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门口冲姜暮烟笑：“姜小姐，季家大爷让我问问您还需要多长时间？”
“我这就走。”
姜暮烟拿着包匆匆下了楼。
上车的时候， 又回头看了看这个疗养院。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是一片悲凉。
季卿尘用手敲了敲车窗；“看什么？早饭都没吃，不饿吗？”
姜暮烟弯腰坐进了副驾驶。
车子启动的时候，她忽然开口：“大哥，你为什么不去看她？”
“看了有什么用?我们之间的事情都是不好的回忆，见了面只会让人难堪。”
“我觉着，她挺想见你的。”姜暮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也许是因为离开的时候，李莲莲寂寥的眼神触动了她，又或者是，她觉着李莲莲是个可怜人。
季卿尘扭头看了看她，忽然就笑了：“弟妹心软了？”
“就是觉着她挺可怜的，一辈子都在被人利用。”
“对，是挺可怜的，可是，我能做的有限，她杀了人，我费劲周折才保她一命。”
“可以这样吗？”姜暮烟心下一惊，蹙着眉头问道。
“她精神出了问题，杀人的时候是病情最严重的时候，加上她从小被虐待，我给她请了滨海最好的律师，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才给她弄了监外服刑，我能力 有限，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这些年，她状态挺好的，跟医院里的人也相处的挺好，我觉的这里是她最好的姑苏，最起码没有活着的负担。”
说这些话的时候，季卿尘的眼眸暗暗的。
甚至都不敢看姜暮烟的眼睛。
姜暮烟长叹一口气，没有接着问，眯着眼睛养神。
她的手死死的拽着包，因为那里装了李莲莲给她的东西，一个录音笔，一本笔记本，一个女人的血泪半生。
给她这些东西的时候，李莲莲竟然松了一口气，她笑着跟姜暮烟说：“姜小姐，你比我勇敢，你敢跟那些猪狗不如的东西抗争，我真的很羡慕你，希望这些东西能帮上忙。”
谢谢两个字堵在嗓子眼，姜暮烟到底是没有说出来。
其实，她一点也不勇敢，若是早一点知道季家是这么个情况，打死她也不会带着孩子回来。
她宁愿一辈子在山里跟陈兰兰干仗，也不想让孩子们卷入这不见天日的豪门争斗之中。
回到季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点。
姜暖暖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一看见姜暮烟，她蹭一下就从躺椅上跳了下来：”老妈，你去哪里呀？我都要想死你了呀……”
姜暮烟弯腰把姜暖暖给抱了起来：“怎么一个人在外头？冷不冷？”
说完，用额头亲了亲姜暖暖的小脸。
“不冷，硕硕在给爸爸扎针，阿南哥哥不知道在做什么， 死活不让我进他的房间，没有人跟我玩，我就只能来晒太阳喂金鱼了。”
姜暖暖皱着小脸委屈巴巴的嘟囔。
姜暮烟在她的脸上亲了亲：“好了，等妈妈忙完手上的事情，就安排你们去上学好不好？上了学，就有小朋友跟你玩了。”
“阿南哥哥去吗？”
“去呀。”
得到肯定的答案，姜暖暖的不开心一下子就消失了，她迅速的从姜暮烟怀里滑下来，迈着小短腿， 一路跑着去找季南了。
可是，跑的太快，没有看清楚路，进门的事情竟然撞上了李铭。
只听哎呦一声，李铭就开始骂人了：“你这死丫头，不长眼睛是不是？往哪里撞呢？”
听到李铭的声音，姜暮烟的脑袋一下子就炸了。
她推开要阻拦她的季卿尘，三步两步就冲进了客厅。
先是弯腰吧姜暖暖抱起来，然后就眯着眼睛看李铭；“哦，李阿姨呀，你不是应该在工具房吗？怎么在这里？”
李铭的半边脸还肿着，对上姜暮烟的眼神，竟然有点不好意思。
哼哼唧唧了半天，说了一句对不起。
“李阿姨是在跟我们家暖暖道歉吗？”
李铭眼神闪烁，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姜暮烟冷笑一声，把怀里的姜暮烟递给季卿尘，然后抬手就给了李铭两个耳光，跟早上不一样。
这会子，季家的客厅坐满了人。
姜暮烟这两个耳光打的那是相当响亮，惊动了所有人。
林倩倩捏着嗓子看她；“哎呦，这么厉害呢？李阿姨，你没事吧？”
没人说话。
姜暮烟冲林倩倩翻了个白眼，嘲讽道：“三婶，我们家暖暖好歹喊你一声三奶奶呢，她被一个阿姨指着鼻子骂，您不心疼？”
“我为何要心疼？又不是我生的……”
林倩倩冷笑。
她身边的季连城用手肘碰了碰她，奈何林倩倩没有反应，只嘟嘟囔囔的骂他：“干什么？自己没有本事，还不让我说话了？”
“三婶想说什么？说我们家暖暖活该？”季言宸的声音从走廊深处传来。
看到他，林倩倩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说：“阿言呀，我可没说暖暖活该，我只是说，小孩子应该稳重一点，跑来跑去的，撞到人总是不好的。”
“好不好的，还轮不到你评价。”姜暮烟心里本就不舒服，若是平时，林倩倩这样子冷嘲热讽，她会当作没听见。
可是今天不行，她脑袋嗡嗡的，情绪随时都能爆炸。
想也没想就怼了回去。
林倩倩撇了撇嘴，冷笑道：“既然轮不到我评价，那你们在这里跟我理论什么？真是有什么样的妈妈就有什么样的孩子，上不得台面的野丫头……”
林倩倩小声嘟囔着，起身要走。
却听走廊里出来砰砰砰的声音。
声音很大，把客厅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然后季言宸的轮椅就一路飞了出来。
他的轮椅跑得快，手里的花瓶飞得更快，那花瓶，绕过季铃兰，越过季君兰，直奔季连城的脑门而去。
只听砰的一声响。
季连城脑袋一扬，竟然直接从凳子上翻了下去。
“季言宸，你这是做什么？他是你三叔，你是想要杀人吗？”季连城倒在地上哼哼唧唧。
林倩倩立刻就扭头回来了，又哭又叫的，季家的屋顶都快要被她给掀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