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粗使婆子对视一眼,见疯女人真的不闹腾了,想要从中接手,笑着对着苏音说道:“不用了,怎好劳烦小姐。我们带她回去便是。”
她们一上前,疯婆婆立马剧烈挣扎起来,极为抗拒她们的靠近。
苏音笑着道:“不麻烦,左右没事,当做日行一善。劳烦两位前面带路。”
两人犹豫了,似乎不愿意她过去。
“怎么?可是有什么不方便?”
“呵呵,那地方偏僻,时常有蛇虫鼠蚁出没。前段时间还有小姐在那边险些被毒蛇咬。我们也是为了小姐的安全考虑。”
“有毒蛇?那敢情好啊!正巧我爹最近需要补一补,正好可抓几条蛇,做蛇羹补补身子。”苏音很高兴的说道。
那二人直接愣住。
往日她们这般说,那些小姐们早就吓得不敢过去,今日她们这是碰到了硬茬子。
那两名婆子互相对视一眼,心中无奈得很。
既然无法接过那疯婆子,又赶不走这个喜欢多管闲事的大小姐,最终只能硬着头皮带着她们过去。
她们两人还真误会了苏音,她从来不喜欢多管闲事,今日是赶巧了,也着实对这疯婆婆有些不忍心,心里总觉得要做些什么,便顺从本心做了。
一行人顺着一条青石小路一直往法华寺的深处走去,越走位置越偏僻,周遭屋子与石板路上青苔遍布,周围的荒凉与寺院前院的热闹形成了两个世界,颇有一种割裂感。
幽深且布满青苔的狭长小道,破落又荒凉的屋舍,透着一股阴森之气。
香菱看着周围的环境,偶尔微风吹过,全身会不自觉地起一身鸡皮疙瘩。
很快一行人通过狭长的小道,前面出现一间木屋,摇摇欲坠的木门,破败的窗户,冬日一来,就这破败不堪的窗,刺骨的寒风可以肆无忌惮的吹入屋内。
屋内只有一张床,被褥什么都已经发硬发臭。
屋中唯一的家具便是一张四方桌,且还是瘸了腿的,放在桌上的茶壶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
香菱一进入屋子,眉头紧缩,不自觉得屏住呼吸,着实屋中的散发着一股怪味。
“这地方怎么住人?”香菱开口。
苏音看向两名粗使婆子,她们二人穿的倒是体面干净,但她们伺候的人,却是这般情况,着实让人气愤。
她不清楚这个疯婆婆是什么人,也不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但她清楚一点。
这个疯婆婆必然是大家族的人,否则不可能专门派遣两名婆子来伺候她。
“你们就是这么伺候人的?”苏音直接冷下脸,眼神冷厉的看向二人。
二人心头一怔,莫名被她那骇人的眼神给吓到。
“我、我们……”
两人支支吾吾。
突然,其中一人惊醒回来,气愤的说道:“我们如何伺候人,为何要同你说,你又不是我们主家。”
呵呵,以为这样就能噎住苏音么,那可太小瞧了她。
苏音嗤笑一声,“的确,我不是你们主家,但我可以告诉你们主家人。当然,若你们主家不管,那更简单,我只需要到上京城内宣传,让所有人好好瞧一瞧你们主家的德行,你们猜猜看,到那个时候,作为伺候她的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二人闻言,面色大变。
完全不敢想象,倘若她真的将法华寺的情况宣传出去,只怕是要捅破天了。
两名粗使婆子,再也没了嚣张的气焰,两人脸上堆满了笑。
“小姐,你莫要生气,我们这就打扫。”
“行,我在这里等着。”
苏音也不走了,就在这里等着。
她可不会蠢到,听到她们的保证后,就会相信她们会改。
她得亲自看着、盯着。
两人立马行动起来,开始打水,将床铺、桌子、茶壶等东西一一打扫。
“被褥该换了。”苏音幽幽提醒一声。
她们立马从自己屋子里拿新的被褥过来,那被褥一捧过来,苏音主仆二人都惊讶了。
因着那被褥是用绸缎制作的被面,能用得起绸缎做被面,可见这个疯婆婆家世不凡。
可为何会被奴仆欺负成这样,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家里的人已经不关心她,只是该送的东西送过来,却从不曾过问她的事。
那些奴仆惯会看上面人的脸色行事,上面的人不重视,他们自然也就怠慢。
待在法华寺这种地方,没什么油水,自然会昧下主家的东西。
“这窗户是为了透风吗?”苏音再次说道。
那两名粗使婆子立马到前头寺庙里借来糊窗户的油纸,将窗户重新糊好。
两人刚一忙完,正想说你这下可以走了吧,又听到苏音不咸不淡的声音,“没瞧见婆婆身上脏的,这都有多久没穿了。”
“我们这就去烧水给她洗澡。”
两人又去忙起来。
苏音主仆二人从头到尾都没动,也不对,香菱这个丫头可是跟在她们屁股后面监督着。
至于苏音则是跟着疯婆婆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
此时的疯婆婆不再呢喃,安静得很。
水烧好,苏音哄着疯婆婆到屋子里洗澡,苏音全程盯着,但凡那两个粗使婆子敢下重手,她都要敲打一下。
两人就在苏音紧迫盯人之下,顺利的伺候完疯婆婆洗澡,替她梳洗好头发。
当疯婆婆的头发盘起后,苏音一睹疯婆婆的长相。
她的长相让人惊艳,是那种被岁月侵蚀过的美人之相貌,可即便脸上都是岁月的痕迹,但依旧能看得出她的美,那是一种经过岁月沉淀后的美。
可以想象得到,疯婆婆年轻的时候,该有多美。
苏音似乎能理解什么叫倾国倾城之貌。
香菱瞧着那疯婆婆的长相,“小姐,婆婆长得可真好看。她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一位美人。”
两名粗使婆子,似乎很久没瞧见过她梳洗干净后的脸庞,突然之间有那么一瞬间的愣住,眼底不自觉得闪过一抹怜悯。
“小姐,我们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
“天色也不早了,你若再不回去,城门该关了。”
这是给她下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