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徐家汇回到龙过海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
段天狼刚一进门,龙过海和陈修源两个就一左一右地窜了出来,“老实交待,去哪儿了?是不是跟苏荷约会去了?”
“苏荷去燕京了,我去见她妈妈了。”段天狼看了他们两人一眼,说道。
“啊?”龙过海惊得张大嘴巴,“不会吧?现在就到了见家长的时候了么?你的进展还真是够快啊。人家对你印象如何?”
“我怎么知道?”
“难道你不会察言观色吗?”
“我当时紧张得要死,哪里还会察言观色。”
听到段天狼这么说,陈修源马上大叫了起来,“不会吧,老大,真的假的,你居然也会紧张?”
“行了,行了,你这种感情处男,现在不是你发言的时候。”龙过海嬉笑着调戏了陈修源一句,然后转过头看着段天狼,问道,“那你总该记得她都跟你说过什么了吧?给我这个情圣说说,我来给你分析一下。”
虽然龙过海这个情圣是自封的,但是现在三个人之中,确实以他情感经历最为丰富,所以段天狼便答道:“怎么说呢?我觉得她妈妈今天跟我说的话怪怪的。”
“怪怪的?怎么个怪法?”
“她妈妈一下子说单纯的男人好,一下子又说,单纯但是又聪明的男人很可怕,然后她还说,她不希望我有志向,还说只希望我给苏荷带来平淡的幸福……”
“你别这么简略,你把你们俩的对话一字不漏完全复述一遍给我听。”
段天狼于是便真的将骆羽在餐厅里,跟他所说的每一句对话,都好像复读机般,一个字不差地完全复述了出来。
听完之后,龙过海摸着脑袋想了一阵,双手抱胸,做高人状,“嗯,很奇怪,确实很奇怪。”
说了半天奇怪之后,龙过海就是不说结论,弄得段天狼都郁闷了,“你别光说奇怪啊,你倒是说说,这情形该怎么解决啊?”
“这个……嗯哼,怎么说呢……”龙过海一连咳嗽好几声,然后说道,“我认为这是苏荷她妈妈在跟你托付她女儿,你大有希望啊。”
“真的吗?”段天狼一听,两眼圆睁,目光骇人。
龙过海一见他这么认真,顿时心下打鼓,这万一说错了,那岂不是很惨,于是他又开始打起太极来,“从正常的逻辑,如果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应该,也许,或者,可能是这样的。”
“那到底是怎样?究竟是是还是不是啊?”段天狼见龙过海说得这么模糊,便追问道。
“这个……这个……”龙过海再看看段天狼热切的眼神,最终神情萎靡下来,“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也从没见过女方家长。”
“切……”他话音刚落,刚刚被龙过海打击的陈修源马上无情地嘘道,“我还以为大海哥你多有料道,弄了半天原来是花架子。”
说到这里,陈修源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胸部,“天狼哥,我来跟你说的真材实料的。”
“哦?”正所谓病急乱投医,虽然明知道陈修源肯定更靠不住,但是在对龙过海失望之后,陈修源就是唯一的选择,所以段天狼竟然也向他投去询问的目光。
看到段天狼用这种目光看自己,陈修源信心大增,兴高采烈地大声道:“这事情其实最简单了,以天狼哥你这么聪明,咱们自可以想出一百零八种方法,将这女孩骗上床。只要上了床,天狼哥你能够使出十八般武艺将她弄得欲仙欲死,那她自然对天狼哥你唯命是从。女孩嘛,都是跟着身体感觉走的,书上这么写,电影里也这么演,这绝对是有事实根据的。只要把女孩搞定了,那家长的态度还有什么要紧的?除非你想母女兼收,嗯,这个的话,我要再查查书……诶,天狼哥,天狼哥,你去哪,我还没说完哪。”
“我真是蠢到家,居然会相信你这种单细胞动物。”段天狼用屁股对着陈修源,难得的骂骂咧咧道。
龙过海跟着走上去,笑着搭着段天狼的肩膀道:“好了,别为这些事情烦了。总而言之,有一点是肯定的,你最起码现在已经是候选人之一。只要再努把力,就可以当选了,这可是绝对的好消息。”
“候选人之一?”被甩在后面的陈修源听到这个,又一阵亢奋,“难道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挖我们天狼哥的墙角?把他地址告诉我,我把他打得相貌残疾,看他还敢不敢挖。”
“你这家伙除了会打架还会做什么?”龙过海歧视地看了陈修源一眼,然后又说道,“我等下把地址给你。”
“行了,你们俩别在这瞎闹了。大海哥,做点正经事吧,陈烨十三号就到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准备?”
“没什么好准备的。”龙过海自信地摆了摆手,“就看你了,只要你愿意,我到时候一定有办法把他给留下来。”
“你真的这么有信心?”段天狼有些疑问地看着龙过海。
“我有百分之一千的信心。”龙过海笑道。
“那好吧。”段天狼拍了拍手,“那我们现在该去干嘛哪?”
“趁着天气热,到去街上看看穿得清凉的MM。”
“跟小雪他们姐妹一起吃中饭。”
龙过海和陈修源几乎同时说道。
“跟小雪他们一起吃饭吧。”段天狼选道。
龙过海笑着对陈修源补充道:“吃完饭再去街上看清凉的MM。”
龙过海跟陈修源说完,便给凌雪伤打电话,谁知道电话一通,就听到凌雪伤说道:“龙二哥,我在机场刚送完我姐姐。”
龙过海一听,眼睛睁得老大,“梦蝶怎么就走了?”
“我也不知道啊,她一大早起来,就说他的导师让她马上去燕京取一份故宫博物院提供的资料,所以赶紧来赶第一班班机。本来是八点半的,但是因为晚点,所以刚才才飞走。”凌雪伤在电话里说道。
“你姐姐走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哪?”龙过海有些失落地说道。
“当时太早了,她说怕吵醒你睡觉,所以叫我别吵你。”凌雪伤说到这里,体谅到龙过海的心情,又安慰道,“龙二哥,我姐姐姓格是这样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喜欢跟任何人交待,你应该知道的呀。”
“我知道。”龙过海深吸了口气,心中依然难以释怀,“那你姐姐还会回来吗?”
“不会,她可能从燕京直接就走了。”凌雪伤答道。
龙过海沉默了一阵,然后打起精神说道,“那好吧,你还有多久回来?”
“我们没有开车,直接坐的地铁,我现在就要上磁悬浮了,应该还有半个多小时就到人民广场站了。”
“嗯,天狼他们都在家,我们等你一起吃饭。”
龙过海说完,把电话给挂了。
“怎么了?小雪她姐姐走了?”段天狼看着龙过海,问道。
“嗯,她导师临时有点事情要她办,所以临时赶飞机走了。”龙过海说完,意犹未尽地自言自语道,“刚刚才上的飞机。”
看着龙过海这个样子,段天狼能够理解他的心境,自己心爱的人离开,却连招呼都不打一个,这确实是够让人伤感的了。
不要说段天狼,就连陈修源这种单细胞动物都知道这事够伤的,因而放弃了打趣龙过海的念头。
这里有一个很微小,但是却是很关键的事情被忽略掉了。
那就是,事实上,凌梦蝶所乘的这班班机,跟苏荷所乘坐的班机,是同一班班机,它们的原定出发时间都是早上八点半,航空公司都是深航,目的地都是燕京。
如果,这个时候龙过海告诉段天狼,凌梦蝶所乘的班机也是早上八点半,飞往燕京的,那么说不定段天狼会联想到点什么。
虽然这个可能姓很小,因为段天狼不是一个喜欢动脑筋去思考自己身边的人的人,但是不可否认,以段天狼的敏感,这种可能姓还是存在的。
然而,现在因为飞机误点,在段天狼的脑海里,凌梦蝶的出发时间变成了十点,而且他也不知道她是去了燕京,所以这个可能姓便完全不存在了。
而事实证明,这是段天狼人生中最大的疏忽之一。
因为,很明显,凌梦蝶和苏荷在同一天,乘坐同一班航班,绝对不是什么偶然。
两千零六年六月十曰,清晨十点十五分,当机场广播开始广播ZH3145,飞往燕京的乘客开始登机的时候,凌梦蝶挂断电话,结束了一个跟台北之间的电话,握着手机,提着行李,望着机场的窗外,自言自语道:“段天狼,你最好真的值得我这么做。”
自言自语完,凌梦蝶便转过头,将目光投向十几米外,一个带着随身听,背着个简单行李袋的女孩。
这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与段天狼擦肩而过的苏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