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如今成了大夏神勇大将军,他从来不亲自登上战场,只做幕后军师,却从无败绩。
特别是这个人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将敌人受以毁灭性打击。
所以通州粮仓的事情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这林川作为。
但是他惯用手段,从来不敢正面迎敌,只敢做这些龌龊事。
让对方士气大损,后突袭发兵一举之胜。
虽然这手段有些龌龊,但也称得上林川的本事。
被他损害的军事力量储备资源,要想恢复是极其耗费精力的。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整个九州都恨透了林川。
沈长博站起身来,他的神色凝重沉声道:“我们现在在这里抱怨,也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与其在这里怨天尤人,倒不如想办法争粮,尽快减免损失。”
征粮?
众人听到征粮二次,都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这粮仓的粮食本就是从百姓手里征收上去的。
而且今年正赶上粮食收成少,百姓交了税粮后,剩下的连果腹都难,谈何征粮?
威远将军又是出了名的爱民如子,他怎么可能会忍心拿通州百姓心里来患者粮库充盈。
威远将军眉头紧锁,开口道:“去传令胡军师等人过来。”
沈长书闻言,立刻退了下去。
片刻的功夫。
沈长书便带着胡军师以及整个威远将军府上下,所有幕僚朝这里走来。
这群人都脸色沉重,眉头紧锁,显然沈长书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告知众人。
胡军师大步朝堂内走来,直接拜道:“将军以下官愚见,还是让百姓捐粮吧,顺便让通州所有商行全都加入进来。”
“此次捐粮全凭自愿,又能解决燃眉之急,且不至于伤了百姓的心。”
听闻此话,沈从兴点点头。
这民心聚集起来相当困难,可涣散却只在一朝之夕。
这些年他爱民如子,大肆减轻赋税。
又获得了通州安宁,没有匪寇侵扰,这才赢得了民心。
沈从兴长叹一口气,轻声道:“眼下只有这个办法了。”
“先将此事上报朝廷,然后从将军府仓库拿些银钱向周边城池采买粮食,稳定目前局面。”
听闻此话,沈长书面露难色赶忙开口道:“父亲咱们将军府的银钱,都是等着发给战士e们的军饷。”
“是二哥立下的规矩,凡大战在前就会提前发放军饷,以此来鼓勇所有将士的士气。”
沈长重立下的规矩不是没有道理。
大战在前你若是想要,上下一心团结一致,抵抗外敌。
必须要保全所有战士的后路。
将银钱全都提前发给他们,交到家人手中,才能更安心地奔赴战场。
如有任何伤亡,还得第一时间将那慰问金发放给其家人。
这样才能将整个威远将军府的名声打出去,让越来越多的战士愿意加入威远将军府阵营。
如果破了这个规矩,很有可能动摇军心。
要是二哥沈长重知道此事肯定不会同意。
沈从兴无奈地说道:“那就去借,以我威远将军府的名声去借,总归还是能借过来的。”
眼下,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沈从兴摆摆手看向沈长书,沉声道:“舒儿,借钱买粮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博儿你亲自去皇城,求陛下调粮至通州。”
沈长博兄弟二人赶忙拜道:“孩儿领命,定不负父亲信任。”
就在这时。
负责传令的家丁,缓缓朝众人走来拜道:“将军,郡主带着那男人过来了。”
林仓来了?
此刻众人正烦着呢,根本没有见林仓的心思,可是碍于上面的命令他们又不能不见。
沈从兴无奈地叹了口气儿,沉声道:“罢了,叫他们进来吧。”
听到林仓来了,沈长博兄弟二人也没有离开。
他们都想会会这个太监。
几人说着,全都满脸义愤填膺,对林仓的厌恶不要太明显。
连带着对白凤曦都没有往日的热情。
与此同时。
林仓和白凤曦缓缓地朝府内走来。
威远将军府格外的大,其占地面积丝毫不亚于东平皇宫。
而且这里建造得极其气派,可以称得上一步一景。
假山凉亭、瀑布芳草、错综复杂,想要建出这等气派的府邸,肯定要狠狠下一番功夫。
这一路上整个威远将军府上下,所有人对白凤曦的态度都极为热情。
“父亲,他不就是想来得到我们威远将军府的支持吗?”
“现在我们粮仓被毁,此事不如交给他去办,如果他能将此事完美解决,我们便成全了他,不然就让他滚,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没错,现在威远将军府,如热锅上的蚂蚁可没有闲情逸致陪这个太监玩。”
白凤溪柔声道:“相公,我的身世你肯定早已有所耳闻,我父母双亡,幸有义父收留。”
“义父,将我视为亲女,待我如掌上明珠,我也是十分惦记这份恩情的。”
“等会儿他们要是态度不好,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他们吧。”
林仓无所谓地摆摆手轻声道:“没事。”
正所谓岳父看女婿,越看越讨厌。
要是他们对自己态度好,林桑还要怀疑他们对白凤曦是否真心呢。
“放心吧,他们是你的家人,这也是我的家人都是一家人,我有岂会一般见识。”
林仓满脸淡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当场面见多了,这点小事绝对不在话下。
白凤曦看向林仓不由嘴上扬,看不到的心是多余了。
林仓见惯了大风大浪,心态肯定稳如泰山。
要是连这点挫折都受不了,也不可能有今天的地位了。
也正是他这副不骄不躁,稳如泰山的样子才对自己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很快。
林仓二人便来到了威远将军府外堂。
满眼望去,整个外堂乌泱地围满了人群。
沈从兴端坐在主位上,那双眸子盯着林仓,异常冰冷。
白凤曦赶忙笑道:“爹爹,这是我夫君林仓今日带他前来,是特意拜见您的。”
闻言,沈从兴看去,向白凤曦冰冷的眼神瞬间变得柔软,轻声道:“你娘亲正在内院等着你呢,你赶紧过去吧。”
白凤曦面露难色,犹豫地看了看林仓,林仓却满脸淡然地朝其摆摆手笑道:“你且去吧,我跟岳父还有几位兄长,在此即可。”
看林仓这个样子,白凤曦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以林仓的个人能力。
绝对可以将这群男人通通征服。
让他们对林仓俯首称臣,只是时间的问题。
想到这儿,白凤曦看向沈家父子,满脸俏皮地笑道:“爹爹哥哥们我先下去了,你们可不许欺负他呀。”
可听着这撒娇的语气,这父子三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回应他。
他们全都脸色铁青。
这才哪跟哪儿啊?
便被这太监迷得神魂颠倒,一点分寸都没有。
这么多外人看着呢。
丢不丢人?
白凤夕走后,沈长兴怒斥林沧,冷声喝道:“你这小子来我威远将军府所为何事?”
他那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林仓,其威胁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林仓直言不讳地笑道:“我来此是为了什么,你心里还没有数吗?”
既然这些人早将他的心思看透,他也没有必要再装下去了。
索性开诚布公。
见林仓一开口便直入主题,对他们毫无敬意这样,沈从兴父子三人更加不满。
其实也不怪他们,会对林仓如此态度,任何一个名门望族就算是普通人家。
又有谁愿意将女儿嫁给太监呢?
沈长博脸色铁青,直接喝道:“你所求之事涉及甚远,只是不知你是否有那个本事。”
“我们就算出身威远将军府,能有今天的位置哪一个不是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真枪一件件的功劳攒起来的?”
“可你呢,靠着你那三寸不烂之舌当了皇后身边的佞臣,便起了那以下犯上的心?”
“就你这身份,这能力,真觉得就你那小身板能担得起那重任吗?整个东平又有谁能信服与你?”
沈长博直言不讳地羞辱着林仓。
这话虽然难听,却已是肺腑之言。
其他人也不客气,全都开始对林仓冷嘲热讽。
“让我辅佐一个太监,真当我这圣贤书全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如此有辱斯文,怎么可能?”
他们都巴不得林仓,立刻从他们面前消失,哪儿来的滚哪儿去,全都离老子远点儿。
林仓还没来得及开口反驳,那沈长书便忍不住开口道:“林仓你既敢来,这身上总得有点真本事吧,现在我们同舟粮仓被毁,你有什么好办法尽管说来。”
“你要是能解决了此事,我们也不会不给你个机会,我们便不反对你跟小妹的婚事如何?”
在场众人轮番上阵,对着林仓一阵挖苦,扁得林仓一文不值。
这只是为给林仓下套,引得林仓接下这粮仓重任。
他们目光冰冷的看向林仓,林仓要是拒绝这事儿也可以。
拒绝解决粮仓重任,就得上阵杀敌。
不然文不行武不能得。
留他又有何用?
趁早滚蛋。
听着这群人对自己的恶语相向,林仓满脸淡然地摇了摇头。
嘴角上扬,轻笑了几声。
可他的神情依旧淡,若自然看不出任何情绪。
没办法,这些人显然就是想让他帮忙填坑。
而且这坑要是填得好,显然也得不到这群人的认可。
填得不好,反倒落得一身埋怨。
如果他在这里拒绝他们,绝对会用更加难听的话对自己讽刺挖苦。
不过这群人说的倒也没错,他来这里一是想要获得岳丈一家的认可,二则是想要得到威远将军府的支持。
只有真的安稳当上东平皇位,他才能离那九州公主更近一步。
若是在这里纠结口舌之快,吃了他的大亏,反而得不偿失。
见林仓这云淡风轻的样子。
倒是让威远将军府众人摸不着头脑。
原以为那宁臣都是些刁钻跋扈的,无法无天,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没想到是这样不卑不亢。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
难不成他们都误会林仓了?
都在众人疑惑的时候,林仓嘴角上扬,突然开口道:“小婿林仓见过岳父。”
“想必因为我的出身,大家都对我娶火凤郡主心生不满,可我林仓并不是天生卑贱之人。”
“我本是远州刺史林耀祖之子,我的母亲更是皇城贵族,却因父亲携我们去远洲任职途中被奸人所害。”
“从此林仓背负血海深仇,忍辱负重多年,不日前终于为父母报仇。”
“被迫沦为贱籍并非我所愿,可给诸位造成困扰,我实属抱歉。”
“我此次前往通州就是为了来赎罪,不管是任何问题。或是上阵杀敌或是解决粮仓问题,只要我林仓能帮得上忙,绝对全力相帮,不遗余力。”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林仓断不是那贪生怕死之人。”
“刚才这位兄弟说通州粮仓被毁,我林仓需要筹措多少粮食尽管下令。”
“如果不能按时解决,我林仓愿意自刎江边,仪表我林仓对百万将士的亏欠。”
林仓说得掷地有声,在场众人听得满脸震惊。
林仓这番话给他们带来了震撼,是久久不能平息的。
他的每一句话都仿佛有魔力般深深的印在众人的脑海里。
这些话说给众人带来的震撼是前所未有的。
他们瞪大双眼看林仓的眼神,皆是不可置信。
万万没想到那出身卑贱的太监,竟也是个官宦子弟。
要真是论起出身,他们这群人还真没几个比得上林仓。
如果让他们面对跟林仓一样的困境,他们早就自甘堕落,以死明志了。
刚才对林仓的身份有多恨,比此刻对林仓的身份就有多同情。
而且林仓刚才的豪言壮志,更是让他们佩服的五体投地。
就在众人还未在刚才的天方夜谭,所受到的震惊反应过来的时候。
林沧再次开口道:“岳父,林仓领命告辞。”
话音落地,林仓转身就走。
对于众人对自己的轻视,林仓根本没有放在心里。
在这个人吃人的时代,只有真本事才是硬道理。
只要他的拳头够硬,脑袋够灵光,能将所有问题所有困难通通解决。
这些人早晚会对他尊敬起来。
其在这里呈口舌之快,倒不如凭真本事,怼的众人无哑口无言。
对于林仓刚才的泰然自诺,答应的如此爽快,是众人史料未及的。
直到林仓走后,众人还未能从刚才的震惊中所反应过来。
讲真的,林仓的表现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
原本他们还因为林仓的太监身份轻视林仓,觉得林仓就是个趋炎附势,口蜜腹剑的小人。
没想到林沧竟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不畏生死,忍辱负重,拿得起放得下。
过了半晌。
这群人总算能从林仓所带来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先是不卑不亢的交代了自己的身份。
从云端的官宦子弟,为了血海深仇,甘心忍辱负重,成为那卑贱太监。
这里面所承受的痛苦便是常人所不能忍受的。
再是那不卑不亢的道歉,主动请缨筹措军粮。
此刻,沈从兴忍不住怀疑起来。
难不成他以前听闻的,关于林仓所有的传言都是诽谤?
沈长博过了半天,也总算从震惊的情绪中抽回神来。
他满脸诧异的看向沈从兴,疑惑的说道:”父亲,林仓他,他那个。”
他被惊的完全丧失了语言功能。
要是林仓今天来这里给他们说一些软话,求他们给他机会。
或是对他们溜须拍马,自己绝对会看不起林仓。
也定会想办法拆散白凤曦和林仓。
可是林仓没有。
不但没有因为他们冷嘲热讽而心生怒意,反而不卑不亢的陈述自己的悲惨经历,然后态度谦和得跟他们道歉。