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有事,过晓晓要走。-叔哈哈- 离开之前硬押着叶晴染喝了一碗养胃的小米粥,临出‘门’的时候又一而再地‘交’待,好好睡一觉,离婚的事情等想得千妥万妥再说,而且必须有她在场。
叶晴染烦了,只得答应她:“好好好,真罗唆,没你的同意我不去民政局还不行吗?”
过晓晓放心地走了,走进电梯又返回,隔着‘门’叫道:“叶晴染,假如你胆敢背着我擅自行动,那你这辈子就没我这个好姐们了。”
窝在沙发上的叶晴染一声不吭,心头却是暖流涌动,眼内湿雾‘迷’离。
过晓晓重重地敲了敲‘门’:“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听到了!”
过晓晓满意地点着头:“听到不算,还得做到。”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吧,要迟到了。”
“嗯,好好呆着,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过晓晓这回彻底走了。
叶晴染百无聊赖地遥控着电视,一个台一个台疾速地转换着,‘精’彩粉呈的电视节目却拴不住她游离的目光。
时间,就在这频道的频切中毫无知觉地流失了过去。房‘门’,突然被砰砰地拍响了。
叶晴染不情愿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嗔怪道:“你咋又回来了?还想不想上班了?”
‘门’外突然安静了下来。
叶晴染只得爬起身子,慢吞吞地走向‘门’口,嘴里还嘟嚷了一句:“咋又不作声了?装神‘弄’鬼啊?”
‘门’外先是寂静,片刻,响起了一声让叶晴染不知所措的声音:“晴染,是我,爸爸!”
天哪,公公咋来了?
叶晴染不知该咋办了。
“晴染,我晓得你在里头,请开开‘门’好吗?我有话要跟你讲。”
公公要讲什么,叶晴染自然是‘门’儿清。
此时此刻,叶晴染最不想见的,就是高家的人。
尤其是公公,她不知自己能说啥。
在那个家,最让叶晴染留恋的就是慈祥关切的公公。
对公公,叶晴染的态度是一‘波’三折。
一开始,公公的形象是伟岸的,慈爱的,极具长者风范,
后来,叶晴染发现公公的生活中有一个“第三者”的存在。毋须讳言,公公的份量在叶晴染的心里倾刻间降低了,甚至有些抵触有些反感。
但自从得知了那位小姨的真实身份及公公与她的患难经历后,叶晴染对公公的态度又改变了,她从对立面演变成默许状。
她同情公公与小姨的遭遇,她默认小姨的存在。
随着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日子一天天的延伸,叶晴染对公公越发的敬重起来。这是一位有担当有责任心有爱心的长者,他值得家人对他的敬爱与尊重!
“晴染,请开下‘门’吧,两天没看见你了,爸爸很不放心,你好吗?”
公公依旧是和声细语,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叶晴染无法再装聋作哑了。
她缓缓地拉开‘门’。
“晴染!”‘门’外的高博迫不及待地大叫了一声。
叶晴染一惊,她这才发现,高博就在公公的身后。
下意识地,嘭地一下将‘门’撞上。
高远发冲高博皱了皱眉:“你退后一步。”
高博脸‘色’有些涨红,朝后退了一步。
高远发又拍了一下‘门’,温和地说:“晴染,我晓得你现在不想见高博,这小子太不像话了,别说是你,我也饶不了他。你放心,让我进去,你不想见高博,就让他在‘门’外站着!”
公公如此说,叶晴染自然无法拒绝。
‘门’,缓缓地拉开了一条缝。
叶晴染低着头垂立在一旁。
高远发言而有信,他朝高博使了个眼‘色’,让他留在外头别‘乱’说‘乱’动,自己走进了屋。
随手掩上了‘门’。
叶晴染的眼底里流过一丝感‘激’。
“晴染,对不起,高博让你伤心了,首先,我代替他向你道歉。”高远发在长沙发上坐下。
叶晴染给公公泡了一杯龙井茶,低低地说:“爸爸,这不是道不道歉的问题,而且,这跟爸爸您无关。”
“怎么能无关呢?子不教父之过。高博能做出那种丢人现眼的事情来,我这个当父亲的当然有责任。”高远发拍了拍沙发,“来,好孩子,坐到爸爸的身边来。”
一声好孩子,再次‘激’活了叶晴染深隐在眸底里的泪。
公公,在叶晴染的眼中虽然是位很慈祥很温和的长者,但他甚少用煸情的称喟来称呼人。
叶晴染听话地坐到了高远发的身边,默默地垂着脑袋。跟高博闹成这个样子,虽然不是自己的错,可叶晴染同样无法面对公公。
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要和公公成为两家人,一想到从此后不能在公公面前尽孝照顾。叶晴染觉得自己这颗伤痕累累的心,再次添上了一道伤痕!
“爸爸,对不起,”叶晴染拼命将眼泪给‘逼’在去,拼命装出一付淡然的神态,拼命保持平稳的口‘吻’!“让您老人家跟着‘操’心了。”
高远发捉起儿媳纤纤的小手,轻轻地抚着,心疼地说:“孩子,是高博对不起你,是我们高家对不起你,你一点错都没有,你不必,也不能说对不起这三个字!”
“爸……”
“千错万错都是高博的错,这种错,别说你不肯原谅,就连我这个当父亲的都不愿原谅。”
叶晴染一愣,公公这是啥意思?
原以为公公一定是来说合的。
高远发却是有备而来。他当然知道,这个时候,假如一味地劝叶晴染不离婚,一味地替高替分辩解释,那只能让已下了决心的叶晴染走得更远。
有的时候,处理问题得用反向思维。
也就是逆向思维。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爸爸都站在你的这一边。孩子,爸爸今天过来是想问问你,假如你执意要跟高博那小子离婚,你的今后有什么打算?”
叶晴染更是诧异了。
公公这是赞成自己离婚啊。
这天底下会有哪个当公公的支持儿媳跟儿子闹离婚?
叶晴染迟疑了一会儿,喃喃地说:“我现在还没来得及想这个问题,我只想先把离婚这件事情给办妥了。”
“哦,”高远发似乎很赞同地点了点头,又道:“我有个建议,不知能不能和你商讨商讨?”
叶晴染有些惊梀,公公尽管一直来和蔼可亲,可如此放下身段与自个商讨问题,这还是进入高家‘门’的第一次。
“爸爸,您请说。”
“假如你真的不能原谅原谅那小子,真的离了婚,我希望你仍能留在杭州,仍能留在高氏集团。我们翁媳做不成,可我不想就此成为陌路人。在我的眼里心里,你跟小美没啥子两样,都是我的‘女’儿。染染啊,你不会拒绝一个老头子的请求吧?”
“爸,这……这我还没想呢。”
“你现在就好好想想,给你时间,爸爸等你想清楚喽。”
说着,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客厅里走走停停。
走了几个来回,他又走到室外的凉台。站在宽敞的凉台,俯看着楼下的人工景致与成荫的‘花’草,他的心,渐渐地添加了些许如气候的肃瑟之意。
入冬了,虽然天气不如深冬那样的寒冷,但迎面吹过来的风儿,却已然镌带着寒意,一股直接钻入热怀的寒意,让高远发不禁地打了个寒颤。
他偷偷地看了一眼低眼敛眉的儿媳,他知道,此刻的儿媳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更了解,儿媳本‘性’嫉恶如仇,她若决意离婚,那她绝对不会再滞留在杭州,更不会与高家保持其他的联系。
高远发会提这么个要求,纯粹就是为了给高博留个退路。假如真的离婚了,假如叶晴染答应留在杭州,留在高氏公司,那高博再争取回叶晴染还是有些希望的。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假如她远远的走了,杳无音信地走了,高博和叶晴染就很可能从此再无相聚的可能了。
如此一想,高远发再也无法站在凉台上“观山景”了。
走进屋,径直走到叶晴染的面前,俯下身子:“孩子,你考虑清楚了吗?”
叶晴染有些羞怯地抬起雾‘蒙’‘蒙’的双眼,摇了摇头,声音很小,却很坚决:“爸爸,对不起,以后我想回老家去发展。”
高远发早就料到叶晴染会如此回答。
他不急不躁地笑说:“爸爸不赞成。一呢,我把你当作‘女’儿看待,哪个当父亲的愿意看到子‘女’离家千里万里的?二呢,你是我们高氏集团公司的人才,倚丽服装公司若离了你这员大将,损失的,将是我们高家与集团的利益。三呢,你父母把老家的房子都卖了,老俩口刚在杭州安定下来,我不想因为高博这不孝子的错误行为而让你的父母再次颠沛流离。孩子,这最后一点你尤其要好好想想,做子‘女’的,不能让父母过上无忧无虑的晚年生活,那才是子‘女’最大的不孝!”
高远发的话,尤其是最后的这一点,深深地击中了叶晴染的最薄弱之处!
父母渐已年老,身边只有自个这么个姑娘。他们把毕生的指望都寄托在自个的身上。为了自己,老俩口离开热土熟土,为了自己,他们忍着一切不适在杭州这个异乡扎下根。
眼看父母渐渐地融入这第二个家乡,自个却又突然来这么一出。
怎么跟父母‘交’待啊。
见叶晴染沉‘吟’不语,高远发知道自己的话在她的心里产生效应了。
这个时候不能步步紧‘逼’,得收放自如。
“孩子,离不离婚你自己决定,只要是你深思熟虑的决定,爸爸全力支持。但是,爸爸只有那么个条件,希望你留下来,留在杭州,继续留在高氏公司!”高远发看了看周边的环境,从包里取出一串钥匙递过去:“染染啊,芳菲阿姨时常念叨你,总讲跟你很亲。你住在这里也不方便,你还是住到小姨那里去吧,至少她能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叶晴染也不想再继续住在这套公寓里了,庄志磊好心帮自个,自个却给他惹了那么多的麻烦。在离婚这关头,不能再给高博任何污侮自个迁怒他人的理由和借口!
芳菲小姨为人亲和,自个也很喜欢她。
叶晴染接过,默默地说了一句:“谢谢爸,我下午就搬过去。”
“好的好的,这才是听话的好孩子。”
高远发松了一口气。
叶晴染能答应去芳菲那儿,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芳菲办事,他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