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想,定然是方才趁着大伙都围拢在苏孝忠那边,偷偷摸摸溜进马车内。
苏孝忠注意到众人的表情,压低声音询问道:“音音,你们认识那女子?”
苏音点头,“认识。七日前,碰到过对方。对方想要同我们一道前行,被我拒绝了。”
她真的很佩服这女人,又从那群护卫手中逃走,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
那群护卫也是够蠢的。
苏孝忠闻言,认同的点头,“你们做的很对。”
这下轮到苏音诧异抬头看向老爹,“爹,你认识她?”
苏孝忠颔首,“认识。这个女人可不简单。”
话音刚落,便又纠正道:“准确而言,是她背后的人不简单。”
听老爹如此说,苏音来了兴致,“莫不是她有什么了不得身份?”
“身份没什么出奇,就是……”苏孝忠颇有一种嫌弃中带着厌恶的情绪,“她是林原县县令的女儿,家世寻常。不寻常的是,此女身侧环绕着几名男子。”
“这些男人的身份都不简单。有世子爷,有新科状元,甚至还有一位实权的侯爷。”
等等,她怎么听着这女人的经历颇有一点那啥那啥的味道。
“这个女人在上京城很有名,世家大族的女眷们都不喜此女,觉得此女祸国殃民,颇有狐媚手段,受世家贵女们的排挤,时常被人欺负。”
在听到欺负这两个字时,她的脑海里不由的想到张家人遭遇,心里莫名的反胃。
“哼,欺负。”苏音鄙夷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苏孝忠听出了弦外之音,“有事发生?”
“嗯。”
苏音将张家人的事,简单同苏孝忠说了一遍。
苏孝忠听完后,并不觉得意外,反而面露果然如此的神情,“正常。这个许澜枝,有一年从侯府圈养的庄子上逃出上京城,中途被侯爷的人抓到。结果,半道上让她再次逃跑。”
“她躲到逃难的一支队伍内,那支队伍的人护送者对方一路。结果再次被侯爷的人抓到。那个顺义侯将那一支队伍人统统都抓回。”
“但凡许澜枝不从,便杀那支队伍一人,杀到许澜枝妥协为止。”
“如此往复,直到那支队伍一百多人,尽数死在许澜枝与顺义侯的打情骂俏之间。”
苏音听完后,整个人都傻眼了。
TMD!
这对狗男女是将那一百多人的性命,当成了他们play中的一环了。
他们完全没将这一百多人的性命放在眼里。
苏音的血压不断的飙升。
苏孝忠继续说道:“那一百多人的逃难队伍里有一人侥幸逃脱,一路乞讨回到上京城,在皇城门前敲响了登闻鼓,这件事才被众人知晓。”
“顺义侯与许澜枝最后如何?”
苏孝忠嗤笑一声,声音冷淡的吐出了四个字,“安然无恙。”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道尽了这个世道的阴暗与糜烂。
苏音的手不自觉的捏成拳,语气冰冷,“他们该死。许澜枝该死,顺义侯更该死。”
所有人都知晓,可那又如何。
“许澜枝是个瘟神,沾上她,准没好事。”苏孝忠冷冷的盯着许澜枝。
“可这个瘟神,偏偏缠上咱们了。”苏音亦是盯着那女人,语气冷飕飕的。
一旦他们收留了许澜枝,那么上辈子那一百多号的逃难队伍的命运便会落在他们的头上。
他们都是平头百姓,哪什么同握有实权的权贵相比。
这个麻烦他们必须妥善解决掉,否则后患无穷。
父女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有了打算。
“十里外,官道上有一处大弯道。”苏孝忠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声。
换做旁人或许还不明白什么意思,但苏音听懂了,“明白。”
“走,去会一会这位女瘟神。”
父女二人穿过人群,走到李二伯一家跟前。
许澜枝见到苏音,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小嘴一扁,委委屈屈的开口,“呜呜呜,我真的没地去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杏花村一行人闻言,差点没被她的说辞给气笑。
可怜她?
谁又去可怜张家那一行人。
张秉亮等人面露鄙夷,一想到本家之人的遭遇,便为他们心寒。
“你赶紧走吧!”
“我们是不会收留不明不白之人。”李二伯直接挥手驱赶,奈何许澜枝就像是没听见般,愣是不动。
“我没地可去了,若你们不收留我,我一个弱女子走在这路上,定然没活路。你们救我一命,也算是胜造七级浮屠。”许澜枝睁着一派天真无辜的大眼睛说道。
苏音算是看出来了,许澜枝这是缠上了他们。
打定了主意,要同他们一道走。
她的视线往后方那些休息的队伍瞄了一眼,距离他们最近的那支逃难队伍的人,正朝着这边张望。
“我们救你,那谁去……”
不等李大伯将话说完,苏音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许姑娘,我能同你聊一聊吗?”
许澜枝犹豫了片许,便点点头。
苏音带着许澜枝往林子一侧走,避开后方人的视线。
“许小姐,为何一定要随我们一道走?”
许澜枝轻咬着下唇,声音娇娇弱弱的开口,“因为你们厉害啊。其他人都没你们有本事。”
她才不会同她说明,是直觉告诉她,他们这些人能护她周全。
现在她同对方说了好话,理应不会拒绝她吧。
许澜枝心里如此想着,却不知道苏音在听完她说后,差点吐她一脸口水。
别以为她没瞧出来,她眼里打得小九九。
“之前我同你说得很清楚,我们不会收留来路不明之人,你为何还要如此?”
许澜枝天真一笑,“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想我的真诚便是最好的证明。”
呵呵哒!
苏音真不知道她是真这么觉得,还是故意在装傻。
在苏音开口前,许澜枝嘟着小嘴,可怜巴巴的说道:“我真没地方去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许小姐,你有一件事不明白,你都不知晓我们去何地,怎敢同我们一道走?不怕我们对你起坏心思?”
许澜枝摇头,“无妨。只要能离开那个男人,随便什么地方我皆可去。你们是好人,我能感受到,你们不会伤害我。”
苏音心里嗤笑。
这是算准了,他们不敢对她怎么样。
哪儿是那般单纯!
“你问了这么多,现在能同意我留在你们队伍里了吗?”许澜枝眨巴着无辜而又天真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