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妃被皇后梗了一句,心中不满,但是也不好说别的,今日是她儿子大喜的日子,还不能使个脸色,闷着脸落座。
好在,襄王跟襄王妃此时也到了。
俩人一进门,苏辛夷就抬头瞧了一眼,哟嚯,这新婚夫妻的眼下都是一片青痕,昨晚上这怕是一宿没睡啊。
不知道襄王府又出了什么事儿,反正苏辛夷就愿意看襄王府的热闹。
襄王夫妻上前给皇后见礼,皇后真的看到尤香薷那张脸就觉得晦气,亏得当初没让她得逞进了后宫,不然自己日日对着这一张脸,只怕气也气死了。
先皇后那么贤淑的一个人,却有这样一个外甥女,还想踩着她的脸往上爬,真是可笑。
苏辛夷看了李贵妃一眼,之前她提出不来元徽宫在照玉宫等着襄王夫妻,她还想着今日可能真的就不会来了。
但是,李贵妃还是到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李贵妃虽然还有力量跟皇后较量,但是现在确实不能与以前相提并论。
她瞧着襄王夫妻给皇后行礼,皇后又给了尤香薷见面礼,一副中规中矩,并不像是当初对景王妃她们几个那般亲切。
襄王夫妻又给李贵妃见礼,李贵妃可比皇后亲切多了,不管心里多厌恶尤香薷,此时此刻,为了那口气,对着尤香薷的态度都好了不少。
等他们走到苏辛夷面前时,苏辛夷瞧着襄王夫妻,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笑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礼。
“见过大嫂。”
“九弟,九弟妹不用多礼,祝你们白头偕老。”苏辛夷一句多余的祝福都不想说,笑着对连翘点点头,连翘就把礼物递给襄王妃身边的婢女。
等到一圈转过来,这才落座,尤香薷坐在襄王身边,眼睛却不由自主地落在苏辛夷的身上。
太子妃怀孕了,但是现在却还看不出什么,许是这一身衣裳过于宽松的原故。
苏辛夷察觉到尤香薷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扫过,但是也不在意,并未回头看她一眼,理都不想理她。
不过,尤香薷方才走路的姿态让她上了心,但凡是新婚女子,经过初夜之后,多少都有些与以前不同。
但是尤香薷步伐之间丝毫不见异样,只有一个可能,昨晚上两人可能没有圆房。
没有圆房,却还眼下一片青痕,只能说明襄王府昨晚上很热闹,怕是他们一夜都没能好好休息。
就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怪好奇的。
苏辛夷恨不能立刻现在让李贵妃带着襄王夫妻赶紧滚,她也好跟朱蝉衣打听打听。
她敢肯定,朱蝉衣早上来迟了,肯定跟这件事情有关系。
好在,李贵妃总觉得这个儿媳拿不出手,又不想在皇后面前一直表演,略坐坐,就起身告退,带着襄王夫妻离开。
他们一走,齐贤妃跟阮明妃也相继告辞。
皇后等人都走了后,心里也是松口气,年纪大了,现在一点都不想摆这样的排场,劳心费力还不讨好,这个皇后坐的也是辛苦。
皇后看着剩下的两个没有走的意思,就索性摆摆手,“你们去里头说话,本宫先去更衣。”
皇后顶着一身风袍觉得很是辛苦,年轻时那时穿一天都觉得浑身带劲儿,现在嘛,能偷懒就不想辛苦了。
这边苏辛夷跟朱蝉衣进了内殿,朱蝉衣就对着苏辛夷道:“辛夷,你猜,昨晚上襄王府发生什么事儿了?”
苏辛夷就笑着说道:“你今儿个早上来迟一步,我就琢磨着可能跟这个有关系,怎么回事?”
“嗐,真让你说准了,我这不是等消息,就时间晚了点,紧赶慢赶的进了宫。”朱蝉衣压低声音,“昨晚上闹完洞房,大家都散了之后,我听说襄王跟襄王妃要洞房呢,伏姨娘倒是没闹,但是不是有李贵妃那边送去的一个侍妾明氏吗?你猜不到发生了什么,小产了。”
苏辛夷一愣,脱口说道:“这襄王府可真是风水不利养胎,伏云之前也没了一个。”
朱蝉衣撇撇嘴,“伏云那个,是李贵妃……这个就不一样,这明氏有孕的消息都没传出来,结果就小产了,怎么想也不对劲。”
“之前有了伏云的事情,李贵妃不许正妃没进门就有庶子出生,怎么明氏还这么大胆?她还是李贵妃送去的人吧?”苏辛夷问道。
“这要是换做别人,李贵妃肯定管一管,这谁让襄王妃是那一位呢,娶了她,襄王的脸都摁地上了,你还指望着李贵妃给她脸面?听说,那明氏后来复宠之后,李贵妃那边好像就暗示她这回事。”
苏辛夷:……
“真的假的?”
“不知道,听说是这样,襄王府里以前也没个正妃,伏云被李贵妃几次打了脸,王府的中馈都不能沾手,明氏的身份更是上不得台面,所以襄王府的中馈没人搭理,谁会去管这些琐事,总之各种消息都有,而且襄王府的人嘴巴也不严,每天王府进出这么多人,总有几个嘴巴松的。”
苏辛夷就很意外,“襄王都不打理自己的王府吗?”
朱蝉衣闻言就道:“襄王府可不好打理,襄王自己的人,那府里还有李贵妃的人,这两拨人不怎么对付。”
“李贵妃往襄王府塞人了?”
“据说是,不过我没证据。”
苏辛夷乐了,“没证据也敢说。”
“跟你这不是说八卦,八卦就是什么都说呗。”
“也是,那现在襄王府有了王妃,岂不是更热闹?”
“何止呢,这王妃不受李贵妃待见,襄王待她如何今日瞧着好像也不差,但是有个伏云,又有个刚小产的明氏,这后头只怕更热闹。”
“什么小产?”皇后正走进来正听到这句,就随口问了一句。
朱蝉衣就把事情说了一遍,“儿媳也是听人说,现在还没确定这消息是真是假。”
皇后听着自家儿媳这话,没有八成把握的事情,她能在这里说?
事情应该是差不多了。
想到这里,她就笑了笑,看着二人道:“李贵妃怕是还不知道,这样的消息,应该让她知道,毕竟人是她送去的,总不能没个撑腰的。”
“母后说的有道理,听说是昨晚上新王妃身边的人去膳房提膳,回去的时候正好遇见出来散步的明氏,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氏被王妃身边的丫头撞了一下,当时就撂倒了。”朱蝉衣说着自己今早上等来的消息,“具体原因不知,但是有一点是知道的,襄王妃的丫头撞了明氏导致她小产。”
皇后闻言就看着苏辛夷,“你认为如何?”
苏辛夷想了想,便抬头看着皇后慢慢说道:“这件事情有很多疑点啊,第一便是明氏怎么会走那条路,襄王妃的丫头去提膳,偏巧遇上明氏,还刚好发生争执进而推搡,这太多巧合,明显不太合理。第二,襄王妃大喜的日子,自然希望一顺百顺,再说明氏怀孕的事情外头一点风声没传出来,她只怕也不会知道此事。”
“你是想说,襄王妃被人算计了?”
苏辛夷迟疑道:“儿媳也不好断然,毕竟襄王妃的性子,您也知道,与一般人不太一样。”
“说的也是,这一位可不是什么良善人。”皇后对尤香薷十分厌恶,对她的印象极差。
“现在事情发生了,外头还没怎么传出去,母后,您说我要不要帮帮忙?”朱蝉衣笑着问道。
皇后瞪了朱蝉衣一眼,“容王不在,你在王府消停些,这种事情哪里需要你动手,自有人巴不得闹出去呢。”
这个有人是谁,苏辛夷跟朱蝉衣对视一眼笑了。
苏辛夷说道:“母后说得对,只是若是父皇知道此事,怕是要伤心了,毕竟也是一条小生命。”
皇后闻言看了苏辛夷一眼,行,这太子妃当的果然是有底气,如今都敢递话给她听,让她去陛下面前上眼药了。
但是,皇后还真的想去,只要是对李贵妃不好的,她都好说。
皇后留她们用膳,难得元徽宫热闹热闹。
“容王这一走,元徽宫都清净下来了,难得你们都在,就用了膳再出宫吧。”
苏辛夷自然答应了,朱蝉衣也想跟苏辛夷多说说话,笑着应了,道:“我巴不得天天进宫给母后请安,这不是怕您嫌我闹腾吗?”
皇后扶额,“你说的有道理,本宫还想多清静几年,你要是有心,也早早地给本宫生个孙子孙女,我这里就热闹了。”
朱蝉衣就红了脸,容王不在京,她想生也生不了,这要是真的有了,皇后还不得拿刀劈了她。
她的小日子才刚过去,没有好消息。
苏辛夷笑着看了朱蝉衣一眼,便对着皇后道:“等七弟回了京,迟早都会有好消息的,母后且等着便是。”
皇后笑着颔首,看着苏辛夷便问道:“不知道年前能不能回得来。”
苏辛夷也不知道,便轻叹口气,“儿媳这次进宫,还想跟母后打听一下,也不知道您这边有没有消息,殿下此行鲜有消息送回来,我实在是担心得紧。”
皇后看了苏辛夷一眼,“你也没消息?”
苏辛夷思量着这次事关晏陵一家北上的事情,也不知容王现在与殿下会合没有,如果没有的话,容王肯定不会知道此事。
而且,以殿下做事谨慎周全的性子,这件事情肯定不会让更多人知道,那么容王很有可能不知情。
在这样的情况下,苏辛夷肯定不能跟皇后提此事,想了想便摇摇头,“殿下离开后,倒是送信回来报平安。”
朱蝉衣此时开口说了一句,“王爷报平安的信都没送回来,也不知道现在到哪里了。”
皇后闻言看了朱蝉衣一眼,道:“他这一趟南下本就是临时受命,只怕事情繁多,你且再等等,许是过几日便有好消息了。”
苏辛夷就明白了,容王这是一封信都没送回来。
她倒是知道的信息多一些,但是有些事儿苏辛夷不能说,而且她现在确实不知道容王行踪。
皇后这边还有事情处理,就让苏辛夷跟朱蝉衣在元徽宫里走走逛逛。
赵嬷嬷双手拖着托盘,托盘上盖着红绸,经过二人身边时屈膝行礼,然后才进殿去。
苏辛夷裹紧了身上的狐皮大氅,站在屋檐下,呼出的气变成了薄雾,在眼前慢慢的消散。
朱蝉衣搓搓手,“今年的冬天怎么这样冷,去年这个时候好像都不用穿皮裘。”
去年这个时候?
苏辛夷一时间都想不起去年这个时候她在做什么,天气冷不冷,微微愣了一下,这才说道:“今年初雪还未落下,去年这个时候早已经落雪了。”
“可不是,冬雪不下,明年的天时也不知如何。”朱蝉衣现在学着管家理事,各处庄子上的账册一经手,才知道老百姓种地很不容易,要盯着天时,冬日的麦子要盖过雪,明年的收成才能更好一些。
苏辛夷就乐了,“嫁了人就是不一样,以前你跟我在一起说的可都是京城的八卦,习武的招数,朝堂里传出的趣事,现在当家做主后都开始关心百姓民生了。”
朱蝉衣被打趣的脸一红,便道:“只说我有什么用,难道你不是?东宫的产业可不少,平日难道你也不管?”
苏辛夷故作惊讶的开口,“哎呀,你说的有道理,我竟然不知道东宫有多少产业。看来,七弟待你是真的好,这一进门家底都交给你了。”
朱蝉衣说也说不过,骂又不能骂,憋得脸通红,最后吐了一句,“你现在怎么这么牙尖嘴利的,谁还不知道殿下对你有多好,满京城的闺秀都羡慕着呢,你说不知道东宫产业,我看不是殿下不给你管,是你自己懒得管吧。”
苏辛夷笑了起来,这是把人逗急了,忙说道:“走,咱们去偏殿说话,这外头忒冷了,我正好有件事情跟你仔细打听下。”
“用得到我的时候倒是亲近了。”朱蝉衣吐槽一句,不过还是小心翼翼的看着苏辛夷,等她走稳了,这才跟着往偏殿走。“你又想跟我打听什么事儿,怎么我在这里竟成了包打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