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汉的心里还是打鼓了,“这小子不会是有什么大牌吧?……靠,反正就这么点钱,谁怕谁啊?”
“一百块,有种你就跟。”孟汉拍出一张百元大钞。
段天狼依然是一脸平静地拿出一百元放了上去,然后还说道:“我没钱了,如果你再跟的话,我就只有用我怀里最后一百块来给你了。”
这句话明显是一种暗示,就是说段天狼还会继续跟下去。
而孟汉听到这句话,却觉得段天狼是想吓退自己,所以他马上又拍出一百块,“那你跟吧。”
段天狼坐在原地看了看孟汉,又再拿起牌看了看,思量再三之后,叹了口气,掏出一百块,“小顺子,如果你是同花顺或者三条的话,就拿去吧。”
孟汉一看,气得一把把牌摔在桌子上,“我靠,怎么那么巧,冤家牌,我是一对A。”
“冤家倒是真的,不过一点也不巧,你手里的牌是什么,我心里一清二楚。”段天狼一边收钱,一边在心里冷笑道,“不过,你不必急,这才是刚刚开始呢。”
在接下来的五局中,孟汉因为心神有些混乱的关系,赢了两把,输了三把,但是都是小赢大输,一共输掉了五百多,这样他前后就一共输给了段天狼八九百块,把今天赢的钱全部都吐了出来,手边只有一千多块的本钱了。
这让孟汉心中十分窝火,心神越发混乱起来。
段天狼看到他这个神情,便知道收拾他的机会越来越成熟了,所以他开始决定下狠手了。
“孟主管,我们各自有一千多,时间只有两个小时不到了,如果就这么赌的话,可能时间完了我们都赌不完。不如这样,我们稍微赌大一点,五十的底,明牌一百起,最高三百,暗牌五十起,最高一百五十,一千封顶,你看好么?”
孟汉此时赌得兴起,几乎是马上点头道:“好啊,我还怕你不成。”
第九局。
孟汉得了一个顺子,段天狼得了一个同花顺。
首先说话的,是段天狼。
当看到自己手里的牌,再看看孟汉的神色,段天狼在心里感叹,“姓孟的,连老天都看你不顺眼,想我快点收拾你呢。”
“一百。”段天狼将一百快放了上去。
“跟一百。”
“一百。”段天狼说道。
“跟一百。”
“两百。”段天狼说道。
“你两百?”孟汉眼睛一瞪,“我三百。”
段天狼看了看孟汉,扔出三百,“跟。”
孟汉沉重地吐了口气,将剩下的钱数了数,还有五百多,再看看段天狼那儿也差不多,他于是一下子将所有的钱都抛了出去,“反正没多少钱,就五百多,一起押了,你看怎么样?”
段天狼点点头,把所有的钱放进去,然后打开牌,“同花顺。”
孟汉见状,当即一愣,然后马上用力地把手往桌子上一锤,“我艹,又是冤家牌,真他妈太邪门了。”
孟汉差点就说你他妈是不是出老千了,但是牌是他自己发的,这话轮不着他说。
这时候,段天狼佯装起身,“孟主管,你没钱了,我们下次玩吧?”
“那怎么行?”孟汉马上把眼睛圆睁了起来,“哪有赢钱就走的道理。”
“但是孟主管你没钱了呀。”
“记帐,输多少我等下去银行取给你。”
“但是我们山西那里赌钱不兴记帐的。”
“这里他妈是上海,赶紧给我坐下。”孟汉几乎是怒吼道。
段天狼望了孟汉一阵,坐了下来,“好吧。”
“我们现在规矩还要改,底一百,明牌每注最小两百,最多一千,暗牌最小一百,最多五百,上不
封顶,直到一个人输光为止。”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我要是不办你,老天都会折我的福。”段天狼在心里这么想
着着,点了点头。
第十局,孟汉输一千。
第十一局,孟汉输一千五。
第十二局,孟汉赢两百。
第十三局,孟汉输三千。
第十四局,孟汉输四千。
第十五局,孟汉赢两百。
第十六局,孟汉赢两百。
第十七局,孟汉赢四百。
第十八局,孟汉输五千六。
第十九局,孟汉输七千。
第二十局,孟汉输一万五。
第二十一局,孟汉赢四百。
第二十二局,孟汉赢两百。
第二十三局,孟汉输两万三。
第二十四局,孟汉赢四百。
第二十五局,孟汉赢四百。
转眼间,就已经到了第二十六局。
此时此刻,孟汉已经输了整整六万。
段天狼看到他整个人满头大汗,眼中布满血丝,口干舌燥,整个人已经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狂燥之中。
当初,段天狼在矿场赌场当赌场经理的时候,每当看到这种人,就会马上把他赶出赌场,因为这种人往往都是彻底失去神智,马上就要输得倾家荡产的时候。
矿场赌场跟大城市里的赌场并不一样,它并不是一个纯粹的赌场,多少还有一些联谊会的姓质,赌客与赌场的管理人员也大多认识,如果真有人在赌场倾家荡产,有家属闹上门来,也实在是件即麻烦又尴尬的事,所以大家并不乐见这种疯狂的情形。
如果是在当赌场经理的时候,对这些快要接近癫狂的赌客还有一丝怜悯之心的话,那么现在面对孟汉,段天狼的心完全是硬如铁石,只恨不能够将他踩得更深。
因为只有将他踩得越深,自己的事情才越好办。
当第二十六局的牌派下来,段天狼看了看孟汉的神情,估计对方的牌不小,最小是小同花,最大可能会是同花顺。
就在段天狼准备退避一局的时候,他看到自己居然拥有三条十。
这时候,段天狼知道,该收官了。
孟汉此时完全无法压抑自己兴奋的表情,所以干脆将他表现出来,然后故意说道:“我这次的牌大着呢,有种你跟,五百块。”
说着,孟汉在一个纸上写下五百,这代表着他的赌注。
而段天狼并不说话,只是伸手写了一个一千。
孟汉马上叫道:“我跟你一千。”
这时候,段天狼想了一会,问道:“孟主管,我们都玩到这么大了,前几局明牌最高已经升到三千了,不如我们再放开一点,明牌最高放到四千如何?”
孟汉一听,马上说道:“什么四千?一万!”
段天狼一听,装作一愣,然后点点头,“好吧,那我五千。”
“一万!”孟汉马上叫道。
段天狼坐着静了一阵,写上了一万。
“再一万。”
段天狼跟上。
“再一万。”孟汉的眼睛血一般的红了。
这时候,段天狼又静坐了一阵,然后他说道:“刚才孟主管你已经欠了我差不多六万,我前面押掉一万六,还有差不多四万四。四万四,这是个很有意头的数字,我想一下子全押,不知道孟主管你准不准?”
“什么?全押?”孟汉整个开始有些恐惧地颤抖起来,他惊疑不定地望着段天狼,心中乱成一团麻。
“是啊,我也累了,不如我们一把赌到底,如果孟主管赢了的话,那我们的帐就一笔勾销了,这样也干脆,不是么?”段天狼说道。
虽然身为一个老赌棍,以及前几盘惨痛的失败教训,都在提醒着孟汉不要再押下去,但是段天狼只要赢了就可以一笔勾销的话却好像魔咒一般,在瞬间控制了孟汉的整个心神。
他颤抖着伸手看了看自己的底牌,他拿着是一条同花顺,“能比我大的,只有三条,我倒霉了那么多把,这把不可能还这么倒霉,他不可能还是三条,只要赢了,我欠的六万就可以一笔勾销!好,我就跟你赌一把,我不信你小子永远押着我。”
“好!”孟汉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拍着桌子,“我答应你,有种你就全押。”
段天狼缓缓地眨了眨眼镜,盯着孟汉看了一阵,伸手在纸上写下五个阿拉伯数字――“44000。”
孟汉一看到段天狼真这么干,整个人仿佛遭了电击一般,整个人都被恐惧和绝望笼罩着。
此时此刻,他已经害怕得完全无法下注。
段天狼见他这个样子,便轻声说道:“如果孟主管不下的话,那你就欠我八万了,可以吗?”
这句听起来文质彬彬的问话,仿佛一剂高纯度的海洛因一般,在一瞬间便注入了孟汉的血管之中,使他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混乱中。
孟汉整个人都好像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窒息着一般,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他觉得自己简直就要闷死在这窒息中。
是的,必须做点什么。孟汉的头脑中在嘶吼。
而现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能够做的呢?
最后,孟汉几乎是呓语一般号叫道:“我跟你,我是同花顺,除非你是三条。”
段天狼看着已经完全没有理姓和智商可言的孟汉,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牌一张一张的翻开,嘴里轻轻吐出六个字――“对不起,冤家牌。”
十二万五,这是孟汉所有的存款总数,同时也是他欠段天狼赌债的数目。
此时此刻,孟汉心如死灰,面如枯槁,他无力地靠墙坐着,眼泪不自禁地流了下来。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再跟段天狼翻本的冲动,段天狼刚才那一击,以及让他完全失去了从段天狼手里翻本的信心。
他已经极度清晰地明白,再赌下去,他只会越输越多。
“你阴我!”孟汉带着哭腔,说道。
在其他三人仰慕而又敬畏的目光中,段天狼表情淡然地说道:“从头到尾,牌都是你发的。”
段天狼说完,笔直地坐着,冷冷地看着神情颓然,好像马上就要去自杀的孟汉。
让孟汉输钱,输大钱,这是段天狼一开始就谋划好的事情,不过这并不是目的,他想要的,也不是钱,而是别的。
不过,在此之前,段天狼认为很有必要让这个家伙好好尝尝绝望的滋味。
没有任何人说话,整个房间一片安静,只有众人的喘息声,孟汉的啜泣声,以及墙上的钟滴滴答答走过的声音。
这种让除段天狼之外所有人都觉得压抑的气氛维持了整整十分钟之后,段天狼才开口说道:“如果你愿意答应我几件事的话,那我可以将这十二万五千快钱的债务一笔勾销。”
孟汉一听,马上坐了起来,“什么事?”
“第一,楚青是我姐姐,我希望你以后只要看到她,就尽量躲开,如果实在躲不开,就低着头走过去,不要说话,也不要对视。”
“还有什么?”
“答应这条再说。”
“我答应你。”
“第二,从现在开始,不要再找超市里的同事来打牌,也不要再盘剥他们了。他们都是从乡下来打工的,本来就没几个钱。你不但工资比他们高几倍,还可以利用各种门路来赚外快,为什么还要去盘剥他们呢?”
“这条我也答应你,还有吗?”
“做人厚道一点,对你有好处。”
段天狼说完,将原本属于孟汉的一千多块还给了他,又把其他三人的三百块各自还了回去,然后站了起来,离开了孟汉的房间。
而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身影的所有人,除了孟汉之外,全都在心里不约而同地冒出两个字――“贼[***]!”
PS:总看到有书友抱怨章节太短,这次发长一点,看看对萎靡的推荐票有没有帮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