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扶风的大娘出身侯门,也是非常在意礼仪规矩,也因为出身侯门,在商州韦氏颇受尊重。
韦扶风明白自己的‘胡为’,事实上是对礼教的践踏,是对李磎一家的不尊重,严重的说法,他侮辱了九娘和岳母大人。
“十四娘,我与清雪姐姐的关系患难与共,我尊重的称为大夫人,你帮我向岳母大人解释一下。”韦扶风温和道。
十四娘摇头,细语:“奴解释过,说了郎君和清雪姐姐患难与共,但娘还是生气。”
韦扶风无语,静了一会儿,十四娘又小声道:“郎君不要发愁,其实娘的生气,不全然因为清雪姐姐,阿母说,娘不喜欢爹爹在涪州太久了。”
韦扶风微怔,随即恍然,岳父李骥久在涪州,岳母自然会不喜,他心头一松,微笑道:“岳母大人可以去了涪州。”
十四娘细语:“娘不愿离开长安。”
韦扶风无语,又听十四娘细语道:“奴和阿母给郎君做了袍衣,奴去取来。”
十四娘说完就走了,韦扶风内心温暖的望送,看着十四娘出门关门,他轻吁口气,抛开了来此出现的烦恼。
岳母的不悦,韦扶风也无法可解,也可以说是不愿理会。
片刻后,十四娘回来了,拿来一件棉袍,让韦扶风配合的试穿。
韦扶风微笑的由着十四娘,他看出棉袍的做工很一般,但这是十四娘的心意。
试过棉袍,韦扶风问道:“十四娘,你姐姐九娘生气了吗?”
“好像没有生气,姐姐听了任何事情都是平静神态,她就是喜欢安静的读书。”十四娘随意回答。
韦扶风听了内心有点小失落,感觉九娘对自己没有喜欢的心思,不过九娘喜静,或许心思倾向矜持,不像十四娘的性情纯真直白。
正说着话,忽外面有疾步的奔跑声,隐约听见奴仆急报的声音:“老爷,夫人,雪柔县主前来拜访。”
“雪柔姐姐来了。”十四娘笑语道。
韦扶风轻哦,十四娘又道:“雪柔姐姐是已故衡王的女儿,娘与衡王平辈,娘的娘家与衡王府交好,雪柔姐姐与我们很是亲近,尤其与姐姐要好,雪柔姐姐也喜欢读书。”
韦扶风轻嗯点头,十四娘兴奋的又道:“雪柔姐姐待人非常的好,每次过来都会给奴礼物,我们出去吧。”
韦扶风微怔,迟疑一下点点头,他本心不想多事,但又觉得身为李骥的女婿,躲着不见失礼,顾虑岳母大人越发不悦。
......
大唐宗室女儿,皇帝的女儿封公主,太子的女儿封郡主,诸王的女儿封县主,论品阶基本是一品二品。
韦扶风和十四娘走出时,看见岳父岳母和九娘已然走出去迎接,来的雪柔县主虽然是晚辈,但地位比李骥夫妇高的多。
看见女儿和韦扶风出来,李骥走动中望视点头,神情多少有些不自然。
适才李骥在厅中婉转的劝说夫人,让夫人不要那般冷对女婿,夫人的冷淡让他尴尬,急切的让韦扶风离开,之后又打发了两个
儿子。
李骥与夫人的感情很深,长年在外的情形下,对于夫人有着负疚之心,偏偏夫人不愿带着儿女去往涪州,让李骥很是为难。
一起走迎中,看见两位襦裙美人一前一后走来,前面的美人十七八,瓜子脸儿,娥眉杏眼,朱唇含笑,气质明丽照人。
“县主来了。”李骥夫人走前笑语,低头行礼。
李骥也是默然起礼,后面的晚辈自然的低头拜见。
“雪柔给岚姑父姑母拜年,愿姑父姑母福康。”雪柔县主随后恭敬女礼。
“好好,你来就好。”李骥夫人愉悦的回应。
雪柔县主浅笑,目光一转看向了十四娘。
十四娘在李骥和夫人之间的后面,看见雪柔县主望来,立刻悦声道:“雪柔姐姐。”
“隔年不见,十四妹妹出落的这般美丽。”雪柔语气微讶的笑语。
“姐姐也是更加的美丽。”十四娘羞涩的回应。
雪柔浅笑扭头看向九娘,九娘亦浅笑道:“姐姐。”
雪柔浅笑点头道:“有大半年未见了妹妹,姐姐在王府里苦盼能来说话,还以为妹妹有了心上人。”
九娘羞涩垂目,雪柔讶道:“莫非妹妹真的有了心上人,为何没有知会?”
“请县主见谅,九娘是定婚了,只是顾虑男人们的大事才没有知会。”李骥夫人歉然道。
雪柔县主轻哦点头,目光转视了韦扶风。
韦扶风神情平静的起礼道:“在下韦扶风,见过县主。”
雪柔县主平静点头,李骥夫人迟疑一下,轻语道:“这位就是九娘和十四娘的郎君,出身京兆韦氏。”
雪柔县主微怔,随即讶道:“这位是,两位妹妹的郎君?”
李骥夫人点头,轻语:“县主入内说话吧。”
雪柔县主点头,与李骥夫人伴行的走在前面,李骥和两个女儿相随。
韦扶风在李骥的摆手示意下,独自回了居屋,不过有婢女随后送来茶点。
......
进入厅堂,李骥起礼告辞离开了,没有去见韦扶风,径直去往了后宅。
李骥走后,雪柔县主自伴随的襦裙少女手中拿过礼盒,恭敬的奉给李骥夫人,李骥夫人含笑接过,转手交给了九娘。
雪柔县主又拿过一个礼盒,送给十四娘,含笑道:“你爱吃的桂花糕。”
“谢谢姐姐。”十四娘愉悦接过。
雪柔县主浅笑,与李骥夫人母女落座,她柔和问道:“岚姑姑,九妹和十四妹妹同许一人,那位郎君,莫非是韦氏极其重要的宗族继承人?”
李骥夫人嘴角略显苦笑,道:“这事情姑姑不好瞒你,九娘的郎君只是韦氏庶子,原本是与十四娘定下姻缘,不想九娘的二伯父李贤,非要说嫡女般配,强令九娘和十四娘一起,许配给了韦氏小郎君。”
雪柔县主神情诧异,不解道:“庶子出身,为何如此看重?”
李骥夫人迟疑一下,道:“韦氏小郎君也非常人,自己去往西川投靠韦昭度
相爷,也不知怎么的成了川南节度使留后,韦相爷来信为小郎君提亲,我们只以为小郎君是韦氏庶子,答应了十四娘的姻缘,后来九娘的二伯父知道小郎君官职,强行让九娘和十四娘一起,姑姑也是没有办法。”
听了李骥夫人的无奈解释,雪柔县主点头,道:“节度使留后,那是地方高官,般配九妹和十四妹妹。”
李骥夫人无奈摇头,明显是不喜女儿的婚事。
一旁的十四娘,忍不住小声道:“郎君他还是扶风侯,黔中节度使,皇帝陛下赐封的,郎君比韦氏嫡子还要尊贵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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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骥夫人秀眉微皱,雪柔县主扭头看了十四娘,讶道:“扶风侯,黔中节度使,莫非曲池那里的扶风军,妹妹郎君的属下。”
十四娘微怔,回答道:“我不知道,郎君以前带我去过曲池游玩,只是曲池那里一片废墟,听说过的美景没有了。”
雪柔县主点头,道:“往年去过曲池,那里的建筑虽然没有重建,大半自然景观恢复了优雅,想不到奉旨修复曲池的扶风军使,居然是妹妹们的郎君。”
十四娘轻嗯点头,李骥夫人开口道:“雪柔,李府的男人们不愿影响官声,韦小郎君的事情,请你不要说出去。”
雪柔县主扭头,轻语道:“姑姑放心,雪柔不会说出去。”
李骥夫人欣慰点头,雪柔县主亦浅笑,忽又若有所思,很快又道:“姑姑,雪柔能够与韦小郎君见一下吗?雪柔有事相求。”
李骥夫人微怔,随即点头道:“让十四娘陪你去吧。”
雪柔县主柔和点头,与十四娘一起离开厅堂,转去了韦扶风那里。
叩门入内,十四娘进门就愉悦说道:“郎君,雪柔姐姐来见你。”
韦扶风大为意外,忙起身礼道:“在下见过县主。”
雪柔县主柔和道:“冒昧来见侯爷,请侯爷莫怪。”
韦扶风微怔,看了十四娘一眼,十四娘直白道:“郎君,姐姐过来是有事情求你。”
韦扶风轻哦,看了雪柔县主,微笑道:“不知县主有何事?”
雪柔县主轻语:“听说侯爷出征河东,为朝廷建立了很大功勋,我很是敬佩。”
韦扶风一怔,道:“奉命讨逆是吾的职责,当不得县主敬佩。”
雪柔县主浅笑,转言轻语:“我冒昧来见侯爷,自觉机遇难得,来见的原因可追溯黄巢之祸,当年黄巢攻陷长安,我跟随家人逃难西川,那时候的凄惨惊恐,深印我心。”
韦扶风轻哦点头,道:“战乱是非常可怕。”
雪柔县主轻叹一声,道:“战乱之中,尊贵的地位毫无用处,我过来相求之事,想在侯爷的渝州获得一处平安家宅和产业,希望侯爷能够帮助。”
韦扶风意外,想一下,问道:“吾可以送给县主一处普通宅院,但产业无法奉送,需要县主买置。”
“侯爷能够给予宅院,已然是雪柔的幸事,雪柔最怕的是官势为难,求侯爷能够给予一封手令,让川南的官员有所维护。”雪柔县主恳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