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摆完摊,从城西过来,以往这个点就算江有礼提前卖完,也会在这里等着她一起回去的。
但是现在却久久不见江有礼的身影。
等了大半个时辰,没办法了,赵氏琢磨着他会不会先回家去了,赶紧赶着马车回家去了。
而江有礼那边,正被大赖子勾肩搭背着往赌坊拉去。
“马车就停在后院吧,放心会有人替你看管的。”
大癞子不耐烦等江有礼,将缰绳塞到门口伙计手里,着急拉着人进去。
听到动静,一旁打手侧目看过来,愣是停顿了一下才认出他们身后高矮瘦子两人。
不过出去了一段时间,人都好像憔悴了不少。
随后才看向大癞子和江有礼,“嘿!你这老小子还敢来!”
大癞子嬉皮笑脸地凑上去,揽住了那几个打手。
“我带了好兄弟过来!”朝着几人挤眉弄眼的。
回头又对江有礼招呼道:“快进来呀!傻愣着干嘛?这么不机灵,下次不带你来了!”
大癞子合计着,不管怎么说,这回起码要诓得江有礼把马车压在这里,一辆马车少说也能卖七八十两吧。
很快里头就有人出来接待江有礼了,带着江有礼去给他介绍赌坊的各种玩法。
大癞子笑着朝他道:“你好好玩,晚点我过来找你。”
还没说完,就被人推搡着往前走了。
几个打手压着大癞子,身后还跟着高矮瘦子两人,一同上三楼见赌坊管事七爷去了。
离了江有礼,大癞子手中好像没了筹码,一想到要见七爷,还是有些腿脚发软。
打手推开了门,将大癞子率先推了进去。
一开门,七爷便已经坐在屋里了。
此时手里正端着茶盏,茶盖轻轻撇去茶沫。
淡淡掀起眼皮子,大癞子已经噗通一声跪在面前,脸上咧着嘴,扬着大大的笑容,但是任谁都能看出这笑容的僵硬来。
“七爷,问您安,七爷,您还不知道吧?我把江家那木头带过来了,这回指定妥当,我不仅把他人带过来了,还有一辆马车在后院,这次他不留下百八十两银子,别想走。”
大癞子脑子疯狂运转着。
说完见七爷不说话,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七爷的脸色,“您看我带来的这只肥羊能不能抵消我在赌坊欠下的债务?”
七爷没立即回答,过了一会儿,才突然哼笑出声,“行吧,癞子,头脑还挺不错呢。看在你给赌坊带了肥羊来的份上,赌债可以抵消,不过这羊肥不肥还有待观察,这几天你就先待在赌坊。”
“来,老憨,好好招待大癞子!”
大癞子心里高兴又忐忑,脸上神情显得有些荒诞扭曲。
带头的打手接收到七爷的眼神,将大癞子一把从地上拎了起来。
大癞子高高兴兴地跟着走了。
楼下江有礼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大癞子回来,旁边赌坊安排的一个小个,又瘦瘦巴巴的男人跟在江有礼旁边,不断催促着江有礼下注。
眼看大癞子还是没来,江有礼左顾右盼了一会儿,便掏出钱来下注了。
这钱倒不是摆摊做生意的钱,摆摊做生意的钱,每天回去江老爷子可是会对账的。
这是他自己的私房钱,以往很少会带钱出门,但这几天不是他自己独自出来摆摊了吗?
江有礼在旁人的催促下,开始下注了。
却没不知道此时楼上有两拨人在观察他呢!
一个是赌坊的七爷,将大癞子赶走之后,便站在三楼的栏杆往下看,在手底下的人的指引下,一眼便看到了江有礼。
在一群胡子拉碴,好些好几天没洗澡的人群里,江有礼穿着干净,面白如玉,又有几分姿色,却是不难认出来的。
招手唤来了一个人,在对方耳边低语几声,那人便赶紧下楼出去了。
七爷站在三楼观察了江有礼好一会儿,江有礼都在几个赌桌上流连过一轮了,七爷这才准备离开。
他只是盯着江有礼看,但是没留意赌桌上的事。
然而就在这时一楼的人却慌慌张张地跑了上来。
七爷离开的脚步被挡住,眉头微皱,“出什么事了?这么慌里慌张的!”
来的是下面的一个小管事,脸色微微有些难看地向七爷汇报道:“七爷,刚刚大癞子不是带了个人过来吗?几两赢了我们一百多两银子,就打算走了。”
看七爷神情莫测,小管事忙补充道:“我已经派人去拦住他了。”
上次给他带走了十几两银子,楼下一个坐庄的小弟被罚了不少钱,碎碎念了许久,没想到这回来竟然还想从赌坊带钱走,这不是做白日梦吗?
他们这边说着,江有礼带着钱,颇有些得意忘形,连走路都带了风,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身上有钱似的。
宋云庭今天独自一人来的赌坊,依旧还是逃学出来的,不过这次没带韩栋一起。
每次带他一起逃学,这小子都会在耳边碎碎念一大堆,这次干脆不带他出来。
只是没想到今天又碰上了这人。
目睹了江有礼从被赌坊的人带进来到赢钱出去的全过程,宋云庭不由轻笑出声。
倒也不是没见过从赌坊赢钱的,他就是其中一个,但是还是第一次见到在庄家动了手脚的前提下还能从赌坊赢钱的人。
眼看这江有礼要离开了,宋云庭倒是有些好奇,这次赌坊还会那么轻易放他走吗?
宋云庭来云州城就是混吃等死的,每天的乐趣就是看别人的乐子。
思及此,便从二楼快速下了楼梯,追着江有礼出去了。
果不其然,江有礼牵着马车刚出院子,正抬着屁股准备坐上马车,就一把被人扯了下来。
一屁股摔得他晕头转向的,还没等他站稳,就被人扯着到旁边狭小的巷子去了。
“喂?你们谁啊?干什么啊?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男啊?”
江有礼脸上神情慌张,怒斥道,还不忘呼救,“救命啊!有人强抢民男了!”
“救命啊!着火了!着火了!”
见一声回响,江有礼又呼救道。
大张着呼救的嘴巴很快就被塞了一块不知道哪里来的破抹布。
江有礼眼泪汪汪,想他也是有几分姿色的,难道今日要失身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