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和卫扶鸢的相处让他也觉得有些奇怪了。
他的脑海中多了很多回忆。
卫扶鸢曾经是他最爱的妹妹。
他曾拿着一根小棍，试图教刚刚学会走路的妹妹剑法。
母亲凤翎在旁边看着他们，笑容温柔，声音含笑着说，“长平，你教的太早了，阿鸢还很小呢。”
卫长平抱住跌跌撞撞朝着自己跑来的小姑娘，幼童的牙齿还没有长齐，笑的露出稚嫩的小牙，弯弯的眉眼漂亮又可爱。
小小的人儿口中吐出奶声奶气的话语，“阿鸢……跟哥哥学。”
“哥哥……厉害，教……阿鸢。”
小孩子牙齿没有长齐，刚刚学会走路，声音奶声奶气还说不完整，笑起来的模样简直是让人的心都要化了。
卫长平当时笑的特别开心，少年已经初露风采，身材单薄清瘦，却可以轻而易举抱起小小的妹妹，一手抱着小小的妹妹，一手拿着小棍子，耍了一套漂亮的剑法。
小姑娘被他抱在怀中，不停的笑。
最后，他单棍支在地上，看着被自己单手抱着的妹妹，笑的张扬肆意，眉目舒展，“小阿鸢，哥哥刚才厉不厉害？”
“厉害。”小姑娘抱住哥哥的脖颈，吧唧亲了哥哥一大口，笑嘻嘻的伸着手，“哥哥最厉害。”
凤翎在一边笑，“阿鸢真是个小夸人精，就会夸哥哥，哥哥骄傲的要上天了。”
小姑娘一听，连忙抱住哥哥的手，“哥哥不飞飞，上天危险，哥哥会摔。”
一边说，一边用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紧张兮兮的看着自己的哥哥。
卫长平和凤翎都忍不住的笑。
卫长平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妹妹的脸，小孩子的脸蛋嫩嫩的，很软，满脸婴儿肥，一戳一个小坑。
他又忍不住捏了捏妹妹的脸，看着小姑娘困惑的模样，忍俊不禁。
“好，哥哥不飞飞，安安全全的在地上跟阿鸢一起长大。”
小姑娘又高兴的往哥哥脸上吧唧一大口。
……
回忆越发清晰。
卫长平的头也越来越疼。
与那时候记忆同时出现的，是他一巴掌打在卫扶鸢脸上质问，为什么死的不是不是她。
是他一次次选择了苏云鸾。
是他一次又一次，把自己的亲生妹妹抛下，一次又一次的质疑，嘲讽，埋怨，讨厌……
八岁的卫长平怎么也想不到，十三岁的卫长平竟然会这么对待自己视若珍宝的妹妹。
他脑海里浮现出格外清晰的记忆。
卫扶鸢刚刚出生，小小的一团，懵懂的看着这个世界，看见他的时候，突然就笑了，伸出小小软软的手，握住他的一根手指。
他第一次抱自己的妹妹，紧张的不得了，生怕一个不小心把人给摔了，动作特别僵硬，小姑娘扬着白白嫩嫩的小脸朝着他笑。
他第一次教自己的妹妹喊哥哥，小姑娘吧唧亲他脸上，糊了他一块口水印，挥舞着两条短短的手臂，啊啊啊的叫。
他的妹妹第一次叫哥哥，那是一个很平常的一天，阳光明亮，天气温暖，风也很轻，吹过门口大树上的枝叶，传来细碎的声响。
卫长平抱着正在学习走路的妹妹盘腿坐在地上，凤翎在忙着做饭，他笑嘻嘻的轻轻戳了戳妹妹的小脸，“阿鸢，以后要最喜欢哥哥。”
小姑娘“啊啊啊”的兴奋的看着他笑，小腿不停的蹬，还挺有力气。
卫长平继续笑着，“小阿鸢，以后见到爹爹了，也要最喜欢哥哥才行。”
小姑娘笑的露出没长全的牙齿，眸子黑亮，两只眼睛弯弯的，张嘴“啊啊”叫了两声，又很是不清楚的喊，“咯嗝……”
卫长平一时之间觉得自己应该是幻听了，但是仍然错愕，震惊又有点不可置信的哄着，“阿鸢刚刚是不是在叫哥哥？哥哥没有听清楚，阿鸢再喊一声好不好？”
小姑娘扁了扁嘴巴，这次停了吧好一会儿。
直到卫长平有些失望的觉得，可能真的是自己幻听了，准备略过这件事，就又听见小姑娘清晰很多的声音，“哥哥……”
小姑娘兴奋的蹬腿，被卫长平支着小身子，和卫长平面对面，蹬着小腿，自从喊了一声之后，就好像格外开心，开始不停的喊，“哥哥哥哥哥哥……”
“哥哥……”
卫长平愣了许久，直到小姑娘凑过来，在他脸上咬了一口，小孩子没有力气，像是在玩，只留下一小块口水，兴奋的还在蹬着腿。
卫长平却没顾及，直接弹跳起身，“嗖”的往家里面跑，一边跑还一边喊，“娘，小阿鸢会喊我哥哥了。”
“娘，小阿鸢会说话了。”
跑进家里之后，卫长平一点也不停，直接来到了凤翎面前，微喘着气，眼神明亮，声音激动，“娘，刚刚……刚刚小阿鸢喊我哥哥了。”
他把怀中的妹妹往高处举了举。
“阿鸢叫我哥哥了。”
“阿鸢喊我哥哥啦。”
小姑娘被举高高，高兴的伸着小手，蹬着小腿。
凤翎也很惊喜，看向自己的小女儿，“阿鸢再喊一声。”
小姑娘乖乖的开口，“哥哥。”
她张了张嘴，动了动唇，又停顿了一会儿，试探的开口，“娘……娘。”
凤翎直接愣住。
然后，她突然把小女儿抱过来，激动的眼睛有些泛红，“真好，娘的小阿鸢会喊娘了。”
“娘的小阿鸢会说话了。”
小姑娘看着激动的母亲，伸着小手要抱她的脖颈。
凤翎温柔的把她抱好，然后就被小女儿糊了一脸口水。
卫长平就在旁边看着，幸福又温馨。
可是，那是过去了。
……
卫长平安静的坐着，连身边的苏云鸾都顾不上。
苏云鸾小声开口，声音带着哽咽，“如果没有鸾儿，是不是一切都会好一些。”
只是，这次卫长平却没有像以前一样开口。
苏云鸾看过去，却发现他还在发呆。
苏云鸾在心中暗暗的磨牙，可是面上还不能说什么。
毕竟，她可是一个比卫扶鸢乖巧不知道多少的姑娘。
就在这时候，卫之境快步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