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兄弟
叫“澹台霜月”的女人驾车离去,开到前面不远的一栋别墅前,便拐了进去。
“已经看不见了!”
慕青鱼听到连清妃气鼓鼓的话,立即脸色一正,收回目光,义正言辞说道:“茜茜,我对你忠心耿耿,你放心,我对这个女人半点兴趣也没有!”这货一边说着,一边把澹台霜月的名片塞进裤兜里。
“我不需要你的忠心耿耿!”连清妃没好气道,“你对谁有兴趣与我何关?”
慕青鱼笑道:“那你吃什么醋?”
“你——”连清妃发誓,回家给手枪装弹,一定要把这个男人干掉,“上车!”
慕青鱼差点没反应过来:“上车?”
“回家!”
这两个字脱口而出后,连清妃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像一枚奇异的种子落入心头,开始滋长。在此之前,她从来不曾跟任何一个男人说过“回家”这样的字眼。
慕青鱼已经屁颠地爬上了车,连清妃发动车子。
连清妃眼角余光看去,慕青鱼正一脸审视,好像鉴定某种珠玉一样的目光盯着自己看,还不时咂摸两下嘴巴,面露满意之色。
事实上,自从母亲离世之后,连清妃和她父亲连城便很少交流,连城今天突然让她去郊外他的庄园一趟,结果到达之后,连城便告诉她,她有一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只比她长一岁,德才皆备,品貌双全。
连清妃极度震惊。
这事本来就很扯淡,况且见面之后,她真想问问自己老子——
旁边这货跟“德才兼备”、“品貌双全”这种形容词真的有半毛钱的关系?
连城对自己的女儿开诚布公。一来,他和连清妃这位未婚夫的父亲,是性命之交,他完全信任故人之子,将自己的女儿交给这样一个女婿,他能够安心。
二来,也是同样的理由,他自己只有连清妃一个女儿,他的偌大事业,迟早要由连清妃继承,有这个女婿协助,他才能够放心。如果连清妃找了别的夫婿,他不明底细,无法安心。
连清妃明白,父亲其实很爱她,她也能够理解连城,但是这不代表她愿意将自己的终身随便交给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未婚夫!
尤其是当她震撼得知,慕青鱼就是那个人的时候!
死也不能嫁给慕青鱼这种土鳖,尤其是这家伙油滑、无赖,而且还色眯眯得毫不掩饰……
但连清妃理智且有主见,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坚决拒绝这件事,然而,慕青鱼她也不可能放任不管。
因为,连城斩钉截铁地告诉她,慕青鱼的老爹,是他和连清妃妈妈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慕青鱼他爹,别说连清妃的妈妈不可能活到她长大成人,甚至连她连清妃都不会来到这个世界。
连清妃无法无视这个事实,所以,她只能暂时接收慕青鱼这厮。
车在一栋两层半的巴洛克风带院落别墅前停下,连清妃按动随身的电子钥匙,院门打开,车行入内。
慕青鱼发现,那位迷人少妇澹台霜月,居然是连清妃的邻居。
连清妃下了车,慕青鱼赶紧也下车,跟连清妃走进别墅。这栋别墅规模不是很大,内部也不奢靡,反而清醒淡雅,倒是和连清妃展现出来的激烈性格有点不符。
连清妃扶着额头,一脸郁闷:“你……暂时住在这吧。一楼有客房,你随便住。还有,绝对不准上二楼。”
“没问题!”慕青鱼果断回答。先婚后爱这种事情,也是需要时间的不是?
“既然你想留在香都,那也可以,我改天考虑一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安排给你。”连清妃略微思索,突然嘴角牵起,露出一个奇特的笑容,“香都这样的大都会,有的是优秀的女孩子。其实……你卖相还不错,你完全可以去找适合你的女孩,我想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对我没兴趣了,对吧?”
慕青鱼大手一挥,不满道:“开玩笑,我慕青鱼何等人才,需要别人帮我安排工作?”
连清妃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转身就向楼上走去,慕青鱼在后面叫道:“老婆。”
连清妃愤然转身:“是你自己说的,你是我远房表哥!”
慕青鱼嘿然一笑:“行,茜茜表妹。”
“干什么?”连清妃神情不悦,但想了想,还是选择也退让一步。
“免费大餐没吃到,你得管一下我的肚子吧?我这人从来不撒谎的,真的已经四十个小时没吃饭了。”
连清妃手在发抖:“冰箱!厨房!自己找!”
慕青鱼仰着头,看着连清妃迈动白嫩颀长的双腿,纤腰摇晃着上了楼,眼角微露笑容,从裤兜里摸出一包压瘪的香烟,点上一支,目光有点迷散:“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有老婆?这种生活或许也很好吧……”
……
……
慕青鱼是真饿了,他把连清妃家里能吃的差不多都干掉,勉强混了个五成饱,然后在一楼的两间客房中选了一间。
房间里用具齐全,而且窗口正对着隔壁的别墅,正是澹台霜月家。慕青鱼绝不会承认,自己是故意选这间的。
天色入幕,外面已经擦黑,他合身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离开了别墅。
……
……
晚上十点。
香都南城,一条灯光昏暗的街道,周围都是低矮的房屋,这里是香都主要的平民区之一。
街头一盏昏黄的灯泡下,一个佝偻着腰的男人站在卖烧烤的摊子前,将腰弓得更深,对着一群奇装异服,黄毛纹身的年轻人低声下气,连连道歉,说几句话便连连咳嗽,畏畏缩缩从兜里取出钱袋,不等数钱就被对方一把全部夺走。
烧烤摊的食客早已被全部吓跑。
一个染着红毛的小子一脚踢在他腿上,将他踢得一个踉跄,但他却硬是没有跌倒,扶着烧烤架站起来,滚烫的烤架烫得他手掌嗞嗞作响,他却一言不发。
他还在不断低头,鞠躬,道歉。
十几米外的昏暗中,一个年轻男人,在黑暗里安静站立,一动不动,嘴上叼着的烟已经燃到尽头,火星闪烁,烟熏得他眼眶生潮。
他仍然一动不动,直到那群小流氓骂骂咧咧离去了一会儿,他才从黑暗中走出,走向烧烤摊。
脚步声惊动了弓腰男人,他转过身来,努力将弯曲的脊背直起一些,声音嘶哑:“老板,要吃烧烤吗?便宜量多,全是好肉——”
弓腰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吐掉烟头,嗓音显得更为嘶哑,喉咙里憋了很久,终于吐出两个字来。
“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