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余火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红拂女的出租房内,掀开被子,发现自己穿着睡衣,而且里面没有穿内裤,这让余火顿时老脸一阵通红。
不过,见是红拂女的房间,余火也就明白了自己的睡衣,肯定是红拂女给换上的。
尽管余火内心深处始终装着的是汤若惜,可是眼下与红拂女有过肌肤相亲的云雨之事,已然成了不可回避的事实。
红拂女是唯一见过余火身子的人,帮余火换一套睡衣,并不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
“你醒了?”
红拂女从客厅里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像是解毒的汤药,递到了余火的面前,满脸关切的盯着余火。
余火接过汤药,但突然回想起了昨晚昏迷之前,在虫洞所发生的事情,不禁好奇的问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那个朋友呢?”
余火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自己昨晚到底是怎么昏迷的,又是如何回到这里的,太多的疑问,让余火有些焦躁,因为他现在关心的是忘忧和无痕的安危。
“是舞蝶衣把你送回来的,她没有说你是怎么昏迷的,至于你的那两个朋友,说是为了保护你,才……”
“阿蝶?”
红拂女生怕余火太过于伤心,便没有把忘忧和无痕的死直接说出来,但余火已经意识到了结局,也让余火想起了忘忧之前提到过的,‘十二天网’,只不过是缝尸一脉的一个代号而已,死了一个忘忧,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忘忧和无痕会出现。
正是这些万千不畏牺牲的忘忧和无痕,无私的为缝尸一脉奉献和牺牲,只为缝尸一脉像那星星之火,可以一直延续下去。
余火深深的为之感动,所以他不能放弃,更不能让自己出事,不为其他,只为缝尸一脉的荣辱兴衰。
想到这里,余火将那碗汤药一口灌进了肚子里,说道:“最近接连发生的凶杀案,极有可能与五仙卫有关。”
提到‘五仙卫’,红拂女的眼神出现了短暂的迷离,很明显,红拂女知道一些有关于‘五仙卫’的传闻,虽然以她现在的级别,根本触碰不到核心,也不知道‘五仙卫’背后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但,接二连三的杀人案证据,都指向了缝尸一脉,而有关‘五仙卫’这个神秘的组织成员当中,就有缝尸一脉的叛逃者。
更有传闻说,身为缝尸一脉门主的镜水楼,几年前突然无故失踪,都与这‘五仙卫’有关,这个传闻愈演愈烈,一时间甚嚣尘上,闹得满城风雨。
尽管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师傅镜水楼已经投靠了‘五仙卫’,但是忘忧也提到过有关师傅突然失踪的缘故,所以宁可信有也不可信其无,毕竟在这个充满诱惑的时代,没有人可以保证,永远守住自己的初心。
“你现在是专案组的成员,要相信自己的判断。”
红拂女答非所问的回答,然后起身,说道:“对了,你现在需要休息,这种花香余毒,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从体内清除干净的,听话,乖啦。”
红拂女帮余火盖上被子,温柔体贴的照顾,让一直行走江湖,漂泊在外的余火,第一次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这种温暖,温暖人心,如沐春风。
红拂女说完,关上了房间的门,自己梳洗了一下,便去公司上班了。
余火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却怎么也睡不着,在此之前,自己只不过是个行走江湖,只为混口饭吃而已,可眼下这半死之身,不仅关乎冥灯的生死存亡,也肩负着缝尸一脉的未来。
余火摸着左手戴着的这枚戒指,感觉肩上的担子,像是压着一座五指山,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眼前的迷茫,是那么的强烈。
路在何方?
这是当前摆在余火面前,不得不去面对的一个问题。
眼下师伯已经不在了,师傅下落不明,而师叔陆乘风却疯疯癫癫的不管事情,换句话说,师门上一辈的重担,已经毫不客气的压在了余火的身上,这让余火不得不看清楚这个现实,并且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想要光复缝尸一脉,以现在自己半死之身,难以做到,需要尽快恢复自由身,从而改变眼下自己这副半人半鬼的皮囊。
寻求自由身之法,并非一朝一夕就可以轻易的改变,毕竟眼下自己的肉身,还质押在遗巢,要想从躲过鬼首大人的眼线,从灵婆手中夺回肉身,无异于虎口夺食,至少余火现在的能耐,完全就是以卵击石,过于冒险,不可以操之过急。
或许是心烦意乱,余火从床上下来,以现在这副半死的皮囊,虽然那些有毒的花香,并不能伤害余火这副自制的身体,但是会让返魂香失效,从而让这副皮囊开始恶化,从而散发出尸臭,这无疑是眼下余火需要迫切解决的问题。
混迹在人间,不仅怕光,更重要的是不能散发出不该有的异味,这会引起人间正道的注意,也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缝尸一脉技法固然精湛,也可以让尸体短暂的保存完好,可是没有这返魂香的话,肉身迟早都会发生腐烂,从而散发出尸臭,这是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也是无法回避的自然现象。
余火纵然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逆天改命,更何况余火终究是个凡人。
起床,光着身子,进浴室洗了个澡,希望通过流水,缓解一下身上散发出来的尸臭,但这并非长久之计,需要考虑一个万全之策才行。
洗完澡之后,余火床上了遮阳的帽兜,在身上喷洒了一些香水,然后从手机APP上约了一辆网约车,出门的目的地便是江海公墓。
来到江海公墓,远远地看着墓碑上自己的名字,以及落款的汤若惜,让余火再一次脑海里出现了汤若惜那一颦一笑的样子,着实让人心动和不舍。
只是眼下半死之身,不能轻易的暴露自己的身份,从而给汤若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困扰。
看着墓碑前,新鲜的祭品,应该是有人来看过自己的,除了汤若惜以外,余火想不到会有别人。
余火躲在远处环顾四周,见四处无人,这才放心的来到自己的墓碑后面,撬开了一块石砖,紧接着又是两块石砖,只见黑暗的洞内,一盏摇曳着灯火的冥灯,豁然出现在眼前。
余火咬破了手指,从腰间的布袋包里,摸出了一张符纸,为冥灯的灯火续命,只见洞内顿时火光四射,从里面射出几道耀眼的光芒,照射在余火的身上,如同玄幻小说里面描写的情节那般,奇幻而不可思议。
余火在光照的沐浴之下,吸收着日月精华,只见身体里散发出白雾腾腾的蒸汽,就好比是在蒸桑拿。
一番神操作之后,余火身上的尸臭已经消失殆尽,没想到冥灯的能耐如此神奇,居然能够辅以余火的肉身,从而好让余火的肉身得以延续。
这就是冥灯,这就是冥灯的神秘之处,也正是这股神秘的力量,让冥灯成为了众矢之的,成为了让人抢得头破血流的不祥之物。
换句话说,冥灯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场灾难。
缝尸一脉先人多次面对选择的时候,想过将其毁灭,可最终都没有下定决心,只因它那股神秘力量,让人不愿轻易的放弃。
完成了冥灯的洗礼,余火身上的异味,暂时算是没有了,但冥灯的安危才是首当其冲的大事,决不能让人知道了冥灯的下落,余火不敢耽搁,当即把石砖补了回去,并且找了一些干草,还原了墓碑周围的原貌。
正当余火准备离开的时候,墓碑的前面,却突然传来了一阵黄鹂鸟一般好听的声音,这人的声音太过熟悉,不会有错,就是汤若惜的。
一听到声响,余火反应及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连翻滚,已经躲进了墓碑不远处的草垛里,却能够清晰的听到汤若惜的自顾自的说话。
“你真的还活着吗?”
“如果活着,为什么不来见我?”
“别傻了,是我太天真了,以为那些说你还活着的谣言是真的。”
“我每周都来看你,就想跟你说说话。”
“你在那边过的好吗?”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是我对不起你,为了我,你才会……”
“你看,我给你打造了一座蜡像,希望你会喜欢。”
汤若惜自言自语的说着,眼眶却早已经湿润了,汤若惜拿出一张余火的蜡像照片,摆放在了余火的墓碑面前,用一个果盘压着,不希望风吹雨打,让照片飞走。
看得出她对余火的真情流露,并非外界传闻的那样,只是为了让方羽难堪,而表演做戏。
墓碑前面堆满了新鲜的水果和祭品,说明汤若惜每周都会来这里看自己,这让余火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如果不是碍于现在自己的特殊身体,余火绝不会这般窝囊废,躲在这墓碑之后,让一个深爱着自己的痴情女人,独自忍受那种如刀绞般思念和哀愁。
汤若惜一番挣扎过后,从墓碑前起身,抹了一下眼角的梨花泪水,戴上了墨镜,身体有些踉跄的朝着远处离去。
余火这才探出了脑袋,远远地看着汤若惜那娇小的背影,不禁内心一阵酸楚和难受,那种难受的感觉,让他很不是滋味。
内心煎熬的余火,看着上车离去的汤若惜,环顾了一下四周,将遮阳帽兜扯了下来,发现四处无人,这才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江海公墓。
在余火离开的几分钟之后,几个不明身份的人,出现在了江海公墓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