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舟看着手中的木牌很是惊讶,就这么轻松的拿到手。
他没急着去拿粥,而是站到一旁等着母亲。
账房先生看了赵母一眼,“你们母子?”
赵母点点头,“是、是、是。”
账房先生这次二话不说,直接拿了木牌递给赵母。
赵氏母子两人握着轻轻松松拿到的木牌很是惊讶,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我们这就被选上了?”赵母喃喃道。
“娘,咱们先去喝粥。”
“对对对。”
他们从早上起来后,就一直干活,干到被赶出来时,都没能吃上一口热乎的饭。
两人端着碗,看着碗里那浓稠的米粥,母子两人都忍不住落泪。
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吃过这么浓稠的米粥。
一碗米粥下肚,整个人都变得暖烘烘,胃里被食物填充的感觉真的很好。
好些人都已经吃完米粥,待在草棚一侧等着。
赵玉舟从这些人的聊天中知晓,已经有一批人被主家送到了要干活的地方。
赵玉舟看着他们这边蹲守的人,少说也有五六十人。从他们的聊天里知晓,这里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到底什么样的主家,要干什么活,需要这么多人。
赵玉舟有些担心,心中免不得开始猜测起来。
他侧身问身侧的一名汉子,“大哥,雇主家是做什么的?为何要雇佣这么多人?”
那人摇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等会儿管事的来了,你且问问便是。”
那人话音刚一落下,就看到十几辆马车过来,是村子里拉货又拉人的车子,敞开式,能坐好些人。
为首的镖师冲着蹲守在草棚周围的人喊道:“都上车,抓紧时间。”
一个个立马起身,各自选了一辆马车,马车上人挤人,挤得满满当当后,马车动起来,带着他们往祁连山走。
每个人都在猜测,不知道雇主要带他们去什么地方。
“你们说会不会真的将我们拉到黑矿去?”
“应该不会吧。我瞧着主家不像是那样的人。”
“你要是担心,现在走就是。”有人忍不住讥讽。
赵玉舟与母亲紧紧挨着,两人都没说话,听着周围人的议论。
他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当众人瞧着他们走的方向越来越远离汤泉城,大有往山里去的架势,关于将他们拉到黑矿上去的消息显得越发准确。
“不会真的将我们拉到黑矿去吧?”
赶车的人听着他们的议论,有心想要解释,但是主家说了,不用解释,若中途有人离开,让对方走就是。
车夫不是很理解,这是为什么。
若是对方走了,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碗粥。
但主家都这么吩咐了,他们这些车夫只能照做,任由他们瞎猜。
赵玉舟听那些人越说越玄乎,忍不住抬头看向前方赶车的车夫,眼尖的他发现了车夫翻白眼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他们都猜错了。
赵玉舟原本都开始在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要趁着其他人逃走时,带着母亲顺水摸鱼的跟着一道走。
可现在他有些不确定了。
正在这时,后方一辆马车上的人,从车上跳下来,在路边上滚了一圈后,快速往后方跑。
这一幕将其他人都看傻眼了。
赵玉舟没有关注其他人的反应,而是默默的观察着那些车夫的反应。
他们这辆车的车夫不屑的撇撇嘴,脸上就差没写着‘白痴’二字。
他又看看其他的车夫,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古怪,一副便秘的无语的表情。
且从这些车夫如此淡定的态度来看,赵玉舟几乎可以肯定雇主那儿没问题,他们不是被拉到黑矿那儿去。
赵玉舟心中有了判断后,安心下来。
赵母有些担忧,“玉舟,我们要不要?”
赵玉舟冲着母亲摇摇头。
见儿子如此态度,赵母虽然不解,但还是听从儿子的话。这一路上,好几次危险都是听从了儿子的话才躲过去。
长时间的逃荒,让她无条件的相信儿子的判断。
为首车夫开口道:“若是有人想要走,现在就可以走。不用跳车,我们会放你们离开,没人拦着你们。”
这话一出口,后面几辆车上,又有几个人下来。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为首车夫等待了一会儿见没人再动,“若没有的话,我们得走了。主家那边的活还多着,可没时间浪费在这里。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我们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十几辆马车上的人沉默着,没有人再下去。
离开这里,他们又能去哪里?
他们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民。
他们只能向老天爷祈祷,那位雇主说得是真的,并不是将他们拉到矿上。
每个人的心情都很忐忑,最为淡定的莫过于赵玉舟。
虽然他心里有十足的把握,但不到最后一刻,他也不敢百分百确定,自己猜测的是真的。
靠近赵玉舟的汉子注意到他的神情,诧异问道:“小子,你不担心吗?”
“既来之则安之。”
“啥意思?”那汉子一脸懵。
赵玉舟解释道:“就是来都来了,再担心也无用,反而放宽心更好。”
前头赶车的车夫忍不住回头看了赵玉舟一眼。
这小子心态不错。
在众人忐忑不安之中,他们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
汤泉县人瞧着这行驶的方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再往前走,那可要到葫芦谷那儿了。”
“什么葫芦谷?”
“葫芦谷那里闹鬼,有人敢往那边走,都会死的不明不白的。”
“不会吧!东家到底要带我们去哪儿?”
之前一众人等心里害怕,如今听到本地人的科普后,心里更害怕了。
湖头村的村民,自从早上开始,就一辆接着一辆的马车往他们村子外过,朝着葫芦谷那个方向走。
村子里的人一打听,原来有富商将清溪山那一带一直到葫芦谷全部买下了。
村中人听到后的第一反应就是,那富商一定是外乡人,且被县衙里的田吏给骗了。
里正带着几个村民过去打听一番,结果还真给他们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