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府。
云岁晚一回府,春水就急得转圈。
“原本吴家的人就嚣张的厉害,吴诗雅更是处处难为王妃,如今她成了公主,尾巴还不更上天了。”
她越说越气,“明明就是跟三皇子一丘之貉,竟然什么处置都没有就这么草草放过了。还不是草草放过,是加官进爵!”
云岁晚看着春水那一张小脸鼓得和小包子一样,摇了摇头。
“你当真以为做公主是什么好事?”
重阳节要到了榴花正在小几上为云岁晚缝制茱萸香袋,听了这话,有些不解。
“做公主还不好吗?”
她们虽然没怎么见过四公主,但都见过大公主。
权势滔天,金碧辉煌,美男环绕,谁见了她都要毕恭毕敬,简直幸福得不得了。
“和亲的公主不是那么好当的。”
多少公主客死他乡,云岁晚每每从史书上读到都不免叹然。
原本还想阻止和亲,但现在看来,也不必了。
她没那么圣母,没有救害过自己的人的多余善心。
既然吴家觉得牺牲一个儿郎的前途和一个嫡女的未来来换取陛下的原谅,是对他们来说最划算的买卖,她一个外人自然懒得管。
春水拨弄着茱萸,“既然这和亲公主不是什么好事,王妃为什么还一脸担心的样子。”
“吴家这次牺牲了这么大,说不记恨我,鬼都不信。”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她才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可不想就被人这么白白破坏了。
“我听说吴太师为人老练稳重,并不像是会耍阴招手段的人。”春水歪头说。
云岁晚却不觉得,“能养出吴氏和吴诗雅的门户,我看未必。”
她说完长长舒出了一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他们不伤害我父兄,有什么都朝我来,我乐得陪他们玩玩。”
她走到了榴花身侧的桌子前,“这东西怎么做,也教教我,我给王爷做一个。”
原本还担心和亲的事情,她盘算了好几日。
如今乍然知道了和亲人选,倏然放下了这担子,她心情大好,也想做起手工来。
榴花和春水对视了一眼,“小姐,你想要什么样的,我替您做,到时候您封几针收尾,就是心意了。”
“这怎么行,送王爷的礼物,得我亲手做。”
云岁晚果断拒绝。
榴花和春水不由得响起了云岁晚从前的那些四不像手工,她们倒是不怕自家王妃不好意思送。
只是怕王爷觉得带不出搁置在家,王妃可能会觉得挫败。
毕竟是长大,他们不想让王妃失落。
但云岁晚显然不知道他们的担心,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榴花拗不过她,只能拿出全部的精力一步一步地教她。
楚修远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自家王妃坐在榻上绣花的违和场景。
他从前只见过云岁晚拿剑,没见过云岁晚绣花,觉得十分新鲜,几步走过来看。
只见少女手上的针似是比长刀还难驯服,每一针都插进了楚修远不曾料想的方向。
“王妃在做什么?”
云岁晚觉得这是惊喜,故意卖了个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楚修远猜到是送给自己的,心情大好,“王妃心灵手巧,绣出的东西定然也别具一格。”
楚修远并不在乎云岁晚会给他一个怎样的成品,只要她送的,她都会带。
反正小女孩绣出的东西,怎么样都会是可爱的。
云岁晚学了几日,都绣不出来个轮廓,每次绣到最后都成了一团乱麻,她痛定思痛,把榴花和春水都叫了来。
“我知道为什么我绣的不好了。”
春水扯了扯唇角,看着剪烂了一箩筐的绣品,特别想让自家小姐放弃,但见她满腔热情的模样,终究没说出口。
云岁晚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立刻说出了自己的发现。
“定然是我想绣的太繁琐,用的丝线太普通,只要买到更好的丝线,我一定能绣出来。”
榴花和春水对视了一眼,笑得很勉强。
但下一刻,两人就被云岁晚拉出去买丝线了。
云岁晚当然看出了他们两个小表情,其实她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就是手艺不行,但她生性不肯认输。
三人在街市上下车,叫车夫在这等他们。
“小姐,这边成衣铺就有卖丝线的。”
云岁晚顺着榴花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就看见了门脸很大的店铺。
“都说大夏物产丰富,我看也就不过如此嘛。”
云岁晚才一进门,就见一个身着异族服饰的少女在店里随意翻动着,语气颇为鄙夷。
老板陪着笑脸,“小姐,您想要看什么,我来为您拿,这些丝线都是整理好的,您这样翻动缠在一起,我们后面就没法卖了,这些都要作废了。”
云岁晚从侧面看过去,果然看见几团上等的丝线已经打节缠在了一起。
那少女发上的宝石额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将她一张笑脸衬得灵动,但却掩盖不住她颐指气使的气焰。
“你们大夏人果然坏得很,我才翻动几下,就说卖不掉了,该不会还想让我赔你的钱吧。你说个数,我倒要看看,几团破烂丝线值几个钱。”
老板满头大汗,“小姐看得都是贵价的丝线,又弄坏了好几团,这几团要二十两。”
“二十两?你怎么不去抢啊!我看你就是看我是外乡人欺辱我不懂行情。”
少女退后一步,从腰间拔出软件,一剑劈开了店铺的半边柜面。
“二十两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钱,但我不能股息你这种行为。”
老板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面热闹得厉害,周围围上了不少人,都纷纷为老板打抱不平。
少女一回头见一群人对自己指指点点,更加怒火中烧,“你们这些大夏人,都是一丘之貉,今日我杀鸡儆猴,叫你们知道欺负我们西厥人的下场。”
少女根本瞧不上这些大夏人,在她眼里,要不是大夏的云岁晚和楚修远狡诈,他们根本不可能输。
她早晚要给这些大夏人瞧瞧厉害,尤其是云岁晚和楚修远。
她劈了柜面,想要扬长而去,才走了几步,却被一个少妇拦住了去路。
少女抬头看过去,只见面前人杏眸红唇,美艳无双,只当是个娇气的贵妇根本不放在眼里。
“你敢拦我?”
“把钱赔给老板,我自然会放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