能为家里做的最大的贡献了。
四夫人哭笑不得点点头,估摸着自己那些侄子最不愿意听到这话了。
“你祖父给你看的书,看完了吗?”
苏辛夷:……
“还没有。”那些大部头,看她的头晕目涨。
“慢慢看,不要着急,你根基浅,但是像你父亲很聪明,静下心来才能读进去。”四夫人决定还是给侄子们一个喘气的时间,“你每天早上去盯一盯就好了,其他的有你几位伯伯呢。你是要做太子妃的人,读书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是,女儿记住了。”苏辛夷立刻点头。
四夫人拍拍女儿的手,“午饭在我这里吃,吃完你再回去。明儿个我还得回高家一趟,这次你别跟着我回去了,等过些日子,风头过去些,我再带你回去。”
苏辛夷点头,“行,那您替我给外祖母,舅舅,舅母他们问好。”
四夫人笑着应了,她很高兴辛夷能把她的娘家当亲外家相处,是能感受到这孩子是真的喜欢高家。
苏辛夷吃完午饭就回去,没打扰母亲休息。
回去之后就索性去了书房读书,母亲说的对,她上辈子虽然也读了很多书,但是多是些诗词歌赋之类的,像是祖父让她读的这些史书传记,她真的是读的很少。
现在才有种急迫感,感觉时间很紧张啊。
苏辛夷正在闭门读书的时候,苏家在书院的男丁们接到了晴天霹雳,家里头替他们办了退学,拎着包袱要他们打道回府。
一听要他们弃文从武,苏祁还好一些,曾经跟着六妹妹南下相处过一段日子,想起那段血泪史,现在就有种捡了宝的感觉。
毕竟他从淮宁回来之后,每天早上都要蹲着马步背书,就是为了以后再跟六妹妹出去的时候,不能再丢人了。
哪知道还没遇上出门的事儿,先遇上弃文从武的坎儿。
人生无常啊。
苏祁一脸淡定,相比之下其他几个人就一脸丧气。
苏雎跟苏滁纯属就是把自己当书生养的,胳膊上的肉一捏一个坑,完全没有武力可言。
苏北稍好一点,但是与苏祁相比那也是有举人跟进士的差距。
四兄弟坐在一辆马车里,出了苏祁一脸淡然,其他三人简直是如丧考妣。
苏雎跟六妹妹的往来最少,因为他是真的喜欢读书,就算是回了府那也是常常手不释卷。现在一脸茫然的看着大家,想想自己每天蹲马步,练臂力,学骑射的悲惨未来,没忍住差点哭出来。
有他这么一比着,苏北跟苏滁忽然觉得天都晴了。
反正他们不会是垫底的。
兄弟情?
演武场上有什么兄弟情,别开玩笑!
后头三辆车上全是几个人的书箱,一进府门,便有小厮引了车去马厩那边,四兄弟先去祖父那里请安,真是神色悲壮。
苏辛夷还在书房背书,连翘进来讲了,她才知道哥哥们回来了,“这么快?”
“可不是,奴婢听说府里的马车专门去接的,而且在书院都办了退学了。”连翘说道,随即又压了压声音,“奴婢还听说翁姨娘那边得了消息两眼一翻就晕了。”
苏辛夷:……
这下好了,翁姨娘肯定恨死她了!
苏辛夷想的没错,翁姨娘醒来之后,两眼无神的盯着帐子,只有自己的丫惜云在这里守着,就面色不虞的问道:“三爷呢?你们都没去回三爷吗?”
惜云忙说道:“姨娘,您一晕倒,奴婢便去找三爷,但是三爷在老太爷那里,得了消息只说让郎中给您看看,奴婢也没办法。”
翁姨娘一听脸都绿了,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又问道:“五少爷呢?”
惜云伺候姨娘多年,看着她这样子也有些心疼,低声劝说道:“姨娘,五少爷才回府,当然先去老太爷跟前尽孝,这可是好事,等五少爷回来就会来看您了。”
翁姨娘脸色又黑又沉,咬着牙说道:“我就知道,他们都没安好心,明知道五少爷是个读书的苗子,非要他回来练什么武,这分明就是要毁了他的前程!”
“姨娘!这话您千万不要说,要是被三爷听了去,怕是不好。”惜云忙劝道。
翁姨娘眼前一阵阵发黑,“好,真是好,人家就算是乡下长大的又如何,一朝踏进皇家门,这满府的人还不是得好好地供着。他们供他的,为什么要五少爷跟着倒霉?我就知道,他们见不得我好。”
惜云忙在一旁温声细语的安慰,翁姨娘那股郁气涌上来立刻又晕了过去了,这下惜云也吓坏了,高声喊着让人去请三爷。
三房这么大的动静,再加上传信的小丫头吓得脸色苍白,一路上口中喊着,“翁姨娘又晕倒了,三爷您快去看看……”
于是满府都知道了。
苏辛夷这边得了消息,她倒是不把翁姨娘放在心上,就是想起苏希仙难免替她难过几分。
翁姨娘这么折腾,最终丢脸的也就只有他们兄妹。
三房那边折腾了一晚上,一直到后半夜才消停下去,苏辛夷看完书就早早上床歇了,第二天一早就去了演武场等着诸位哥哥。
今儿个可是第一天,她琢磨着一群哥哥好歹是苏家的子弟,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但是事实却残忍的打断了她的幻想。
跑几步就喘,跑一圈就跪,蹲个马步没过一盏茶的时间,直接给来个五体投地,苏辛夷的下巴都掉到地上捡不起来了。
许是苏辛夷的眼神太直白,几个哥哥无地自容。
苏翼恨铁不成钢,指着一群弟弟气的恨不能拿鞭子抽。
苏辛夷深吸口气,撸起袖子,扎紧腰带,穿上小皮靴,活动一下关节,露出一个十分和蔼的笑容,“今日第一课,围着演武场跑十圈,大哥领头,我压阵!”
苏辛夷说着就拿起了兵器架上那一杆长枪,双手使了一个花枪,枪尖一停就指向了哥哥们,“诸位兄长,请!”
苏祁:……
这是要玩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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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