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转过头来,淡淡问道,
“谢什么?”
顾绒躺着,露出一个笑,
“谢谢你的曲子,也谢谢你愿意听我胡说八道,却一句都不多问。”
唐郁看着她,奇怪的沉默片刻后问道,
“如果是二十四岁的那个我,你还会说这些话吗?”
顾绒立刻露出看傻子的眼神,
“我疯了吗?跟那个大少爷说这些?”
唐郁喉结微动,敛眉淡淡道,
“睡吧。”
他推门而出,走廊的灯光在室内短暂的一晃而过,又被紧紧关在门外。
顾绒安稳的闭上眼,心底难得的有些松快。
而门外,靠在墙上打瞌睡的唐劲急忙挺直身子迎上前,叫了一声,
“少爷,我让人去热牛奶了,早就跟你说晚上喝茶肯定睡不着的。”
男人解开大衣扣子,一语不发的走进了旁边的休息室。
他在沙发上坐下来,灯光照着他挺拔的鼻,低垂的眼睫,没有表情的脸上有种无声的漠然。
直到唐劲端来牛奶,他喝了半杯后,才开口道,
“明天不管用什么办法,把顾绒留在医院里,不许说是我的主意。”
唐劲条件反射的点头,点完了又犹豫的问,
“为什么不能说是你的主意?如果没有你做借口,我想不到什么办法能留她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唐劲恍惚看到男人勾了下嘴角。
那似是一个短暂而嘲讽的笑,
“我有什么理由留她?”
灯光下,男人嗓音微凉,
“我们不过是签了一纸协议而已,作为施舍方的甲方,难道还要求着乙方住院治病吗?”
他撩起眼皮看唐劲,和顾绒刚刚的话重合,
“你看我疯了吗?”
窗外长夜才过了一半,唐劲端着那杯牛奶转身出去了,唐郁撑着头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眉头轻轻的皱起来。
·
唐秘书想这个理由想了一夜,想得头发都揪掉了几根,第二天却没能用上,因为顾绒又发烧了,意识昏昏沉沉,根本想不起出院。
原本昨夜才降下来的温度,早晨突然又升高到39度,魏医生匆匆过来看了一眼,却说不用太担心,伤口未愈,反复发烧本就在意料之中,唐郁却很不高兴,看医生护士的眼神都冷嗖嗖的。
毫不知情的顾小姐迷迷糊糊中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
“你怎么还没走?”
她眯着眼侧头看着唐郁,因为高烧而发懵的脑子让她的眼神活像个一千度的近视眼,
“唐少爷不会在这里呆了一整夜吧?”
唐郁冷漠的看她一眼,语气嘲弄极了,
“顾小姐可该得意了,托你的福,这种肉麻又恶心的事我也做了一次,虽然是毫无意识被迫做的,但还是很不爽呢,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还待在医院,你都不知道我的心情到底有多糟糕。”
他在床边俯下身来,一双桃花眼又冷又认真的盯着顾绒,低声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那该死的协议从而结束我们之间这种莫名其妙的关系,我没办法和他交流,你找时间跟他说一下吧。”
“问一问他,到底要怎样才肯从我的身体里消失滚蛋,也一并带着你,滚得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